第二天嵐冰公主也來了。依然是侍從們訓(xùn)斥兩句之后她揮退下人,然后變成和藹親切的模樣親熱的拉著連傾聊天。
她有著和李曜一樣的死纏爛打,卻不會李曜的察言觀色。
嵐冰公主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但總是很精準(zhǔn)的打在了讓連傾不悅的點(diǎn)上,也或許是因?yàn)樵缇蛻延衅?,幸而后來李曜過來了。
“呀,嵐冰,我不知道你和連傾的關(guān)系這么好?!?p> “曜哥哥?”嵐冰的臉色沉了下來,勉強(qiáng)笑道,“你怎了來了?”
李曜輕佻的笑著,強(qiáng)硬的插入連傾和嵐冰之間,拉住連傾的手臂往另外一頭帶,兩人緊密的并肩坐在藤椅上,“你不知道我和連傾關(guān)系特別好?”
連傾輕輕的笑起來,自然放松的笑容讓?shí)贡@呆了,原來連傾也可以這樣笑的。
“我以為你很忙。”李曜意有所指的對嵐冰道。
嵐冰的目光在李曜和連傾之間游移了一會,岔開話題笑道:“曜哥哥對連傾真好,我都妒忌了?!?p> “你是說我對你不好?”李曜無所謂的笑著,語氣卻帶了幾分凌厲。
嵐冰陪著笑臉,挨近連傾身邊,扯著她的手臂道:“連傾你看,曜哥哥欺負(fù)我呢?!?p> 連傾笑而不語,被嵐冰拉著的手臂僵硬著。
李曜一把將連傾從藤椅上扯起來,“若是沒打算取消婚禮就快點(diǎn)回去,很多東西都等著新娘子挑選。”
說著也不等嵐冰回答,便拉著連傾往外面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連傾問,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脫離妖女的魔掌!”
“……”
“我對你這樣好,想好怎么報(bào)答我了么?”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施恩不圖報(bào)么?”
“我只知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bào)?!?p> “這樣丟下她好嗎,她也沒做什么?!?p> “哈,你在轉(zhuǎn)移話題。不過你不像這么有善心的人啊?!崩铌仔Φ馈?p> “她好像是你們的表妹啊。”連傾隨意的道。
“你喜歡她?她在討好你?!?p> “不,只是不討厭而已。”
“她不是會討好情敵的人?!崩铌渍f。
連傾只是微微的笑著,不在意的樣子。她并不真正相信嵐冰公主對她放出的善意,雖然也沒有懷疑過,卻只是不相信而已。
李曜嘆了一口氣,拉著連傾在亭子里坐下。
“嵐冰不是好相與的人,你還是不要和她太接近的好?!?p> 是公主大人過來纏著她的,她躲都沒地躲。
兩人在亭子里靜坐了會,李曜忽然開口:“連傾,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連傾輕輕搖頭,“我們以前不可能認(rèn)識的?!?p> “為什么?”
“我沒有得過失憶癥,雖然小孩子的記憶是從六七歲開始,不過在那之前我們不可能見過的。”
“六七歲?”李曜有些吃驚。連傾卻不知道,妖怪們從出生起便有記憶了。
“我又不是特別聰慧的人,所以沒有超過這個常規(guī)啊。”就算超過了,也不可能見過的吧。
“這樣啊。”李曜笑著,若無其事的轉(zhuǎn)移話題,“婚禮后我就要走了?!?p> 連傾狀似思考的模樣,然后一臉的疑遲,“李曜?”
“嗯?”
“為什么你可以到處閑逛另外兩個卻不可以?”
李曜輕笑一聲,“你想拉著契逃跑?”
連傾聳聳肩,“好奇而已。”
“夜鸮在二十年前曾發(fā)生過一次叛亂。”
咦?妖怪也會叛亂?
“是啊,那可是場大叛亂,一直持續(xù)了五年之久。不過,快結(jié)束時契和我流落到民間去了,我半年后就被找回去了,契在外面待了一年。”
連傾搖頭,“沒明白。”
“大哥是太子,當(dāng)然沒我輕松。契是最小的孩子,本來就最招父母疼,所以自然被看得死死的?!?p> “這算幸運(yùn)嗎?”
“當(dāng)然,當(dāng)然是幸運(yùn)。從那以后我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扯開話題李曜給連傾講了自己游歷遇到的趣事,也不知說了多久,直到暗暗板著臉回來才告辭。
“二哥又來找你?!?p> 連傾笑,“若不是他,日子可會失了很多樂趣?!?p> 暗暗的臉青了,將連傾一把攬入懷中。
“喂,會疼的!”
“疼死你算了!”
連傾吃驚得忘了說話。這是暗暗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嗯,不理智。
過了一會她小心翼翼的問:“生氣了?”
“沒有?!?p> “生氣了?!?p> “沒有!”
連傾無語。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吧。
接下來連續(xù)兩天嵐冰公主按時拜訪了,而李曜也總能在連傾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出現(xiàn),無一例外的在兩三句話之內(nèi)氣走嵐冰公主。第三天的時候嵐冰帶了自稱是自制的果酒給連傾,小酌一杯后很快走了,所以當(dāng)李曜來時沒見到嵐冰小小吃了一驚。
“她今天沒來?”
“送了果酒,名字我忘了,據(jù)說是用初夏的青蓮釀的?!边B傾舉起漂亮的酒瓶晃了晃,“夏季最早出頭的蓮子和冬季第一場雪,還有長長的復(fù)雜的制作工藝及傳統(tǒng)?!?p> 李曜憑空抓了個酒杯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嘖,冰焰!你居然連名字都不記得,暴殄天物!”
“用錯詞了吧,只是不記得名字而已,我又沒有浪費(fèi)。”
“不知道名字就是一種浪費(fèi)??!”李曜裝模作樣的搖頭,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品了一口,陶醉似的表情做到一半,眉頭突然皺起。
“怎么了?”
李曜又喝了一口,一把潑掉剩下的酒,后奪過連傾手里潑掉,又一把抓過酒瓶晃了晃,里面剩下不多的酒讓他面色愈發(fā)嚴(yán)肅:“你喝了多少?”
“呃,不知道,一點(diǎn)點(diǎn)暈。”這酒喝起來沒什么感覺,但是后勁不小,“不過這里的酒都很好喝的樣子?!?p> “真是糟糕!”李曜皺起眉頭,穩(wěn)住想靠過來的連傾。
“怎么了?”
“這里面放了春藥。”
連傾想了又想,“你說真的?”
“行走江湖這么久,怎么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p> “可是她不知道你會知道?”連傾懷疑道,“而且這東西有用?”
“當(dāng)然有用。”李曜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這可不同于一般市面上的,嵐冰確實(shí)下了大力氣?!?p> 連傾失笑,“經(jīng)驗(yàn)之談?你是被人下藥下多了吧?”
“這當(dāng)然是一方面原因?!崩铌缀敛环裾J(rèn),“不過,連傾,這是春藥,無藥可解的春藥,你就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p> 連傾也有些疑惑,“無藥可解?”
“你聽誰說過春藥有解藥了?”
“可是你都一點(diǎn)不在乎的樣子,而且,我也沒什么感覺?!?p> “呃,這種藥效本來就是發(fā)揮得比較慢?!?p> “這樣有意義嗎?”發(fā)揮得比較慢,那不是讓人有應(yīng)對的時間。
“會讓人誤以為是情投意合的那個,尤其是下在酒里的時候,會變成很正常的酒后亂性,所以名字又叫做一醉傾情?!?p> 連傾有點(diǎn)無語,酒后亂性也叫做正常么?春藥的名字都這么夢幻么?
“我?guī)湍憬衅趸貋??!?p> “你確實(shí)是不擔(dān)心吧?”
“我本來就是抗春藥的體質(zhì)?!崩铌仔α艘幌?,“不同春藥味道不一樣,我都有試過。不過,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覺得我比平時更加俊美動人么?”
“你走吧?!边B傾覺得不必要聽下去了,這個人其實(shí)很有讓人抓狂的潛質(zhì)。
“呵呵,我?guī)湍恪崩铌椎脑捳f到一半忽然停住,語氣忽然變得輕快,“連傾?!?p> 連傾好奇的轉(zhuǎn)頭,嵐冰公主和李契并肩站在他們面前,神色難辨的看著他們。
四個人兩兩對望了好一會,最終李曜輕佻的笑,“嵐冰,你怎么又回來了?莫不是想把冰焰要回去?不過,”李曜伸手輕輕一勾,桌上的酒瓶橫倒,本來就不多的酒滴落桌子,“可惜不小心倒了?!?p> 嵐冰還來不及流露出一絲失望,李曜又叫起來,“哦,沒關(guān)系,在這之前連傾喝了不少,完全領(lǐng)會到你的心意了?!?p> “曜哥哥,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p> “你不知道?”李曜帶著讓?shí)贡倾と坏男χ怂氖滞庾撸盎蛟S我們該換個地方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可是我……”
“沒什么可是的,有些事情你還不是很清楚,我覺得很有必要讓你知道。”
……
“暗暗?”
即使燈泡們滅了很久李契還是站著沒動。
“暗暗,”連傾看著那個滿臉不郁的男人,輕笑道,“你過來,我覺得我要暈倒了……”
三皇子李契,怔怔的看著心愛的女子面帶微笑的閉上眼睛,她所說的話語,遙遠(yuǎn)得仿佛隔了層無法穿透的結(ji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