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公司臨時指派任務(wù)過來,說與恒達合作的項目出了點問題,讓我趕緊過去一趟。我收拾好東西,跟著李海光匆匆赴向恒達。
李海光現(xiàn)在在公司混的不錯,由其在頻頻與恒達合作上,更是顯得如魚得水。公司里他的八卦傳聞也開始絡(luò)繹不絕。同事們都說他現(xiàn)在女友的更換頻率,完全可以和港臺一線男星相媲美。
今天的他,穿著黑色西裝,一聲不響的坐在前排。目光盯著窗外過往的車輛。這倒不太像他平時的作風(fēng)。我心里暗自思量,莫不是什么時候招惹到他?
車子很快駛?cè)牒氵_大樓前面,我和李海光下車,司機轉(zhuǎn)頭對我們說,他還有事要先回公司,讓我們臨出發(fā)時給他電話,他再過來。
我笑著對司機道謝,揮揮手,車子掉頭,一轉(zhuǎn)眼就融入繁華的街道。
旁邊的李海光則一直保持著安靜狀態(tài),完全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表情。我懶得理他,轉(zhuǎn)頭朝電子部大樓走去。
“蘇姐”見我離開,他在我身后叫道,并急忙快走兩步,跟了上來。
“干嘛?”我并沒理他,繼續(xù)快步走著。7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上,頓時發(fā)出噔噔的響聲,與極度安靜的恒達大樓顯得格格不入。
“蘇姐,我想和你談?wù)劇彼谖遗赃?,繼續(xù)說道。
“我們?談什么?談天?還是談地?”我淡淡說道。加快腳步,一會便走入大廳,樓下門衛(wèi)顯然已經(jīng)認出我們。并沒有攔擋,朝他笑笑,在前方拐彎,很快來到電梯前面。
電梯很快來了,我急忙走進去,李海光跟著進來。關(guān)上電梯門,按到10樓。瞬間電梯啟動,帶著輕微的響聲,我們緩緩上升。
“蘇姐,他有女朋友”電梯里,李海光緩緩說道。
我怔在那里,許久,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李海光,表情嚴肅。我很少這樣近距離注視他,一直以為他和蘇明很像,現(xiàn)在看來,其實他倆確實不像。
“不管你的事”我無奈的說道,轉(zhuǎn)頭看著不斷閃爍的樓層指示。這電梯還真慢,10樓而已,這么久還不到。
“可……”李海光欲言又止。
此刻,電梯停下來,10樓到了。電梯門自動打開,我松了口氣,趕緊走出來。
恒達技術(shù)部的同事已經(jīng)等了很久,見我們到來,很是熱情。我忙和他們一起投入緊張的工作中。李海光則和恒達銷售部的同事,悠閑的坐在旁邊,完全一副領(lǐng)導(dǎo)的派頭。
問題很快排查清楚,大家都松了口氣。我看看表,時間還早,便借口有事,在對方同事的挽留休息聲中,趕忙退了出來。見我離開,李海光趕緊撇下正聊得火熱的銷售MM,馬上跟了過來。
“蘇姐,走這么快?“李海光跑著跟上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等下我自己回去”我盯著旁邊的電梯,頭也沒回的說道
“哦,那你自己小心”李海光知趣的笑著,并沒有再次追問原因。
我與他,在恒達企業(yè)前面揮手作別。他乘坐的的士,并沒有朝公司方向開去。我知道,他又開溜了。
我心里笑笑。想著如何打發(fā)剩下的時間?,F(xiàn)在趕回公司也做不了什么事,索性學(xué)了李海光的做法,沿著恒達前面的街道,一個人漫無目的向前走去。
實在無聊,我拿出手機,玩起貪吃蛇游戲來。邊走邊按,今天狀態(tài)確實不佳,沒多久蛇已經(jīng)死了無數(shù)次。我悻悻的關(guān)掉游戲,上下按著通訊錄,想著這個電話該打給誰呢?光標(biāo)指到美加時,我搖了搖頭,很快否定,自從上次和她說了沈紹榮的事,她顯然對我冷淡了許多。再說她現(xiàn)在忙著和許大成的婚事,哪里有空招呼我。
繼續(xù)按著,后面的人一一pass掉。我嘆了口氣,想不到在這座呆了8年的城市,我竟找不到可以隨時打擾的人。真是讓人沮喪的事。
前面路口是紅燈,來往的行人在貌似臨時交通員的制止下,安靜的等在路邊,我夾雜在他們中間。突然,沈紹榮的名字躍入眼簾,我躊躇著,這個時間,他在做什么呢?怕是很忙碌吧,開會?還是批閱著重要的文件?
發(fā)送鍵還是按了出去,沒等接通,我趕緊掛斷。工作時間,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紅燈閃斷,行人紛紛涌過馬路,順著人群,我穿過馬路。手里的電話突然響起。打開,沈紹榮的,我的電話,他終究還是會放在心上。
“蘇筱”接通后,他的聲音在車鳴喧囂的背景下,顯得那么遙遠。我不得不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旁,捂住話筒,快步走到旁邊相對安靜的地方。
“恩,”我大聲的應(yīng)著,心里滿是喜悅。
“怎么想起給我電話呢?“他笑著問。
“查崗啊,看你有沒有認真工作?”我嬉笑著,與他講電話,我總是挑些輕松的字眼。這樣的相處方式,與我,與他,應(yīng)該是最不會讓人疲倦的方法吧。
“怕是會令你失望啊,我剛處理完文件,挺無聊的,本想給你電話,又怕打擾你”他此刻笑聲爽朗,解釋的如此透徹,讓我發(fā)現(xiàn),其實我與他,在很多地方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這種發(fā)現(xiàn),融洽到我心中,頓時生出莫可名狀的氤氳。
“你在哪里?”盡管我已盡量掩蓋身后的吵雜聲,他還是聽見。
“在大街上,”我如實回答,心里突然想起一句歌詞“我在過馬路,你人在哪里?這句話用來描繪我現(xiàn)在的心情,怕是再也恰當(dāng)不過。
“今天沒上班嗎?”他疑惑的問道
“剛從你們公司出來,回公司也來不及了,就在大街上溜達”我笑著解釋。
“是嗎?怎么都不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還在嗎?沒走遠吧?”他急忙問道。
“沒多遠,”我看著旁邊的標(biāo)示,向他解釋著自己的位置。
“那我現(xiàn)在過來找你”
我笑著和他掛斷電話,站在繁華大廈的旁邊,想著此刻,正有個深愛著我的男人,向我赴來。這種場面,真是讓人幸福。
他很快越過馬路,向我慢慢走來。他一路笑著,我和他,在背景滿是喧嘩的大街上,互看了許久。最后,他走到我身邊,同普通情侶那般自然,輕輕拉起我的手,漫步在人聲鼎沸的街上,輕聲向我介紹附近的高大建筑。
晚上兩人相約一起吃飯,我點頭答應(yīng)。突然想起家里還有個蘇明,趕緊走到安靜地方,打電話問對蘇明晚上吃什么,幫他帶。得知不用他做晚飯,這小子頓時興奮起來,隔著電話滔滔不絕的說著想吃的東西,竟還給他們排了序,囑咐先買排在第一位的水煮魚,沒有的話就以此類推。我心里笑著,這種方式,也虧他想得到。
掛斷電話,笑著跟沈紹榮來到附近一家飯店。還好沒到下班高峰期,店里吃飯的顧客不是很多,服務(wù)生看我們拉手的樣子,徑直帶我們上二樓。
二樓全被精明的老板裝修成適合都市白領(lǐng)情侶喜愛的格局,簡約而不失大方,浪漫中透著些許豪華,讓人一看就覺得歡喜不能。
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精致的屏風(fēng)把我們和其他桌隔開,宛如處于兩個世界一般。隨手點些菜,服務(wù)生下樓去,我和他這才聊起來。
“你好像對附近很熟悉”我喝著茶水,慢慢問道,此刻的心情很是輕松。
“那當(dāng)然,這附近可是我的地盤”他用手比劃著,夸張的表情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說大話,你的地旁應(yīng)該只有那邊的恒達大廈吧?哪里會延伸到這里”我笑著拆穿他。
“沒有,我真沒講大話。上次董事會議,有人提議要把這個地段的地契拍賣出去,我才知道這里也是恒達的”他喝著茶水,認真的看著我說。
“如果不是你的,該多好”我一時沖動,不加思量的說完這句話,馬上就后悔起來,有些事,也許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為什么呢?蘇筱,你不知道,這個地段,后面有多少地產(chǎn)企業(yè)躍躍欲試想買下來。對于房地產(chǎn)界,這可是一塊大肥肉啊”那語氣和表情,像極了一般的商人。
“那這些店家怎么辦呢?別人好不容易裝修,廣告,到現(xiàn)在,要他們突然離開嗎?”我急忙問道,仿佛自己就處于那些等待被拆遷的人群中。
“這些自會有人處理,用不著我們管”他那不屑的表情,仿似一群剛剛獵到野物的獅子,等待著分割前的喜悅。
我心里一愣,面前的這個男人,熟悉而陌生著。自己到底對他了解多少呢?與他短時間的相處,對他的認識,怕也只是冰山一角。沈紹榮,終究不是普通的男人。我突然感到泄氣,沒了繼續(xù)談下去的欲望。
見我不說話,他趕忙伸手過來,拉拉我,滿眼都是愛意,我頓時敗下陣來。對他笑笑,表示自己沒事,見我笑,他放心的收回手,此時剛好酒菜端上來,我趕緊招呼他吃菜,冷卻的氣氛頓時被熱騰騰的飯菜掩蓋起來。
酒足飯飽后,我靠在椅背上,看著對面那個因他離開的空位,心里空曠的厲害。
他接完電話很快回來,帶著滿臉的歉意,說臨時有事,現(xiàn)在必須回去一趟。我莞爾一笑,對他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等下自己回去,他匆匆下樓而去,我坐在那里發(fā)呆,隨后交代服務(wù)員打包之前交代的水煮魚。
下樓結(jié)賬時,發(fā)現(xiàn)沈紹榮臨走已經(jīng)買過單。只好在收銀小姐的羨慕下,提著盒飯,轉(zhuǎn)身走出飯店。
回到家,蘇明馬上搶過飯盒,坐在旁邊狼吞虎咽,我一邊囑咐他慢點吃,一邊走到房間準(zhǔn)備休息片刻。
那晚,沈紹榮終究沒有再打電話過來,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洗漱結(jié)束后,我趴在床上,望著手機一閃一閃的信號燈,然后安靜的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