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綠樹掩幽徑,三聲巧笑盼莞爾。
游天行和師弟曲風(fēng),躲在一株桂樹后面,遠(yuǎn)遠(yuǎn)望著自己魂牽夢繞的婀娜身影,隱沒在小徑盡頭,滿臉沮喪。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游師兄,你既然對方師姐如此心儀,干嘛不直接找她表白?如此躲藏行徑,豈是大丈夫所為?”曲風(fēng)搖頭說道。
“曲師弟所言,我豈能不曉?然方云妙天賦極高,且深受丹閣太上長老器重,若非修為不夠,早就晉升丹閣內(nèi)門弟子了!而且她心氣極高,我若貿(mào)然前去表白,一旦遭拒,便無法挽回!屆時怕會形同路人了!”游天行臉露愁容。
曲風(fēng)對游天行的話頗不以為然,奈何這游天行乃世家子弟,其家族勢力影響甚大,來這神門宗,只是沖著丹閣太上長老是十二品人丹師的身份。自己出身閭閻,自然不會得罪游天行這種二世祖。
“對了!游師兄,那小淵谷最近不是打出‘有難必解’的招牌嗎?要不就去試試水,找他們給你解決這表白的難事!”曲風(fēng)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師弟,我看這主意不錯!那小淵谷有樂乘風(fēng)大師兄這層關(guān)系,能量足矣!即便事沒辦成,沖著小淵谷的臉面,云妙定然不會與我撕破臉皮!”游天行臉露喜色,對曲風(fēng)這個提議甚為滿意。
“那事不遲疑,我們現(xiàn)在就去小淵谷!”曲風(fēng)說道。
“走!”方天行語氣堅定。
……
余三斤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梨木圈椅上,滿臉膩味地望著對面的游天行和曲風(fēng),心里腹誹不已。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上門的第一宗買賣,竟然是向一名女子傾情表白。天見可憐,我余小爺是吃腦的人,不是拉皮條的。
但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小淵谷既然打開門做生意,能辦之事要辦好,不能辦之事,也得想辦法辦好!表白就表白吧,不就是寫寫情書搞搞氣氛嗎?這事也不是完全不能辦。再說了,這可是自己的第一宗買賣。
“那方云妙有什么喜好?”余三斤不著痕跡地問道。
“煉丹,還有便是喜歡搜羅些詩詞曲賦,附庸風(fēng)雅!”游天行對答如流,顯然早就摸清了心儀對象的喜好。
余三斤沉吟片刻,已有計較,對游天行說道:“此事甚難,價格不菲,事成后,收你靈珠十顆!”
曲風(fēng)聽到這價格,一陣咋舌。
但游天行卻不是缺錢的主,很是干脆地說道:“只要事情能辦成,我給你靈珠二十顆!”
余三斤心里暗喜,朝站在身后的羅小三喊道:“筆墨侍候!”
不多時,一副龍飛鳳舞的詩詞躍然絹上:
游遍千山方遇卿,
天長地久云知音。
行到水窮妙緣起,
一箋淺墨道真心。
詩詞后面注上:若惜緣,今夜亥時初,與卿相約明月橋,共賞良辰。
余三斤將那箋詩詞拾掇得甚為雅致,交給羅小三:“這事交給你辦,你將這絹帛交到方云妙手中,勿要多言,即刻離開!”
“至于你,今夜亥時前,把自己收拾得優(yōu)雅一些,到明月橋靜候佳人便是了!人給你約出來了,至于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了!”余三斤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樣就完事了?”曲風(fēng)一臉疑色地問道。
“待今晚過后,一切自有分曉!”余三斤懶得解釋,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好承諾什么,他也只是抓準(zhǔn)方妙云喜歡詩詞的心理,希望這首藏名詩可以打動她的芳心。
送走游天行和曲風(fēng),小淵谷又有生意上門了。
前來求助的是一名靈云二層的外門弟子,名叫曹飛,由于為人比較剛直,不懂變通,不小心得罪了一個名叫楊武的外門弟子。
楊武修為不高,同樣是靈云二層,要論實力,曹飛并不懼他。因此,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時,曹飛狠狠地教訓(xùn)了楊武一番。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曹飛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過了兩天,楊武放出風(fēng)聲,要找人報復(fù)他,而且還拿曹飛世俗界的家人要挾他。
曹飛氣不過,便上門挑戰(zhàn)楊武,但這次楊武早有準(zhǔn)備,找了兩個靈云三層的師兄,把曹飛狠狠修理了一番,直把他打得臥床不起。
曹飛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楊武是外門地煞盟的成員。所謂地煞盟,是由一眾世家弟子,自發(fā)成立的組織,對應(yīng)內(nèi)門天罡盟,共有成員七十二名,設(shè)盟主一名,副盟主五名。而楊武,正是其中一名副盟主的心腹。
基于這層關(guān)系,曹飛雖然吃了大虧,也只好忍氣吞聲,甚至公開向楊武道歉,還付出了一筆不菲的補(bǔ)償。
但楊武并沒有見好就收,他動用世俗界的關(guān)系,派人將曹飛的家人全部收進(jìn)了大牢。
曹飛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清晨,他的表哥費盡萬難,才將消息傳給他。
獲悉家人出事了,曹飛自然心急如焚。但地煞盟的強(qiáng)勢擺在面前,他也奈何不了楊武。走投無路之下,得知小淵谷“有難必解”,便找上門來求助。
聽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余三斤心里也頗不平靜。
不管在修真界還是世俗界,這種不平之事實在太多了,余三斤不是圣人,想管也管不過來。所以,那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橋段,跟他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但人終究要有底線的,余三斤也有家人,對曹飛這種遭遇身同感受。他沉吟了一會,問道:“地煞盟的盟主和副盟主,都有哪些人?他們都有什么背景?”
曹飛臉露焦灼,當(dāng)即回道:“地煞盟的盟主叫阮少星,乃戒律堂長老的侄子;副盟主分別是屠剛、張少雄、羅恒、肖云天和宋玉,他們這些人,不是世家勢力的二世祖,便是有內(nèi)門靠山的公子爺,個個都不好惹!那楊武便是羅恒的跟班。”
聽到張少雄的名字,余三斤心里樂了。這事看來容易辦了,地煞盟其他人他不認(rèn)識,但這張少雄,眼下卻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知道張少雄的住處?”余三斤直視曹飛。
“知道!”曹飛答道。
“你攜我這身份令牌,直接去找張少雄,讓他滾過來見我!”余三斤把自己的身份令牌遞給曹飛,毫不客氣地說道。
余三斤心里有數(shù),在樂乘風(fēng)的事沒曝光之前,自己即便在外門橫著走,也肯定沒人敢吭聲。既然大家都誤會自己跟樂乘風(fēng)有關(guān)系,索性就順著竿子往上爬。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既然連樂乘風(fēng)都得罪死了,還怕多一個張少雄?那張少雄什么熊樣,他很清楚,只要看到這象征小淵谷的令牌,必定屁顛屁顛地跑來。
“這,這……”聽到余三斤那么大的口氣,曹飛卻支吾起來了。他不是不相信小淵谷,但眼下這個只有靈云一層的少年,張口就讓張少雄滾過來,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余三斤什么人?他能看不出曹飛什么心思,臉色當(dāng)即難看起來:“你要不信我,就別求我?guī)兔?!我小淵谷也沒必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本來,余三斤對曹飛的觀感還算不錯的,眼下卻被曹飛自己給徹底毀了。
看在你對家人一腔真情的份上,我余小爺替你辦事,連報酬都沒提,已算仁至義盡。眼下你卻反倒對我生出質(zhì)疑來,正所謂菩薩還有三分火,真以為我余三斤是泥捏的?
曹飛當(dāng)即醒悟過來,知道自己一番猶豫,已惹怒了對方,心里也是懊惱不已,連忙賠禮道:“是我糊涂了,還請師弟海涵!”
余三斤也不是好說話的主,語氣生冷地說道:“我小淵谷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且自便,不送!”
曹飛被余三斤嗆得十分難受,心里更是郁悶不已,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他肯定扭頭便走。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還在牢里受罪,曹飛也顧不上面子了,撲通一聲便跪在余三斤面前:“還請師弟再給一次機(jī)會!師弟大恩,曹某定當(dāng)銘記在心!”
看到曹飛這副模樣,余三斤臉色稍晴:“曹師兄起來吧!我余三斤也非蹬鼻子上臉的人,本來是想免費幫你把事給辦好的,但這世道好人真的難做!這樣吧,事我還給你辦,但事成之后,你必須給我小淵谷跑腿三年!”
“曹某甘愿聽師弟差遣!為小淵谷跑腿三年!”曹飛連忙應(yīng)允。
“既然這樣,你就按我之前吩咐,拿我身份令牌去找張少雄!諒他也不敢不來!”余三斤說道。
“一切聽余師弟的!”曹飛接過身份令牌,轉(zhuǎn)身便出了洞府。
余三斤就驢下坡,借機(jī)讓曹飛為小淵谷跑腿三年,并非一時心血來潮,其中飽含深層次的考慮。對曹飛生氣是一回事,借機(jī)布局又是一回事,里面的溝溝壑壑,只有余三斤自己知道。
未雨綢繆,許多事情都要先行一步做好應(yīng)對。像曹飛這種情況,眼下的做法只是一時之巧,但卻禍根深埋。
說白了,這事既然借小淵谷的名頭強(qiáng)壓下去,就等于將曹飛和余三斤綁在一塊。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屆時,曹飛將要承受張少雄和羅恒的怒火。
既然橫豎都脫不開干系,倒不如干脆點,直接讓曹飛替自己跑腿。一來可以抱團(tuán)取暖;二來余小斤確實需要人手;三來也等于變相拉曹飛一把。
余三斤已經(jīng)計劃好了,凡是像曹飛這類情況,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人,且彼此立場一致的,只要求他幫忙,一律不要報酬,但必須幫自己辦事,把大家綁在一塊,形成合力。
這種做法,絕非余三斤自私自利。如果他只考慮自己,完全可以對這些人撒手不管。但余三斤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不管自己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最終都不能將這些人當(dāng)作犧牲品。
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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