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小心翼翼的把一塊烤的黑乎乎的羊肉放到嘴里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把鹽放多了。
他呸的一口吐了出來,雖然鹽放多了,但是肉還是熟了的。張景把那些黑乎乎的羊肉串丟到一邊,重新開始。
恩?那個切羊肉的廚子呢,趕緊給我找過來,一只羊腿我都切不好,這案板上整個只羊不是讓我難堪嗎?
“這是何物?”那廚子奉命而來,聞到滿院子里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地上一堆細細的木簽上沾滿了烤焦的羊肉。他實在想不出張公公今天是抽了什么風(fēng),和這羊肉不死不休。
“這是雜家做的新菜,烤羊肉串,你嘗嘗?!睆埦耙荒樥?jīng)的說道,彎腰從地上隨手撿起一串:“味道不錯,就是鹽放的有點多?!?p> 看著張景手里的羊肉,廚子一個哆嗦差點沒跪到地上。
張公公給的東西誰敢吃!萬一是抹了毒的呢。
自己這不是找死嘛,好好的多什么嘴,安安靜靜的切自己的羊肉不就行了,非要嘴賤的多問一句。
廚子接過來羊肉,臉上皺的都成苦瓜了,眼淚汪汪的說道:“公公,真要吃?”
“廢話,在宮里這么多年你聽過雜家食言嗎?”張景心里一肚子火,你擺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毒藥,至于這么哭喪著臉么。
那廚子用嘴輕輕的碰了一下手里的羊肉,鹽放的確實不少。
味道怪怪的。
讓他眼前一亮。
作為皇宮里的御廚,他對菜的味道很敏感,這種煙熏味的羊肉確實與眾不同。
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細細品嘗著肉的質(zhì)感,這個時候味道咸一點不重要。
看到廚子一臉享受的表情張景楞了,他吃著就不覺得咸?好奇之下也從地上撿起一串咬了一口。
呸,還是這么咸。
“味道怎么樣?”張景問道,他懷疑自己的舌頭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羊肉,”廚子咽下最后一口,“除了鹽放多了以外,味道真的很獨特,和我大宋做菜之法似有不同之處?!?p> 到底是廚子,一下就說出了重點。
張景精神大振,讓廚子把肉切好后不顧他的苦苦哀求把他趕走。
想的美,這羊肉串的秘法怎么能告訴你!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就把這秘法告訴他的弟弟,反正自己的弟弟就在汴京開酒樓,這羊肉串可以作為鎮(zhèn)店之菜來賣,絕對大賺。
三天過去了,張景終于掌握了訣竅,烤的羊肉串外焦里嫩,肥瘦相間,油而不膩。
也不枉他扔掉了幾身的衣服。
那衣服根本就不能再穿,羊膻味兒怎么都洗不掉。
干脆丟掉了事。
在好好的洗了三遍澡,又用花香熏過之后,張景才滿臉春風(fēng)的去見皇帝。
“你這幾天又弄什么玩意兒了?”趙恒問張景:“聽那些小太監(jiān)說你住的地方都能養(yǎng)羊了?!?p> 張景急忙上前,呵呵的回稟:“回官家,老奴幾天前學(xué)了一道菜,味道很是獨特,就自己試著做了一下。托官家的福,這菜也學(xué)會了個八九不離十?!?p> “哦?能讓你稱贊的菜味道必定不凡啊,”趙恒今天興致很高,“走,去御膳房,讓朕看看眼,你張公公的手藝可不是誰都能嘗到的?!?p> “老奴惶恐,當不得官家這般贊譽?!闭f著就引著趙恒去御膳房。
張景也是被羊肉那濃濃的膻味兒給熏怕了,到現(xiàn)在他住的小院子里還到處都是羊膻味兒,用水洗了幾遍依然去除不了。
如果還接著烤羊肉,他那地方就沒法住了。
“張景,你怎么突然有興致做菜了?”趙恒好奇的問道。
“這還是因為官家送給了老奴一個徒弟呀?!?p> “陳凌?”趙恒一楞:“這做菜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幾天前,老奴奉官家的旨意去收他為徒。沒想到他正和幾個人在河邊烤羊肉串,不怕官家笑話,那味道引的老奴之流口水?!?p> “他還會做菜?烤羊肉串?”趙恒聽到張景說烤羊肉串轉(zhuǎn)頭問道:“你學(xué)的這道菜名字叫烤羊肉串?”
烤羊肉他知道,但是這烤羊肉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是,正是叫烤羊肉串。其實那天陳凌還做了一道菜叫叫花雞。不過老奴還沒有學(xué)會。”
“叫花雞?”趙恒撇撇嘴,“這名字聽著就怪。他怎么起這么一個名字?”
“據(jù)他所說,這叫花雞乃是江南一乞丐所創(chuàng),故此得名?!?p> 趙恒聽到江南二字暗暗點頭,不再說話。張景見皇帝略有所思,當即閉嘴,快步在前面帶路。
早在趙恒來的路上張景就已著人通知御膳房把羊肉切好,那個烤架也被抬過去。
張景樂嘻嘻的抱著一個冰鎮(zhèn)過的西瓜請皇帝稍等,身影如電的就開始忙碌。
趙恒懶洋洋的半躺在一張椅子上,嘴巴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西瓜,看著張景一大把年紀的跑起來依然飛快,不由的感嘆還是會功夫的人身體好啊。
想想自己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連房事都懶的做就覺得人生毫無樂趣。每天的奏折就沒有一件好事,不是這個地方有旱災(zāi),就是那個地方有戰(zhàn)事。
偌大的帝國真的是有操不完的心。
最近高麗也蠢蠢欲動,也不知道高麗這次派使節(jié)過來到底是什么事,說是和親??墒勤w恒根本就不相信,隨隨便便送過來一個女子就說是高麗的公主。當我大宋沒有公主?
多半是某個大臣的女兒,拜見一下高麗王就算了認了親,成了干女兒,這就算是公主了。
真當我趙恒是傻子?
還有半個月使節(jié)就要到汴京了,趙恒很頭疼。
張景的要肉串終于好了,趙恒狠狠的咬了一口覺得很解氣。
曾幾何時,小小高麗也變得如狼似虎,我堂堂大宋居然要對高麗小心翼翼,生怕再起戰(zhàn)端,真的是窩囊啊。
一想到這些頭疼之事趙恒就覺得身上像有一座大山在壓著自己,連喘氣都不能。嘴里的羊肉串也覺得索然無味,嘆息一聲,丟下羊肉,接過身后婢女端過來茶水喝一口。無精打采的示意張景回文德殿。
在宮里活的這么多年,張景早就練就了一副鐵打的心腸。雖然這烤羊肉他練習(xí)了好幾天,但是既然皇上不喜歡這種東西,他立刻就對眼前的羊肉串目不斜視,小心伺候著趙恒回去了。至于燒烤架,會有人收拾的,這種小事還不需要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