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地界風流人物輩出,秦樓楚館,倚樓紅袖招,絲竹管弦繞梁不絕。
“黃鶯呦,心肝寶貝,待會兒晚宴有貴客來,你若獻舞博得頭籌,何愁不能紅遍青城?”
云帳里,黃鶯抿唇一笑,玉手纖纖,點了口脂如含朱丹,“媽媽想的簡單,這落一樓可非是尋常風月之地,入門便收千兩銀子,尋常人連一眼也難以奢望,在這里出頭豈是那般容易,不說旁人,便是西苑的白鶴公子昨日不也被一個奴才搶了風頭?!?p> “鶯姐兒放心,憑著這一張臉今晚的花魁也非你莫屬。”金媽媽款款而去,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志在必得。
黃鶯嬌滴滴嗔了一聲,“那就多謝媽媽了?!?p> “落一樓西白鶴東黃鶯,霜雪春花各有風情。”一聲酒嗝帶笑,錦衣墨綠,跌跌撞撞邁進內(nèi)室,躺在唯一一張軟榻上。
“爺又來了,今晚鶯兒獻舞,爺可要來捧場啊?!秉S鶯見怪不怪的一個眼風,千嬌百媚。
“嗯?!蹦凶映脸翍艘宦暎事曇恍?,“昨兒二哥瞧上了白鶴公子身旁的一個奴才,今兒我一定拉二哥同去,說不得鶯兒能入他眼?!?p> 黃鶯訝異一笑,“原來昨兒去了西苑沒瞧上白鶴的貴人是爺?shù)男珠L啊?!?p> 男子搖頭,打了個哈欠,“那個白鶴不太懂事,二哥喜歡知情識趣的?!?p> 黃鶯踢了輕紗衣擺,一雙玉足,翩然起舞,回眸一笑,“爺看鶯兒可還知情識趣?”
男子眸中一抹戲謔,挑眉,“要近點才看得清。”
夜間,落一樓燈火闌珊,門外往來皆是錦衣華貴,街巷轉角處,姑蘇亦水折扇一合,難得白衣玉簪,一身清冷,飛蝶面具珠藍。
“主人可有計劃?”雀部首領斂眸,一張臉面無表情。
“阿雀,憑你們的本事混進去輕而易舉,但本座行事何曾低調(diào)過,要鬧就要鬧得轟轟烈烈的?!彼齻软?,一絲玩味,不拘一格男女通吃的漠國太子啊,有意思。
落一樓中美酒夜光杯,籌光交錯,重重紗帳蒙了諸多姑娘的面容,今夜乃是角逐花魁之宴,群芳爭艷,誰能獲得最多看客賞金誰贏,而出手最闊綽的自然便能與美人兒春宵一度。
二樓隔間,珠姬怨懟的瞥了一眼墨綠錦衣的男子,不情不愿的跟著走,嗔道:“王兄,你看欲哥哥,哪有被逼著逛花樓的?”
寒歌陌抿唇如線,“孤可管不住他,他愿意逛就隨他?!?p> 寒欲澤也不惶恐,坦蕩落座,一笑颯爽,“二哥性子清冷,這兒熱鬧,也沾沾人氣。”
織錦空白屏風后,一道倩影,微微俯身,一名樂師遠遠落在其后,撫琴三兩下起調(diào)。
舞宴已過半,氣氛本已略顯低迷,卻見那裊娜身影聘婷舞動,宛如月宮之主顧影自嘆,霧中窺花更加引人遐思,卻見旋律一轉,舞步又輕快起來,竟有戰(zhàn)舞瀟灑之風。
全場屏息欣賞,卻聽得一聲尖銳之音,屏風后那樂師指尖一頓。
弦斷了……
弦斷了,也不影響底下躁動的人心,一眾人漫天叫賞。
“一萬兩!”
“一萬兩也拿的出手,十萬兩!”
“十一萬兩!”
“……”
“二十萬!”寒欲澤隨意拍了桌,抬也未抬眼,跳的怎么樣他并沒有看到,但黃鶯是他要送給王兄的,別人可不能碰。
下邊仍有人不死心,“三十萬兩?!?p> “五十萬!”
下邊再無異議,眾人只能望洋興嘆。
金媽媽笑容開花,“五十萬兩,看來今晚花魁非黃鶯莫屬了!”
話落,卻聽到屏風后又有琴音傳來,漫不經(jīng)心三兩聲,突兀而清晰。
“且慢?!?p> 只見那樂師指尖樂聲擱淺,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