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晌,上官麒到底沒把話說出來,澹優(yōu)真的是有些憋不住了:“你,這么關(guān)鍵時候又不說話了?”
偏巧這時候值夜的小二聽著澹優(yōu)的房間黑著燈卻一直有嘀嘀咕咕的聲音,他記得澹優(yōu)是一個人住的,以為有老鼠,就過來敲了門:“客官?可是有什么吩咐?是有老鼠么?”
上官麒聽見腳步聲之后就沒敢再出聲,螟蛉怕暴露,第一反應就是貼到了那門那,一手中匕首已經(jīng)握緊舉到了胸前,請示性的看了澹優(yōu)一眼:“主子?”
澹優(yōu)趕緊瞪了他一眼,讓他把手里的匕首放下,這時候要是殺了小二,恐怕明天整個鎮(zhèn)子都會知道他們的行蹤了。
正了正自己的嗓音:“沒事,說夢話。勞煩小二哥了?!?p> 好在小二也不糾纏羅嗦,在外面應了一聲,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小二離開,三個人都松了口氣,螟蛉等小二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他的安全范圍之后才將那匕首重新收回腰間,但澹優(yōu)不確定小二還會不會再過來,既然上官麒對對她想說的話說不出口,她也因為小二突然過來,沒那個心思再聽了,起身去門口將螟蛉攥在手里的令牌拿了塞進了上官麒的手里下了逐客令:“行了,已經(jīng)引起小二的注意了,你們不能再呆在這了,這人你既然遇到了就給你了,你不想說白跑這一趟是你的事,有這二十一衛(wèi)在,你性命不會有問題,至于你們何去何從,我不想管,我也不知道。走吧走吧!”
“主子?”螟蛉眼看著一臉無所謂甚至有些嫌棄的將那二十一衛(wèi)的令牌塞給了上官麒,一瞬間心中失落無比,她是真的因為上官彧徹底不要二十一衛(wèi),也不要他了,可及時這樣,那張一直一個表情的臉還將目光先放到了上官麒的身上:“九殿下身上還……”。
可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就聽見‘咚’的一聲,他甚至連扶門的力氣也沒了,一下砸到在了地上,而澹優(yōu)眼前的上官麒原本驚詫之下想去還呼了一聲,可自己一動,扯動了傷口,一下原本的血痂裂了開來,血流不止,也暈了過去。
上官麒受傷她知道,可因為光線問題,她不知道是有多嚴重,而螟蛉作為一個死士武藝高強卻也因為保護上官麒而受傷到暈倒看樣子點上蠟燭澹優(yōu)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上官麒,螟蛉的腰上也受了傷,因為一直穿著黑衣,哪怕她剛剛就在他身邊也沒能發(fā)現(xiàn)。
兩個人一起暈倒,澹優(yōu)除了無奈也只能無奈,關(guān)掉那被吹的一直晃蕩晃蕩的窗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兩個人拖到了床上,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傷勢,上官麒是因為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如今奔波勞累,加上受了些傷,沒能撐得住。螟蛉身上遠不止一處傷口,她身邊只有一些備用的金瘡藥,好在效果不錯,原本血流不止的他也算止住了血。
忙乎了一晚上,她才將地上的血清理干凈,撕掉了被單包扎了兩個人的傷口,坐在桌邊聞著這一屋子的血腥味和白藥味,床被兩個臉色蒼白的大老爺們占了,今天也是沒辦法睡覺了,螟蛉既然找得到她,上官彧就也能找得到她,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如果悲觀一點,沒準這時候蒼梧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所在。如今兩個人都暈著,若真的一直就放在這客棧,恐怕不到明天中午兩個人就會變成刀下鬼了。
從半夜想到了天亮,她最終決定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到關(guān)外去然后自己再換個地方,雖然上官彧現(xiàn)在只手遮天,但關(guān)外他是鞭長莫及的。剩下的讓他們倆在大草原上去決定吧。
決定好了之后,天剛亮的時候澹優(yōu)就去棺材鋪買了兩口棺材,一輛騾車,然后將兩人都點住了穴道易了容。
從窗戶將兩個人拖進了騾車上的棺材里,一路奔著關(guān)門而去。
關(guān)門剛開,兩邊互相貿(mào)易的貨物的車馬將兩邊堵的水泄不通。因為要盤查,放行的速度比以往慢了很多,兩人昏迷了一夜,她功力不足,點穴道不會很深,螟蛉若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在盤查的時候沖開了穴道她就真的救不了兩個人了。
尚幸,輪到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盤查的人正是昨天給她開門的那個士兵,那士兵也認出了澹優(yōu):“你今兒這一身孝是怎么了?”
澹優(yōu)哭喪著個臉道:“唉,別提了,昨天去關(guān)外就是給我得了瘟疫的我爹和我哥買藥,可誰想腳慢了些,回去的時候哥哥和我爹,已經(jīng),已經(jīng)……如今正要應了里長的要求,拖去關(guān)外埋了,以防瘟疫擴散。”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了,而邊上的人一聽是瘟疫,全嚇得的四散躲開了。
“什么?瘟疫?”那士兵也魁梧的身子也抖了抖,咽了口口水,軍命難違,眼前就算是瘟疫也得查,便道:“那打開棺材讓我看一眼,沒什么事,就讓你出去。”
“誒,好?!卞?yōu)哭喪著臉抹了把眼淚,拿出一塊方巾遞給了那士兵,自己也蒙上了一塊,打開了還沒上釘?shù)墓撞陌鍍?,一股異味兒瞬間就從兩口棺材里飄了出來,有的人直接吐了。
那士兵強忍著胃里翻騰的感覺跳上了騾車看了一眼,棺材里兩個人滿臉青黑,都是爛瘡,看不大清容貌,可眉眼與上面發(fā)下來的畫像不一致,就趕緊跳下了騾車對著澹優(yōu)擺擺手:“行了,蓋上吧,趕緊走?!?p> 澹優(yōu)心底松了口氣,將兩口棺材板重新蓋上,然后順利的溜出了輕雁關(guān)。
她騎馬不錯,可這騾子是真的脾氣倔的很,她將車趕到輕雁關(guān)外臧云山幾乎沒對著那犟騾子喊破喉嚨,而好容易遠離了輕雁關(guān),她成功停下了騾車,打開了棺材板,散了散那個充斥棺材的惡臭味道,也難為了這兩個人在里面居然沒被熏暈。而低頭看時,上官麒已經(jīng)睜開了眼,正看著她。被他盯的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一手捏住鼻子一手幫他把身上的臟東西都給甩了出去,而邊上的螟蛉已經(jīng)沖破了穴道,抬手撕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沒敢妄動,也躺在棺材里睜著眼看著她。
“醒了就起來?!卞?yōu)一邊甩著馬糞臭肉,一邊神情淡漠的看著兩個裝死裝到不想起來的人:“馬糞臭肉的味道很好聞么?”
上官麒怔了怔,見身上的腐肉臭糞被扔的差不多,這才爬了出來,也沒了皇子的架子,伸手去扶螟蛉,螟蛉身上傷重,要不是這些腐肉臭糞都蓋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坐起來,剛爬出了棺材就顫巍巍的跪到了地上,低下了頭行禮道:“多謝主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