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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第六章 故人之女

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文小瓊 8679 2014-08-08 22:08:30

  吳邊帶著無情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然后直奔錦衣衛(wèi)府。到了府第前,吳邊下馬一面抱著無情進去,一面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阿木急忙跑到大廳告訴老爺和夫人:“少爺回來了!還……還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女子?!?p>  吳大海和夫人吃了一驚,擔(dān)心兒子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過去看看。

  馮媛媛正在后花園里喂魚,聽小如說表哥回來了,把魚料扔給小如,匆匆忙忙前往表哥的屋子。這些日子不見表哥,眼皮又常常亂跳,她真的很擔(dān)心表哥的安危,生怕他在外面遇到壞人,或者出現(xiàn)什么狀況。每日里除了練字女工,她還增添了一項作業(yè),就是求佛拜神,祈求老天保佑表哥平安無事。

  當媛媛趕到表哥的屋子前時,恰好遇到了吳大海夫婦,她急忙往后退了退,欠身道:“媛媛給姑丈和姑媽請安!聽說表哥回來了,我過來看看。”

  吳夫人拉著媛媛的手,道:“傻孩子,一家人還這么客氣!我們一起進去吧!”

  他們走進去,只見吳邊坐在床頭,焦急地看著大夫為病人把脈。當看到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中的無情時,吳大海夫婦同時大吃一驚,都愣住了。尤其是吳大海,好像撞到了鬼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肌肉也不時地扭曲。

  過了一會兒,他艱難地動了動喉結(jié),好像咽下了跳到嗓子眼上的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心下想道:“這個女子長得真像柔兒,可惜年紀卻小了很多;就算柔兒保養(yǎng)的再好,也不可能恢復(fù)到她這樣的年輕美貌??!她不是柔兒,那她是誰?為什么與柔兒長得一模一樣?難道她是……她是……柔兒的女兒?”這樣一想,他又莫名地緊張起來,身體里好像裝著一個火爐,熱得他直冒汗。

  大夫把了脈,又看了看無情的臉色,接著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這位姑娘受了嚴重的內(nèi)傷,老夫?qū)嵲跓o能為力,少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吳邊抓住大夫,請求道:“大夫,您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您治不了病,還有誰治得好呢?求求您,再想想辦法,救救張姑娘吧!只要您能救她,花多少銀兩我都愿意!拜托了,大夫!”

  大夫道:“好吧,我盡力而為。不過,吳少爺,老朽把丑話說在前頭,我現(xiàn)在用藥物輔助治療,只能治標,卻不能治本;若想完全治好這位姑娘的內(nèi)傷,還得找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替她運功療傷。我開一個藥方,少爺派人去取藥便是。”大夫?qū)懞盟幏?,直接交給吳邊,然后向吳大海夫婦作揖告辭。

  吳邊叫阿木進來,把藥方交給他,順便叫他送大夫回去。

  吳大海道:“邊兒,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

  吳邊給父母請安,道:“此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張姑娘身受重傷,危在旦夕,等邊兒治好她的傷,再慢慢向爹娘道來?!?p>  吳大海道:“你想替她運功療傷?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混賬東西!真是大言不慚,不知道天高地厚!退下,讓我來!”

  吳邊喜道:“多謝爹爹愿意出手相救!”

  吳大海走過去,扶著無情坐好,然后面對面地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像自己的一個故人,忍不住發(fā)起呆來。

  吳夫人知道丈夫?qū)π熋靡煌樯?,一定把眼前的女子當做是小師妹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發(fā)癡。性命攸關(guān),他怎么能分神呢?萬一錯過了治療的好時機,那該如何是好?雖然她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滿心懷疑,但是人命關(guān)天,不能見死不救??;況且她長得像他們的師妹,也算跟他們有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于是急忙提醒道:“老爺,這位姑娘命懸一線,恐怕不能耽擱,您還是趕快替她運功療傷吧!”

  吳大?;剡^神,不安地看了夫人一眼,急忙坐在無情身后,替她運功療傷。吳大海內(nèi)力渾厚,不一會兒便打通無情體內(nèi)各大要穴,使她頓感體內(nèi)血氣暢通,把那股淤血吐了出來。

  吳邊連忙過去替無情拭去嘴角殘留的血跡,關(guān)切問道:“你怎么樣?還好嗎?”

  無情微微睜開眼睛,道:“是你在為我療傷嗎?”

  吳邊心虛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是我為你療的傷,而是我爹!”

  無情立即清醒了,她握緊拳頭,睜大眼睛,然后咬緊牙根,仇恨的種子也在她心中膨脹。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能夠不激動呢?無奈她身受重傷,還沒有痊愈,根本不能動手;就算動手,也不是對方的對手,說不定“出師未捷身先死”,豈不是太便宜了那個老賊?她又想起自己此次入虎穴的目的,只好松開拳頭,緩緩閉上眼睛,以此緩和內(nèi)心波濤洶涌般的情緒。

  吳大海一心想要知道無情的身世,因此沒有注意到她剛才的舉動。倒是吳夫人覺得她有點怪異,洞察到她全身上下似乎都帶著仇恨,心里很是不安。

  吳邊和媛媛也看到了,但是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認為她傷得太重,需要好好休息。

  吳大海道:“姑娘,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父母是誰?他們現(xiàn)在何在?過得好不好?”

  無情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時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付,只得裝作一副很累、很虛弱的樣子,低聲道:“我想休息一會兒?!?p>  吳夫人看了吳大海一眼,道:“有什么話等她傷好了再說吧。邊兒,跟爹和娘去客廳,我們有話對你說?!?p>  吳邊拜托媛媛在房里照顧無情,然后跟著父母出去了。

  他們來到客廳,一一坐下。吳邊急著回去照顧無情,趕緊問道:“娘,什么事???”

  吳夫人道:“邊兒,這些天你去哪里了?你可知道爹和娘很擔(dān)心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p>  母親始終是母親,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啊,雖然每次都是這幾句話,但是每次聽起來都是那么溫暖,令人心中好生感動。吳邊看著母親慈愛的面孔,動情道:“娘,對不起,邊兒總是讓您擔(dān)心、牽掛,實在不孝之極,請娘原諒邊兒的任性!”

  吳夫人道:“傻孩子,你是娘的兒子,娘不關(guān)心你關(guān)心誰???以后不要這樣了。”

  吳邊點點頭,道:“邊兒知道了?!?p>  吳大海道:“邊兒,爹問你,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還有,她是怎么受的傷?”

  吳夫人突然想起邊兒在房里叫她張姑娘,已經(jīng)大概猜到她到底是誰了,便道:“老爺,那位姑娘的父母是我們的故人……”突然停住,故意賣起關(guān)子來了。

  吳大海打量著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好像自己已經(jīng)地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們面前似的,道:“故人?難道……她真的是小師妹的女兒?……怎么可能?小師妹不是已經(jīng)……”

  吳夫人問道:“邊兒,那位姑娘是不是姓張?”

  吳邊道:“是的,她叫張晴?!?p>  吳大海像被電擊了一下,猛然望向兒子,走過去,激動地抓住他的手,道:“你說她叫張晴?她叫張晴?”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浮出腦海。

  在百草谷中,水柔安靜地坐在秋千上,手撫著腹部,一臉幸福,道:“大師兄,你難得回谷中一趟,此次回來,不知下回何時再見,不如現(xiàn)在幫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個好名字吧——我和千山每人想了好幾個,但是我都不滿意。”他內(nèi)心涌起一股酸楚,本來高高興興地來百草谷,邀請師父和師妹前去喝他兒子的滿月酒,卻沒想到師妹已為他人之妻,而且還懷有一個月的身孕。這猶如一記響雷打在頭上,他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他能怪誰呢,要怪就怪自己,明明喜歡小師妹,卻為了前途娶了另外一個人。張千山長得一表人才,既能文,又能武,深得小師妹的歡喜,自己搶走了他喜歡的人,他不搶走小師妹才怪呢!他苦笑道:“師妹你這么美好,就像晴朗明凈的天空,人人都歡喜,如果是個女孩,就叫她張晴吧,希望她跟你一樣美麗迷人!”水柔道:“如果是個男孩呢?”他愣住了,勉強答道:“就叫他張朗吧!”水柔掩口笑道:“大師兄,你真是幽默!怎么可以叫張朗呢?張朗,蟑螂,跟動物的名字一樣,不好,不好!”……

  正在神游中,吳邊把他叫醒了,道:“爹,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吳大?;呕艔垙埢氐降阶簧?,喝了一口茶,道:“如此說來,她真是小師妹的女兒?邊兒,快告訴我,她爹和她娘在哪里?你是不是見過他們了?”

  吳邊道:“爹,晴兒的爹娘真的是你們的故人?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聽晴兒說她是一個孤兒,從小跟師父在深山里長大……”他下意識地停下來,心想不能把晴兒是匪徒的事實告訴父母,何況晴兒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她也不想成為一個孤兒,受制于一個人面獸心的師父……父母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說不定會看不起她,甚至還會把她趕出錦衣衛(wèi)府,那樣豈不是很糟糕?想到這里,他接著道:“我被一群壞人抓住,說我是他們要找的什么有緣人。恰好路過深山叢林,被晴兒遇到,她出手相救,我才逃出虎口,她卻為了救我,受了重傷?!?p>  吳大海道:“有緣人?什么有緣人?”

  吳夫人本以為無情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危險人物,所以有所顧忌,現(xiàn)在得知她是張大哥和小師妹的遺孤,又救過邊兒的命,自然而然對她倍感親切,道:“別管什么有緣人無緣人了,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顧晴兒。十六年前,當我得知張大哥和小師妹遇難的消息時,心里真的很難過,現(xiàn)在看到晴兒還好好地活在世上,頓覺安慰不少?!?p>  一向精明的吳大海聽了夫人一席話,勾起了以前的許多回憶,心里也不是滋味,便不再追問有緣人的事情了。

  吳邊見父母沒有什么話要問,留在這兒也無話可說,不過聽他們追憶往事而已,便起身告退。

  房內(nèi),無情正在上藥,因為傷口在右肩上,所以以己之力搽起藥來比較困難。

  馮媛媛好心道:“姑娘,我?guī)湍闵纤幇?!?p>  無情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冷漠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突然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連忙緩和語氣,道:“對不起,我剛才的態(tài)度很不好,請你不要介意?!?p>  媛媛看得出她沒有誠意,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擺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好像有人欠她許多銀子似的。不過她是一個好心腸的姑娘,便搖搖頭,道:“沒關(guān)系?!比缓髲男∪缡种薪舆^給無情更換的衣服,道:“姑娘,這是我的衣服,還是新的,你先湊合著穿,等你的傷好了,我陪你去裁縫店里做幾件新衣服。”

  無情看了看自己的破衣服,再看了看媛媛手中的衣服,道:“多謝。”

  媛媛把衣服放在床上,想要幫忙更換衣服。

  無情卻道:“我自己來?!比缓舐匕岩路撓聛怼?p>  正在這時,吳邊冒冒失失地闖進來了,恰好看見無情光著大半個身子,頓時呆住了,傻傻地望著,忘記了回避。

  無情也驚呆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抓起被子裹住身體,臉不由自主地發(fā)熱,心也莫名其妙地砰砰亂跳。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她明明應(yīng)該發(fā)火的,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半點脾氣,心里還緊張得要命。

  吳邊急忙轉(zhuǎn)過身,心里好像有只小兔子在亂跳,于是緊張不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無情怒道:“出去!”

  吳邊急了,上前拱手賠罪道:“晴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

  無情又道:“出去!”聲音很大,卻明顯底氣不足。

  吳邊仍舊想要解釋,卻被媛媛半推半拉著出去了,媛媛道:“表哥,你先出去吧,晴兒姑娘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還是等她氣消了再解釋吧?!比缓蠡氐綗o情的面前,道:“晴兒姑娘,表哥已經(jīng)出去了,我出去幫你看著門,你就可以放心地換衣服了?!?p>  無情點點頭,有點心不在焉。怎么會這樣?他居然……居然看到了她的身子?這叫她如何是好?這叫她如何面對眾人,尤其是他呢?不行,不能讓此事傳出去!

  媛媛出去之后,無情卻開始胡思亂想了:她光著膀子,胸前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擋著,他面帶著微笑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她紅著臉,羞澀地低著頭;他托著她的下巴,嘴巴慢慢地湊過去,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她氣喘吁吁地從幻想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就像平時練了武功一樣。但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不是練武,而是背叛,既背叛自己的意志,也背叛師父的命令!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無情是不可以有情的,絕對不可以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克制!一定要克制!無情急忙穿上衣服,盤腿而坐,苦練靜心的內(nèi)功。

  當晚,媛媛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仰望著夜空,自言自語道:“公主有權(quán),我斗不過她;張晴有貌,我比不上她。難道我和表哥注定無緣嗎?一丁點都沒有嗎?唉,別胡思亂想了,表哥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永遠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其實做妹妹沒有什么不好的,還跟以前一樣被他照顧和關(guān)心。再說,我喜歡的人不是那個冷一飛嗎?對啊,冷大哥才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心里只能有他,可是……他在哪里呢?冷大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出來見見我好嗎?……”

  自從上次分別之后,媛媛再也沒有見到冷大哥,再也沒有聽到有關(guān)冷大哥的任何消息。是啊,除了認識冷大哥他本人,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她對他一無所知。人海茫茫,她要何時才能見上他一面?她要怎樣才能見到他呢?

  這時,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客房那邊的屋頂上。媛媛站起來,看見黑影進了無情的房間。她急忙爬梯子下了屋頂,然后躡手躡腳地往客房那邊走去。她不停地在心里猜測:那個人會不會是冷一飛呢?如果是,那他來干什么?和張晴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黑衣人確實是冷一飛。他收到飛鴿傳書,得知師妹已經(jīng)混入錦衣衛(wèi)府,并且成為吳大海的故人之女,便冒險夜探錦衣衛(wèi)府,終于找到了師妹所住的房間。他一見到無情,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她的傷勢。

  無情卻漠然道:“我的傷已無大礙。師父是不是有話帶給我?”

  一飛道:“師父飛鴿傳書,叫我配合你行動,一切聽從你的安排?!?p>  無情道:“這些天來,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一飛道:“府內(nèi)戒備森嚴,恐怕很難找到,不過,我已經(jīng)把范圍鎖定在吳大海的書房了。至于有沒有密室,在哪里,目前尚沒有頭緒。連續(xù)幾次夜探錦衣衛(wèi)府,我的行蹤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所以不得不格外小心。師妹,現(xiàn)在就靠你來完成這個任務(wù)了,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吩咐?!?p>  無情一面道:“我知道了?!币幻嫦蛞伙w使眼色。

  一飛領(lǐng)會她的意思,一陣風(fēng)似的伸手把在門外偷聽的人揪了進來,正要扭斷偷聽者的脖子,一看卻是馮媛媛,急忙松了手。

  其實媛媛剛剛貓步過來,在門口還沒有站定,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進來了。她摸著自己的脖子,一個勁地咳嗽,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一飛道:“你怎么會在外面?你都聽到了些什么?”

  媛媛驚魂未定,道:“我剛走到門口,就被你掐著脖子抓了進來,什么話也沒有聽到?!彼荒樜蜔o辜,楚楚可憐。

  一飛動了惻隱之心,暗暗埋怨自己太過魯莽,要是錯手殺了她,豈不是要內(nèi)疚一輩子?幸虧他下手不夠狠,也不夠快,才不至于鑄成大錯。

  無情并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認識了,想到媛媛與自己無冤無仇,況且對自己還不錯,不想親手殺她,便道:“師兄,她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跡!”

  一飛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還是放過她吧!”

  無情道:“不行!如果她泄露半句出去,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們絕對不能讓她活著出去!”

  媛媛看著無情,只見她目光冰冷,滿臉殺氣,嚇得趕緊躲在一飛身后,哀求道:“冷大哥,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今晚的事情!我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到,就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好不好?你相信我,冷大哥,我不會騙你的!你相信我,冷大哥,我不會出賣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冷大哥?”聽著這些發(fā)自肺腑的話,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何況是一飛這個沒有修煉到家的所謂無情之人!

  一飛再也不能無動于衷了,抓著媛媛不停顫抖的手,道:“別怕,我不會殺你的?!?p>  無情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一飛,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質(zhì)問道:“師兄,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好,既然你不殺她,那么就讓我來!”一出手就對準媛媛的咽喉。

  一飛見此情形,急忙攔住,道:“師妹,她是無辜的,不要殺她!我相信她不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的!”

  無情道:“你相信她,我不相信!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一飛道:“你要殺她,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無情一掌擊退一飛,怒道:“你……好!很好!沒想到無情山莊竟然出了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這件事一旦傳出江湖,必定令世人驚嘆!”

  一飛捂著胸口,又上前攔住師妹,生怕她又下毒手,道:“我并非有情有義,只是不想殺害無辜。師妹,馮小姐曾經(jīng)救過我,我相信她的為人,她絕對不會亂說的。”然后走到媛媛面前,道:“馮小姐,我和師妹來貴府只是為了拿回原本屬于我們的東西,所以請你放心,只要你不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p>  媛媛很感激一飛替她挨了一掌,同時更加堅定了跟他的決心,既然跟定他了,他的事情就是自己份內(nèi)的事情,便道:“你們想要什么,我?guī)湍銈冋页鰜??!?p>  無情冷眼看著媛媛,道:“你肯幫助我們?為什么?”

  媛媛道:“我姑丈收藏了很多寶物,都是從別人手里奪過來的。我平時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豪取強奪的行為,但是由于寄人籬下的緣故,我只是敢怒,卻不敢言。所以,你們的東西,我一定會幫你們拿回來的。請你們告訴我吧,你們想要拿回的是什么東西?”

  無情冷笑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媛媛看了看一飛,道:“冷大哥,你相信我,對不對?”

  一飛看了看師妹,最終把目光定在媛媛身上,點頭道:“是的,我相信你!”

  無情道:“不管怎樣,我是不會相信的!大師兄,師父叫你聽我的,我現(xiàn)在命令你立刻殺了她!”

  一飛不明白師妹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既然上次愿意冒險救一個不相識的弱女子,為何這次就不能放過一個同樣處于弱勢地位的相識之人呢?

  然而,他哪里知道這是因為無情在吃醋啊,雖然并不是因為男女之情。人之所以為人,就在于人有感情;不管多么殘忍的人,內(nèi)心深處總會有一個柔軟的地方。當看到最在乎自己的那個人卻為了別人而站在自己的對立面時,那個柔軟的地方就會像針扎了一樣,很不舒服,繼而影響自己情緒的發(fā)揮。

  一飛道:“對不起,師妹,我不能恩將仇報!”

  無情怒道:“這次任務(wù)重大,容不得半點差錯,如果出了事,那么誰來負責(zé)?”

  一飛道:“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擔(dān)!”字字鏗鏘有力,震撼人心!

  無情無話可說了,揮手叫他們出去。

  一飛也不想繼續(xù)爭論下去,心平氣和道:“師妹,我以后再跟你解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先通知我,千萬不要擅自行動,你也要多加小心!”說完,拉著媛媛出去了。

  在院子里,媛媛忍不住問道:“冷大哥,你真的相信我?為什么?”她看得出,一飛和他師妹的感情很好,可是他卻為了救她,不惜和師妹針鋒相對,到底是為什么?莫非他也對她有情?她不由得心花怒放,暗暗笑起來。

  一飛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相信你,也許是害怕錯殺好人吧!馮小姐,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的嘴巴嚴不嚴了,你好自為之吧!”

  媛媛有點失落,道:“冷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原來你不相信我!那你為什么還要救我?”

  一飛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傊?,我是為你著想,不希望你有什么閃失。”

  這句話說得很中聽,媛媛心里安慰了不少,便道:“你剛才說,你師妹要殺我,除非從你身上踏過去,你說這句話是真心的嗎?”

  一飛不明白少女這種微妙的心事,以為她只是感激自己而已,又想到她對人那么真誠,便老實說道:“是真心的?!?p>  媛媛好開心,激動道:“冷大哥……”她真想一股腦兒把所有的心事都說出來,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讓他明白她的心,但是少女的矜持和害羞卻讓她欲言而止。

  一飛摸不著頭腦,問道:“什么事?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媛媛垂著頭,滿臉通紅,道:“沒、沒什么?!?p>  一飛“噓”了一聲,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道:“這里說話不方便,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后會有期!”說罷,一拱手,一蹭腳,便飛過屋頂,消失在夜幕中。

  “冷大哥,我喜歡你!”媛媛終于說出了剛才那句壓在心底卻欲言又止的話。

  院子里靜悄悄的,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嘩嘩作響。她遙望著無情的房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是因為天冷,還是因為害怕。她縮著身子,快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第二天早上,媛媛帶著小如在后花園散步,恰好遇到了無情和姑媽,那時她們似乎相談甚歡,姑媽一直面帶笑容,只是無情的笑容有些勉強。

  媛媛走過去,先向姑媽請安,接著跟無情打招呼。

  吳夫人笑道:“媛媛,晴兒只比你大一歲,以后不要張姑娘長張姑娘短的叫,應(yīng)該叫張姐姐才是?!?p>  媛媛應(yīng)聲道:“張姐姐。”

  無情點點頭,含笑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媛媛心里一驚,緊張地笑道:“姐姐放心,媛媛會愛惜自己的身體的。姑媽,你們慢慢聊,媛媛想起來要和小如去打理花園里的花兒,先行告退?!闭f完,拉著小如慌慌張張地走開。

  吳夫人不解,道:“媛媛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為何臉色變得那么難看?”

  無情不動聲色道:“我想許是昨夜風(fēng)大,媛媛妹妹受了寒,有點不舒服吧。”

  吳夫人道:“這孩子,身體不舒服也不說一聲,還去打理那些花兒做什么!晴兒,你好像和媛媛相處得不錯。”

  無情道:“晴兒從小孤苦伶仃,每天除了練武,就是背心法口訣,沒有什么伙伴可以一起玩耍。媛媛妹妹和我年紀相當,都是一樣沒爹沒娘,寄人籬下,所以我們才會一見如故,既而惺惺相惜。吳伯母,你能了解我們這些孤兒的酸楚嗎?”

  吳夫人嘆著氣,道:“伯母了解。唉,你和媛媛都是可憐的孩子!”

  無情攥緊拳頭,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低聲道:“我一定會找出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吳夫人驚道:“什么?你說什么?你說你父母是被人殺害的?而不是死于瘟疫?”

  無情奇怪地看著吳夫人,道:“瘟疫?什么瘟疫?”

  吳夫人也很疑惑,但是在沒有確定事實真相前,她不能多說一句話,以免誤導(dǎo)晴兒的思想,便道:“我隨便說說。晴兒,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吳伯伯商量,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里逛,可以嗎?”

  無情道:“吳伯母不用擔(dān)心,我再走走就回去?!?p>  吳夫人急匆匆地走了,她要回去問清楚,當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晴兒說的事實與老爺說的大相徑庭呢?當年張大哥和小師妹的死,對她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她傷心了很久才恢復(fù)過來。張大哥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張大哥對她的好,她也記在心上,無奈她鐘情于師兄吳大海,不得不拒絕他的一片深情。而小師妹一直把她當做親姐姐一樣敬愛,她對小師妹也像對親妹妹一樣疼愛,總之,她們的感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形容的。后來,張大哥和小師妹成親了,她真心地祝福他們,希望他們永結(jié)同心、白頭到老,沒想到成親不到一年,他們就雙雙離開人世。

  無情看著吳夫人遠去的背影,冷笑道:“師父說得沒錯,吳大海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惡人;吳夫人根本不知情,所有的壞事都是吳大海一個人干的!好!好你個吳大海!你等著,不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我無情誓不為人!”此時的無情恨不得馬上去取下吳大海的項上人頭,以祭奠父母的在天之靈,無奈她重任在身,不得不把內(nèi)心的那股仇恨暫時壓下去。無情最大的優(yōu)點之一,就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緒,并且在關(guān)鍵時刻能夠隨機應(yīng)變,所以深得師父賞識,常常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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