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國京都,天色蒙蒙,一紙詔書打破九國鼎立之局,前朝皇族復國,衛(wèi)氏重歸天下人眼中,大旗飄飄,便在三百年前的舊都丹城,劃西南城池十六座,立國為隋,改年子歸。
東北十七城,靠北九城依然握在夜王手中,東八城歸入承國,惶惶然之間,一方大國竟已泯然于世。
姑蘇亦水再次回到歷城之時,大街上人聲鼎沸。
北地雖三年前劃土而治,但到底認知上仍是撫國之民,如今突然之間,國破家亡,變成了流民,只覺無所歸依,有朝一日打起仗來,哪個朝廷,哪個軍隊,護著他們呢?
人心惶惶,戚戚哀哀,恐慌與不安蔓延,每個人都無所適從。
大將軍府內,葉宸楓抿了一口新茶,青翠之色搖晃,水光粼粼,宛如情人眼眸。
“亦水,你若愿意,東側八城我也予你,列土封疆,另立新朝也不是不可以?!?p> 他氣定神閑,研究著煮茶的方法,不時翻閱古籍,改良步驟。
姑蘇亦水看他來回折騰,一桌的杯子,都是一杯青翠茶色,看不出任何不同。
“我不用?!彼S手拿起他新倒的一杯熱茶,飲了半口,蹙眉放下,“太苦?!?p> 他知她無意江山掠奪,也不再提,就著她飲過的茶杯,細品一口,溫雅而笑,“不算太苦,這杯沁甜些?!?p> 他指了先前抿了一口的杯子,送上前來。
姑蘇亦水瞥他一眼,伸手接過,擱置一邊,微微一笑,“我喜歡苦些的?!?p> 葉宸楓了然點頭,將手中所剩不多的杯子遞到她的唇邊,一抹促狹笑意,“看來你還更喜歡我的?!?p> 姑蘇亦水推脫不得,便又就著喝了一口,到了茶底,越發(fā)苦的厲害,她只能蹙眉強吞。
葉宸楓見她嘗到了苦頭,便含笑收手道:“下次再騙我,還喂你喝這個?!?p> 姑蘇亦水拂衣而去,惱怒的提走了他的茶壺。
葉宸楓罷手,寵縱一笑,哀嘆一聲,身法飄逸如風,追了上去。
“別惱,當心燙手?!?p> 他追她至亭廊,比肩而立,奪了她手中茶壺,擱置石案。
姑蘇亦水一時氣頭,現(xiàn)在再想又覺得幼稚的可笑,竟有些惱悔的紅了耳鬢。
葉宸楓饒有興致的看她自己胡思亂想,幽幽嘆息,拍她肩頭。
“亦水,朕不會笑你的,可是燙著了,怎么熱的耳鬢都紅了?嗯?!?p> 他尾音拖得長長,生了鉤子般,韻律低沉誘人,在她耳側回蕩,似是動情樂章般撩撥人心。
姑蘇亦水霍然抬眸,一雙眸子,瀲滟流光,微微上挑,帶著切齒咬牙的意味,面上卻漠然開口:“你走遠些,別讓我看到,我便好了?!?p> 葉宸楓見她故作平靜也不拆穿,頷首點頭,卻靠的又近了一點,斂眸捉住她的手,含笑查看可有被燙到。
三月末,皇宮中眾人趕到的時候,素泠玉已然失蹤,云箏便帶著蘇容回到北地,承國軍隊也已撤往東八城,一切都需要休整。
云箏回到歷城,即刻帶著蘇容歸了大將軍府,一路上他面色頗為好看,只因著懷中太子,哭喊不休,折騰得很。
他匆忙將蘇容交給侍女,入內拜見。
“邊界可安排好人手?”姑蘇亦水擺手示意他起身,橫眸微抬。
云箏起身,答道:“一切都已妥當,必然不會有疏漏?!?p> 姑蘇亦水掠過一旁哭鬧不休的蘇容,也頗為頭疼,接了過來,揮手屏退眾人。
云箏一禮而去,如蒙大赦。
里間,葉宸楓手中書還未翻過一頁,便被外邊的哭鬧聲吵的難以心靜,他修眉維揚,邁步而出。
“這是誰?”他訝然看著她懷中雉子,一瞬恍惚后,蹙眉深鎖。
姑蘇亦水將蘇容放在榻上,摘了腰間墨玉遞了他玩耍,神色不改。
“撫國太子?!?p> 葉宸楓稀奇的望她一眼,搖頭嘆笑,“你何時如此心軟,竟也不嫌麻煩,事事親躬。”
姑蘇亦水擦了手,抿唇道:“他挑剔得很,不肯別人伺候?!?p> 葉宸楓“哦”了一聲,看向蘇容的目光,笑意中卻隱了些陰涼,不肯別人,還真是好眼光。
蘇容觸上他含笑眼眸,“吧唧”啃了一口手中的玉,無辜茫然的眨了大眼睛。
姑蘇亦水伸手嫌棄的把玉拿開,丟回他懷里,斥責道:“不能吃,好好拿著。”
回頭又瞥了葉宸楓一眼,“你不要嚇他,待會兒哭起來又要沒完沒了。”
葉宸楓聞言一笑,“所以啊,以后有的麻煩了?!?
水墨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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