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思嘉的葬禮
從范靈云的別墅出來時,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把自己留在他的私人別墅里,三天不讓她出門,但陸念隱約還是覺得,他并非對她存有惡意,那怕這三天里,他再也沒在她身邊出現(xiàn)過,可高晨遠卻從未離開過她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她房間進進出出,表面看像是在為她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但陸念還是看得出,他似乎還在跟自己鬧別扭,每次都專挑她快要睡著時,大咧咧地推門而入,小孩子的心性讓她有好氣有好笑。
只到三天后,滿滿給她來電,說今天是艾思嘉的葬禮,問她要不要來參加?陸念才真正有了離開的決心,放下手機的當下,她便果斷地告訴高晨遠她真的要走了的堅持。
于是在他出去打了一通電話,再回來再在她身上上下看了一遍,仿佛在確定她的身體真的沒事了,這才不咸不淡地甩了句:隨便!
其實,她有何嘗未曾感受到范靈云對她無微不至的關照,只是就像那天的不歡而散一樣,他找不出原諒她的理由,她有何嘗有找得出出口去面對他呢!所以,一切便注定了他們得一次次的錯過,不是她們不想回頭,只是一直都找不出那個足以令她們回頭的借口罷了。
艾思嘉的葬禮,是在一個微風徐徐的天氣中進行的,就如她整個給人的感覺一樣,雖長了一張令人為之瘋狂的絕美面容,也從事了一行不算低調(diào)的行業(yè),但卻從來都不夠熱烈、不夠張揚,所以,在這個有點憂傷、帶著濃重文藝氣息的秋天,卻是相當適合她的。
說不上太傷心,也談不上太淡漠,仿佛葬禮這種太過行式化的儀式,天生就不太需要太多情緒的渲染它就會很深刻,全程也只有那些慕名而來的記者們,顯得過于瘋狂。
思嘉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也許也并沒有什么算得上太好的朋友!雖然我并不知道,在她合上眼睛,或游魂正在某個我們看不到的上方游蕩,看到這樣一場凄涼的一幕時,會不會后悔,或難過自己的微茫,但那一刻,在我心中卻是有始以來,“從未體會過的“心涼”仿佛那個正被人向地底放去的棺木中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p> 為什么會覺得可惜,為什么覺得心痛,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不想去承認她真的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也許在很多時候,她都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些被塵土漸漸淹埋的絕望,在那一刻,她似乎隱約看到了一些她的將來,耳邊似隱約聽到有誰在抽泣,然后越來越大聲,直到蓋過重重向她襲來的濃重悲傷,但她卻莫名的感到厭惡,她不想去看那聲音的來源是誰,她只是那樣執(zhí)拗地站著,不想去看到底有誰有來了,或有誰正想著要離開,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在向坑里的棺木填土,聚精會神地仿若正在參加自己的葬禮般虔誠。
直到一只手試時地搭住了她的肩頭,她才抬頭看向了正認真望向自己的滿滿,諸不知自己已是淚流滿面,這才恍然大悟于那個令她覺得厭惡,放聲大哭的瘋女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滿滿像是總能最能夠明白自己一般,什么也不說的就把她的頭把得靠向了她的肩上,然后才淡淡地開口道:“傻姑娘,人生人死本就稀疏平常,都已經(jīng)是二十五六歲的的大女人了,何苦還看不開這點呢!”
可縱然如此,縱然能感覺到滿滿堅實的臂膀,向自己傳遞而來的陣陣能量,但陸念卻還是停不下來,那么多的眼淚,就像一個被扭壞的水龍頭,流出來的量竟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想,那一刻自己已經(jīng)丑爆了,滿滿限量版的精美套裝,也一定在她的攻勢下,而變得一發(fā)而不可收拾的慘不忍睹,可她再顧不上其實,她太需要眼淚傾訴了,就讓它流吧!就讓它盡情地流吧!那怕就此干涸,也請讓它流盡吧!三年來的悲傷,她的心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
只到她的耳邊再次響起滿滿略帶傷感的話,這才讓她稍微停歇了片刻,像是在安慰她的話,卻也更像是自艾自欺的喃喃自語: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好好活著的人,會想著突然有一天會用最極端的方法死去,那怕是年近古稀的年邁老者,也許都想著偷得浮生半日閑,更何況是一個二十出頭,正處在風華正茂的思嘉,可是陸念呀!“當死亡真正來臨時,有的時候并不是我們在故意找死,而是死亡找上了我們,不管是以何種方式,盡頭就是盡頭,那怕你如何對命運說——“不”但終究都無法抵抗它用何種更殘酷的方式向你撲面而來,所以,死了的人我們沒有辦法把她挽回來,但我們還活著,而且還必須要好好的活著。”
那一刻,我們站在正在埋葬思嘉的墓碑前,無視著所有向我們投來怪異目光的注目,聽著滿滿向是在對我們一去不可復返的青春作著最后的宣言,體會著思嘉用最殘忍的方式帶給我們的疼痛,我哭了好久,像是在洗禮我們最后的一絲脆弱,如果說離去的人注定是要成就留下的人,我想那場葬禮后,我們終將會用更堅硬的自己好好地活著,不為其它,只為顯得更加微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