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恒看著宋景予,盡管已經(jīng)淚水決堤,卻還是緊咬著唇,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瘦骨如柴的身體瑟瑟發(fā)抖,一次性湯勺被她攥到變形,粥水撒了一桌......她輸著藥水的手藏在寬大的病號服里面,指攥成拳。她強(qiáng)迫自己讓呼吸鎮(zhèn)定下來,但這一切最后換來更兇猛的眼淚。她索性徹底放棄這蒼白的掙扎,松開牙關(guān),任憑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葉卓恒被她負(fù)隅頑抗的模樣刺痛。盡管,他很清楚這是她想要在自己面前維持那所剩無幾的尊嚴(yán),但心酸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
溫延說得沒錯,面前這個算得上他晚輩的女孩子比葉氏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務(wù)還要耗人心神。僅僅從他走進(jìn)病房的這段時間,他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在他身上。他要絞盡腦力讓這個女孩子活下去。
或者,這些只是他需要操心的很多事情的開始而已......不過,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將來的路多困難,他都不會放棄宋景予。
他不動聲色地斂了下眸,不由地想起已經(jīng)去世的友人。
如果他們還在的話......他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個假設(shè)是此時最沒有意義的。他抬手撫了撫景予那一頭新生的黑發(fā),輕聲說:“是我把話說得太嚴(yán)厲了。別哭了,好不好?”
宋景予哭得通紅的眼睛看著他,淚水仍然不斷地流下臉頰,止也止不住。
她只是看著他,悶聲抽泣著,沒有說話。
葉卓恒斂了下眉,說:“你看,你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出來了。你也可以的,不要急,一步一步慢慢來?!?p> 宋景予咬住牙,緊緊地閉上眼睛,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
葉卓恒把景予攥在手里的湯勺拿出來,他把餐桌上吃了兩口的食物以及小餐桌一起交給鄭護(hù)士。他假裝沒有看見鄭護(hù)士接過東西時看著景予那滿是憐惜的眼神,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我試過......可是,我沒有辦法?!彼尉坝韬鋈贿煅手_口。
“我知道很難。你還活著,就不要輕易放棄?!比~卓恒面色溫和地看著景予,有些后悔今天對她說出這般嚴(yán)厲的話。原本,他并不打算讓景予知曉這些事情......可是,她那副了無生機(jī)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鄭護(hù)士說都開始給她注射營養(yǎng)針了。他稍稍沉默了一下,說:“我明天再來看你。景予,你媽媽最后把你托付給我,我答應(yīng)了。所以,我對你有責(zé)任。只要你說,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必須好好活下去?!?p> 葉卓恒的話說得鄭重而緩慢。不過,他不確定這個哭得隨時能暈過去的女孩子到底聽進(jìn)去多少。但當(dāng)他說完,宋景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蒼白干涸的唇一張一合,一句極其模糊,耳語一般的句子飄出來。
繞是葉卓恒坐在她身旁,都沒有聽清她的話。他耳朵貼了過去,溫聲問:“景予,你說什么?”
宋景予扯開哭得沙啞的嗓子,說:“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兩個字如同黑暗中兀然出現(xiàn)的一道光芒。
葉卓恒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鏗鏘有力地說:“好,我們回家?!?
原Ai
大家五一快樂~~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