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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悠閑小日子

38、婚難成

田園悠閑小日子 青笠蓑衣 3235 2018-06-29 13:56:55

  第二天,郭婆子又騎著驢兒來家,問相看結(jié)果。

  上了一盞兒濃濃的栗子榛子紅棗茶,郭婆子剛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咋樣,謝老哥,謝嫂子?不論相中沒,恁都給我個實在話兒,我好回去回話哩!”

  “俺們也就不說啥了,俺那傻兒子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那趙家也愿意,咱就商量出個章程來,看看合適不合適!”

  昨天晚上謝青山和謝王氏把平安叫到屋里,夫妻兩個仔細(xì)問了他。

  平安就說愿意,連謝青山和謝王氏說再多相看幾個的打算都拒絕了。

  謝青山和謝王氏一看這情形,就知道他們這老二是一顆心都寄在那趙二姐身上了,說不得要替他將趙二姐娶進家來。

  “我就是看不得那閨女喬模喬樣、做張做致的,穿那窄窄的衣裳,緊緊繃著身子……”見平安回房睡去了,謝王氏就對謝青山說。

  “年輕閨女,哪個不愛俏?年輕時候,我還給你買粉兒呢……”謝青山就笑著說。

  謝王氏就朝他背上打了一下兒,“老不休!”

  一時又說:“我倒不是看不得她描眉化眼兒,年輕閨女,誰家不愛俏?就是她那神態(tài),那眼睛里像是有鉤子似得,著意勾人!”

  謝王氏皺著眉頭說,她是擔(dān)心自家那老實魯莽的兒子降不住那趙二姐,倘若她嫁過來好好安分過日子也就罷了,要是她是那等心思不純的,可不耽誤了她兒子?!

  “那兒子相中了,還能咋辦?他又是個一門心思的犟驢,你要能把他心思說通了,不管換誰,我都沒意見?!敝x青山就脫了夾襖夾褲,摘了馬鬃網(wǎng)巾,搭在床頭上,笑呵呵回道。

  謝王氏輾轉(zhuǎn)了半夜方睡著,第二天見郭婆子上門,就這么說道。

  “趙家自然是愿意的,昨日相看完后,趙木春也相中恁家平安哩!”郭婆子聞言,臉上露出喜色來,趕緊夸道:“他回去就跟我說,恁家平安是個能干的實誠后生,日后是干大事的人哩!”

  “那不知他家要求高不高?那彩禮要多少?”謝王氏就直接問。

  郭婆子團團臉笑吟吟奉承道:“以恁謝家這樣人家,多少彩禮拿不出來,能娶趙二姐是她的福氣哩!那趙木春和他渾家只盼著他家二姐兒嫁過來,公婆和善、夫妻和睦,好好過日子哩!那些必備的茶餅果物、雞鵝羊酒自不必說,各樣綢緞、上好絹紗不得拿上十來匹?”

  綢緞布匹和糧食在古代是和真金白銀一樣的硬通貨,一匹絹紗綢緞少說也要一兩銀子。

  謝王氏微微皺眉,因心中早有預(yù)料,也就忍下了,口中說道:“這也就罷了,誰讓我兒看上他家閨女來?!”

  郭婆子繼續(xù)笑吟吟道:“既是娶媳婦,不得給趙家二姐打兩副新頭面?那金絲鬏髻也就罷了,咱小民寒戶的,還怕壓不住呢!就編一頂銀絲鬏髻,再編一頂銀鎏金的,那金頭面首飾不得打上一套?就是親迎那天也給恁謝家漲面子哩?再打一套銀頭面,日常帶著,那四季綢緞衣裳不得做上七八套?……”

  謝青山和謝王氏越聽,臉色越來越青,就是謝平安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郭婆子也情知趙家要的太離譜,聲兒就漸漸的低了,最后她伸出粗短的右手比出個食指,“那彩禮也不多要,只一百兩銀子哩!”

  謝青山和謝王氏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謝平安原本高興的通紅的臉色也不由得拉攏下來。

  “他趙家閨女難不成是金雕玉琢的?就值恁些錢?”半晌,謝王氏才瞪著郭婆子問道。

  “謝嫂子,一百兩對旁人家來說,是不少。但對恁家,那可不就是九牛一毛?恁大腿上拔根毫毛,就比他們的腰粗哩!”

  郭婆子看謝青山和謝王氏的表情就知道要壞事,早跟那趙木春說了,不要獅子大開口。

  誰知那趙木春依仗著女兒趙二姐比她大姐相貌還好些,這謝平安又被趙二姐迷了魂兒,要賣個大價錢,勸了幾句,也不松口,也就只能過來盤桓撮合。

  郭婆子就訕笑道:“再說,那趙二姐相貌不差哩……”

  “她趙二姐相貌比平常人是不差,但也只是村里比,擱外頭縣城省城,那漂亮閨女多了去了!她是個九天玄女兒?還是個王母娘娘?再說,即便俺謝家有金山銀山,就該給他趙家這么多彩禮?他趙木春真能開的了這個口,虼蚤臉兒——好大的面皮!”

  謝王氏口中一連串問道:“郭保山啊,你消息廣,你也知道人牙子手里買個丫頭才五六兩,這一百兩銀子夠買十個丫頭哩!更不用說,她還要編兩頂銀絲鬏髻,還要一套金頭面、一套銀頭面,光這兩樣少說也要二百兩銀子哩!再加上那十來匹綢緞梭布、七八套綢緞衣裳,這是來俺家刮地皮來了?!是不是算準(zhǔn)了俺家莊子值五百兩,要俺家干脆把莊子當(dāng)彩禮給他趙家算了?!”

  郭婆子被被謝王氏一通說,饒是她當(dāng)了幾十年媒婆,臉皮猶如城墻般厚,也不由得應(yīng)付不來。只得拿起那栗榛茶來喝,掩飾一下尷尬,心里早把那貪心不足的趙木春罵了一百遍。

  喝進口里才發(fā)現(xiàn)茶水早涼透了,她放下茶碗,附和道:“謝嫂子說的是,老身也覺得這趙木春實在是獅子大開口哩!不過要我說,要不是恁這樣富庶人家,他也不敢開這個口吶!”

  “郭保山,你也是咱們這片兒的老媒人了,咱們這旮旯嫁娶彩禮陪嫁到底是多少,你心里也知道的,就由著他趙家獅子大開口?即便俺家傾家蕩產(chǎn)掏得起這些錢,那也是打爛缸子作瓦片——怎地都不合算,挖掉肉補瘡——劃不來哩!“謝王氏語氣稍微和緩了些。

  “那等平常人家成親自然是幾兩銀子就打發(fā)了,謝家是啥人家?就是比沈大戶都不差哩,日后房屋成群、呼奴使婢的,這點銀子算啥咧?”郭婆子強笑道:“再說,這是平安的終生大事,要看他們愿意哩!”

  “千萬別把俺家跟沈大戶家比,沈大戶家千畝良田,縣城省城好幾個綢緞鋪子,俺們能比?外面只知道俺家花了五百兩買了個莊子,不知道俺們把家底都掏出來,到處湊了些兒錢,外面還欠著人情兒哩!現(xiàn)下家里就只剩這三間茅屋,馬上要入冬,還沒錢買紙糊窗戶。就是那莊子上的幾十畝田,現(xiàn)下也只種了綠苗苗,要等結(jié)出糧食,至少還得一年功夫。俺家現(xiàn)在就是驢糞蛋——表面光,內(nèi)里是個空架子,他趙家要想結(jié)個有錢能幫襯的親家,就往別處找去,俺家還是娶個普通人家的閨女就好!”謝王氏話音不停,一片聲說道。

  雖然早在那次鐵公雞媳婦吳孫氏上門撒潑的時候,就知道了謝王氏不是個好欺負(fù)的,謝萱還是不由得佩服姥姥。

  因郭婆子是個婦孺,謝青山不好出面分辨的,他在傍邊鐵著臉,只是喝茶不出聲兒。

  “這……這不是商量著么?要不行,咱們就再合計合計,這說親就跟做買賣一個道理,還得討價還價哩!”

  郭婆子在謝家人臉上上溜了一圈,見謝平安也拉攏著頭不說話,就趕緊周旋道,“他趙家坐地起價,咱謝家也能落地還錢,咱就說說咱家的意思,不論多少給我個話兒,回去我也跟那趙木春分說分說!”

  “既保山如此說,那我就說說?!敝x王氏從袖口掏出靛青細(xì)棉布汗巾擦了擦嘴角,將昨日與謝青山輾轉(zhuǎn)半夜睡不著覺,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說了:

  “那下茶禮咱就不用說,就按照剛才你說的,茶餅果物、雞鵝羊酒都不得少,平常人家只用一盒新茶,兩筐喜餅,雞鵝各兩只,羊腿兩只,燒酒一壇。承蒙他家看的起,咱家就用兩盒好茶,一盒茉莉香茶,一盒木樨香茶,兩擔(dān)喜餅,雞和鵝還是原樣,再加一口整羊,兩壇金華酒。他想要七八匹綢緞是不能夠了,俺家人身上還沒件兒綢緞衣裳吶!”

  謝王氏看了看傻站在那兒的平安,呵斥他:“傻站著干啥?還不給你郭嬸兒添熱茶?”

  林氏在廚房灶上溫著熱水,謝平安就趕忙去廚房提了鐵壺,上前給郭婆子、爹娘茶碗里添了熱水,完了把壺放在桌兒上,站在傍邊豎著耳朵聽。

  “好三梭布、松江棉布、毛青布各買一匹,那趙二姐要綢緞衣裳,就給她做兩身兒,另外棉布的四季衣裳給她做兩身兒。那銀絲鬏髻是咱這樣人家?guī)У膯幔靠峙逻€折了壽哩!銀頭面給她打上一套,就在村里拔了尖了!”

  “我聽說他趙家大姐兒悔了婚又嫁給縣城餛飩鋪,那家兒也才出了三十兩銀子的彩禮,俺家也比著他家的,照樣給三十兩就是了!”謝王氏一錘定音,說道。

  “哎唷,我的謝嫂子啊,恁這也差太多了,我回去咋回話吶?”郭婆子一臉難為的模樣。

  “俺們給的夠多了,他大嫂嫁進門時也才七八兩銀子的彩禮哩!俺們不是那高門大戶,也做不來那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兒,他家要同意,咱就下聘訂下日子,他家要不愿意,那便算了,還請郭保山再給咱們相看幾個實誠人家的閨女!給郭保山的驢腳錢是少不了的?!?p>  謝王氏語氣和緩,然而話里透出的堅決卻讓郭婆子知道,這事兒是再無商量余地的了。

  郭婆子不甘心,兩人之間又討價還價似得你來我往了一番,謝王氏終是不松口。

  末了,謝王氏塞給郭婆子一百文錢,讓她好好與趙家分說分說,郭婆子只得騎了喂飽的驢兒,回柳樹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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