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鐵打的江山,只有流水的帝王,大風吹過,九國之上哪寸國土不曾染過鮮血,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給敵國機會,沒有人愿意淪為別人手下炮灰,正如同,承國元帝三年前扳倒云鸞殿太后卻并未大動干戈,只是又花了三年徐徐清牌。撫國晉國公獨大素泠玉垂簾,卻依舊不敢換皇族姓氏。而如今,漠國老皇病危垂死,寒歌陌一樣秘而不發(fā),只迅速更迭朝局,求登基之時不生騷亂。
寒歌陌這幾日極忙,卻依舊不肯放姑蘇亦水清閑,拉她同在書房,他批閱奏折,審視書信,她逗著寵物,喝著熱茶,自獵場暗殺之后他再不愿放她在視線之外。
“殿下,該傳膳了?!惫锰K亦水覺得他是她見過最勤勉的太子,將來也會是最勤勉的帝王,九國之中再沒有比他更下功夫治國理政的人了,比起死在她手上的先太子,他是更讓人可怕的對手,這般心智雙絕的人,若有囊括天下之心,必引九國殺戮。
寒歌陌挑眉,看了眼她手上未吃完用來逗弄兔子的點心,有些無奈的放下手中折子。
“從早上吃到中午,還餓?”御廚每隔半個時辰便送來新的茶點,她竟還惦記著午膳。
他一向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生了幾分溫軟,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只覺重量頗輕,有些疑惑她吃的這些都吃到哪去了?
姑蘇亦水其實很抗拒這種接觸,甚至差點沒忍住暴露功夫,但最后卻極好的控制住,只悶悶低頭,笑意依舊,“殿下,這就養(yǎng)不起了?”
寒歌陌注視她,但笑不語。
姑蘇亦水不動聲色推開他的手,“我去為殿下傳膳?!?p> 寒歌陌卻拉住了她的手腕,眸中是一貫的冷淡,卻抿唇一抹遙遠笑意,“既然如此抗拒,又何必做出一副順從模樣?!?p> 姑蘇亦水一怔,繼而慵然冰冷的笑了,緩緩收回手,抿唇一抹殷紅,“殿下既然不喜歡蘇亦故作順從,那這戲輒止也罷,正好我也厭了?!?p> 她拂袖,身影清削卻孤傲,風花雪月,冰山魅影。
寒歌陌有些出神,許久卻未發(fā)怒,只擺手,笑容愈深,“去吧,傳膳。”
姑蘇亦水無可無不可挑眉,轉身便利落干凈離去。
卻聽身后他又開口,“蘇亦,孤不管你為何而來,但休想輕易離開,你的算計,不要拿到孤的面前?!?p> 姑蘇亦水一頓,倏而回眸,一抹冰冷笑意,“太子殿下既然早就發(fā)現端倪,為何不揭穿?莫不是當真入了這場戲,不可自拔?!?p> 寒歌陌蹙眉,不怒而威,刀削斧刻俊美面容笑意凌冽,“你說的對,所以不要挑戰(zhàn)孤的底線,既然來了,你便不能走。”
姑蘇亦水也不多言,看他一眼,轉身便走,既然不需演戲,她自不會當真留下來給他傳膳。
寒歌陌也不阻攔,任她而去,只緩緩低頭,看了眼腳下拱了過來的一團雪白,伸腳踢開。
那小東西卻不通人意,又抬著紅眼眶拱了過來。
他蹙眉,躊躇片刻,不曾再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