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京城來的蘇姑娘。”舒九離別有深意地勾起唇角,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太子。
不尋搬了椅子進來,舒九離抬手一請:“太子請坐?!?p> 齊煒落坐。舒九離又道:“信我看都看了,不過,舒某只是閑云散人一個,天下大事,不想?yún)⑴c?!?p> 齊煒眉頭一緊,急道:“先生乃是大才之人,重華誠心請先生出山,還望先生考慮一二。”
舒九離擺擺手道:“不必了。你來了這么多回,我就算抽著空也考慮清楚了。”
齊煒沉了臉色,握緊了膝上的拳,垂了眼眸,“先生……可是看不上重華?”
舒九離笑了聲,“太子殿下多慮了?!?p> 沉默一陣,齊煒仍是不甘心地開口:“先生當(dāng)真不作考慮了?若是先生愿與我出山,他日……”
“榮華富貴非我所愿,太子不必再勸了?!?p> 蘇雪見舒九離拒絕得如此干脆,全然不顧太子的臉面,一句客套話也沒有,心里有些氣不過,憤憤然道:“舒公子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太子誠心來請,你又何必如此態(tài)度?”
舒九離一眼瞥去,“不愿就是不愿,何必說些虛情假意的話去讓人多心?”
“你……你這人怎么這樣?”
“我舒九離從來都是這樣?!?p> 不尋也連忙添油加醋說道:“對,我家公子從來都是這樣?!?p> “太子殿下請回吧,恕舒某不遠(yuǎn)送?!笔婢烹x手一抬,請茶送客。
不尋走到門邊,抬手引路:“太子殿下,請!”
齊煒自知勸不動了,多留無益,再看了舒九離一眼,喟然一嘆,無奈起身離開。
蘇雪心有不甘地瞪了舒九離一眼,追著太子出去了。
人一走,舒九離把目光從手中的書上收回來,又看向了桌上的信。一聲苦笑。
果然,太子一歸國,二殿下就會把自己推到太子那邊去。也罷,做不了同袍,當(dāng)個對手也不錯。只是,這個京城的蘇姑娘,咋咋呼呼的,到底哪里得了二殿下的心了?竟會特意讓她送信來,這姑娘當(dāng)真如此可信?
舒九離凝眉一思量,覺得不放心。看方才那蘇姑娘的言談態(tài)度,也不像是機敏過人的,反倒性子浮躁,沉不住氣,還是不要輕信為妙。
齊煒求賢未得,回到驛站悵惘失落不已,想到朝中二哥五弟皆有支持者,唯獨自己一個太子空有儲君之名,卻無一人真心輔佐,一時間悲慟難抑,叫了壺酒,在房里自飲自酌起來。
喝到天黑,喝得半醉半酣,也喝得心灰意冷。喚來隆昌,“明日啟程回京?!?p> 隆昌一愣,“爺,那舒九離……”
齊煒慨然嘆息,擺手道:“罷了,他既無意,強求也無用……我一個在敵國受盡凌辱的質(zhì)子,哪個賢才愿意折節(jié)輔佐?罷了……”
“爺……”隆昌心有不忍,想勸,齊煒卻不讓他開口。
“去安排吧。明日一早啟程回京。”
“……是,爺?!蹦艘凰玻〔€是轉(zhuǎn)身出去了。
把酒壺一扔,齊煒往床上一躺。睡了吧,醒來就一切都過去了。迷糊之中他又想起了在羌戎國偷偷教自己念書習(xí)武的牧羊老者,每每受了欺侮,他總是撫著自己的頭說,睡一覺醒來,便都過去了。
十年,他都在這樣的安慰中熬過來了,再苦再難,也忍下了。一朝回國,錦衣玉食,前呼后擁,看似風(fēng)光無比,卻在失意時,連一句安慰也無處可尋……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急促不耐地敲門聲。半夢半醒地喊了聲“隆昌”,無人應(yīng)話,門外的敲門聲卻愈發(fā)頻促了。
皺眉起身,渾渾噩噩地蹣跚到門邊,正要開門時,忽然一怔,警醒過來,開聲問道:“外頭是誰?”
外頭人道:“太子殿下,是我。”
齊煒一驚,立刻開得門來,只見來人從頭到腳裹在斗篷里,偏頭看了一眼那人遮帽下的面容,連忙側(cè)身讓進。
關(guān)上門,點了燈,請了坐,齊煒這才喜難自勝地問道:“先生怎得來了?”
來人摘下遮帽,在影影綽綽地燭光下勾起唇角一笑,“自然是來與太子秉燭夜談的。”
一夜促膝長談。次日清晨天還未亮,那人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驛站。太子在房里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等外頭天色開始放了亮,就吩咐隆昌準(zhǔn)備回京。
用過早飯,隆昌正在驛站前備著車馬,就見著蘇雪急匆匆地趕來。
“蘇姑娘,你怎么來了?”
蘇雪看了眼車架,問道:“隆昌大哥,太子當(dāng)真要回京了?”
隆昌沉默地點了下頭。
“那舒九離不請了?好言相勸或許還……”
“不必了?!碧勇勓詮捏A站中走出,陰沉著臉道:“那舒九離的態(tài)度你也親眼瞧見了,他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本太子即便把他請出了山,又如何能使喚得動他?”
“可是……”
“蘇姑娘不必再勸了,我去意已決。蘇姑娘的好意重華心領(lǐng),只是舒九離此等心性,不請也罷?!?p> 說罷,命人送蘇雪回去,自己登了車,吩咐啟程。
蘇雪看著太子的車駕漸行漸遠(yuǎn),只得無奈地轉(zhuǎn)身回去了。
京城的天氣已經(jīng)漸暖,蘇未卿已經(jīng)褪下了重衣,換上了錦緞,正坐在茶樓里聽堂姐嘮嗑。
“唉!”蘇惠話未出口就先是一聲嘆。
蘇未卿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無精打彩地吃著點心。太子回京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沒請來舒九離,外頭傳成什么樣的都有,可蘇未卿卻不樂意聽。
過一了陣,蘇惠先沉不住氣了,“你說那個蘇雪怎么就那么本事?有錢沒處買的貢布都讓她給弄來了,還一弄就是二十匹。冰絲錦那多稀罕的東西?。恳荒昃妥瞿敲葱?,宮里的娘娘們都得搶著向皇上討要,她一個人,就有二十匹!”
蘇惠伸出兩根手指在蘇未卿面前晃了兩晃,那兩眼放光的神情,似乎嘴里說得不是布,而是乞丐眼里的肉包子。
蘇未卿不咸不淡地道:“貢布也是宮外做出來的,商人手里的東西,哪有不漏下的?”
“這我當(dāng)然知道,可到底是貢布,狼多肉少,我年年盯著年年收不著,那蘇雪去了個江南就弄來了二十匹,我氣不過!”
月光芷
嗯,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舒九離的脾氣是真不好,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往死里堵,懟起太子來也不含糊,對女配更是毫不留情。 本大芷子想說的是……就喜歡這樣正直豪爽毫不做作的漢子!誒嘿~ 比如說 蘇雪:“舒九離,自古窮者獨善其身,達(dá)者兼濟天下。你飽讀詩書,一身才學(xué)卻不肯以天下為已任,不肯為黎民百姓作出一絲貢獻,眼睜睜看著天下百姓受苦受難,你難道不會良心難安嗎?” 舒九離:“我良心難不難安,與你何干?” 蘇雪,狗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