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山帶著謝萱,乘著騾車,一路揮舞著鞭子趕到臨漳縣城。
到了城里,卻不往別處去,直奔韓正業(yè)牙行而去。
原來謝萱跟謝青山商量,韓正業(yè)做的是是牙儈經(jīng)紀生意,門路廣,要打聽消息還是要找他。
到了牙行,就見韓正業(yè)正坐在牙行里柜臺里撥弄算盤子算賬,韓宏才卻不在牙行里。
“韓老弟,你正忙吶?”謝青山進門就招呼道。
韓正業(yè)抬頭見是謝青山爺孫倆,圓團臉兒上露出熱情的笑意來,連忙作揖道:“謝老哥,你怎么今天有空來我這兒?莊子上的事情忙完了?”
“別提了,一言難盡……”謝青山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韓正業(yè)聽說,義憤填庸,“咋就有恁些缺德玩意兒見不得人家過得好,非要生事不成?”
“我這次來找韓老弟就是因為這事兒!韓老弟你交游廣泛,還請韓老弟著人打聽著,看縣城里及附近誰家買賣韭黃蒜黃,也好找出到底是誰干的這缺德事體,我謝老漢定要上縣衙告他去!”說著,想起菜棚子里一片狼藉的景象,謝青山不由得咬牙切齒起來。
韓正業(yè)沉吟了須臾,湊上前問謝青山道:“謝老哥,咱們總不會平白得罪人吧!到底是誰干的,難道你心里就沒個譜?”
謝萱不由得看向韓正業(yè)。
謝青山就嘆了口氣,向韓正業(yè)訴苦道:“韓老弟,你也知道,俺家原本就是窮哈哈,跟村里村外其他人也沒什么兩樣。也就是挖到了百年首烏,承了百草堂劉大夫的情,才辦起如今這一攤子。就算俺家沒有主動得罪人,可是人心叵測,俺家倒是富裕了,村里那等眼淺的,見面還要說個酸話,哪里知道是不是誰在背后搗鬼?”
“那就沒個確定的人,比如以前得罪過誰?犯過哪家小人?”韓正業(yè)提示道。
“這……倒是有!”謝青山沉吟道:“俺家挖何首烏時,被村里吳慶喜偷學(xué)過,俺兩家還打過架,村里就跟他家結(jié)過怨。要說最有可能辦這缺德事兒的,就是他了!”
謝萱插嘴道:“自從咱家賣棚子菜以來,附近村落里的潑皮無賴也時常在咱菜棚子周圍晃悠,他們也有嫌疑!”
謝青山連連點頭。
“既如此,謝老哥,你們在村里就悄悄盯著那吳慶喜家動靜,我也著人打聽著誰家買賣韭黃,咱們雙管齊下,將這壞肚腸的東西找出來!”韓正業(yè)一拍手,就決定道。
謝青山又與韓正業(yè)商量了一會兒細節(jié),就帶著謝萱告辭出門了。
出了門,謝萱想到自己的面脂也用完了,店里賣的面脂又貴量又少,何不自己做幾盒面脂呢?自己做的用起來也放心。
前世她家是種植大戶,又經(jīng)常跑中藥批發(fā)基地,是以她DIY過不少古方美容品。
想到就做,謝萱就跟謝青山說自己要去百草堂買些藥材,唬得謝青山以為她又病了,解釋了一番,謝青山才明白。
到了百草堂,就見伙計劉升在柜臺上給病人抓藥,瞧見謝青山爺孫倆進來,不禁笑道:“謝老爹來啦?您今兒來有事兒?我去叫老爺……”
“不用!不用!”謝青山也笑道,“今兒沒啥事兒,就是抓幾味藥!”
“您抓什么藥?”
“我要香附子,白芷,零陵香各四兩,茯苓兩斤,蔓菁油你們這兒有嗎?”謝萱仰起臉說道,她雙手扒著柜臺望著墻上那一排排藥柜,津津有味的看上面貼的藥名。
正說著話,就見劉一帖送一位衣著富貴的病人從內(nèi)堂出來,兩人在門口相互拜別,那病人辭去了。
見謝青山爺孫倆,過來說話。
知道了謝萱要抓什么藥,劉一帖捋著胡須笑道:“萱萱這是要自己做面藥?”
“是哩!劉爺爺真是慧眼如炬火眼金睛,那胭脂鋪里的面脂面藥太貴哩,我想自己做!”謝萱就笑著拍了個馬屁。
“我瞧你這方子應(yīng)該是《外臺秘要》里的面膏方吧!”劉一帖點了點頭夸贊道:“不錯,香附子氣平而不寒,香而能竄,理氣解郁,活血通脈,白芷辛溫,去面皯疵瘢。原方中有一味麝香,不但氣味芳香,而且性溫?zé)o毒,有開竅辟穢、通絡(luò)散淤之功能,你為什么去除了?只保留了零陵香?”
謝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劉爺爺,麝香價格貴哩,增加香味只用零陵香就夠了。”
原來麝香是麝科動物林麝、馬麝、原麝的雄體香囊中的干燥分泌物,從古至今一直是名貴的中藥和香料。
后世還好,用的是可以循環(huán)的養(yǎng)麝刮香,不必殺死麝鹿,即便如此,麝香也要賣到一克一百元左右。但是古代可沒有這樣的技術(shù),所有麝鹿都是野生的,要想得到麝香就要殺麝取香,切取香囊,所以價格十分昂貴。
聽了謝萱的解釋,劉一帖不禁捋著胡須哈哈大笑,空點了點謝萱的額頭,“你這個小丫頭,五百兩的方子說送就送出去了,卻舍不得掏十來兩銀子買幾分麝香!”
“那可不一樣,那方子雖然值錢,但在您手里可以治病救人。麝香相比那方子雖然不貴,但是可有可無,又是可以替換的東西,當(dāng)然舍不得買它了!”謝萱就有幾分頗不好意思的說。
“那既然如此,不妨換成丁香、青木香、藿香幾味,有芳香辟穢、燥濕殺蟲的共用,價格也不貴……”
兩人正說話,就見劉斯年劉斯蕓兄妹倆說說笑笑的進了門,身后兩個小廝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模樣是逛街歸來。
看到爺爺和謝萱在大堂說話,兩人笑嘻嘻的走上前打招呼。
聽說謝萱要做面脂,劉斯蕓驚喜的拉著謝萱的手,歡喜道:“如此雅事兒,我也要做!先前閑時,我看醫(yī)書上有做面脂澡豆的方子,本想學(xué)著做,誰知我娘說我胡鬧,讓我不要浪費藥材!”
說著,劉斯蕓就撅起了嘴巴,滿臉不服氣,又轉(zhuǎn)頭望向劉一帖,扯著劉一帖的袖子不斷搖晃,嬌聲求道:
“爺爺,你看萱萱都要自己做面脂,我也要做!”
“做吧,做吧,你娘要吵你,我去跟她說!”劉一帖被小孫女如此撒嬌,哪里有不肯的?就笑呵呵的說。
“還是爺爺對我最好了!”劉斯蕓歡喜無限,說風(fēng)就是雨,又拉著謝萱的手道:“萱萱,咱們立刻就去做,這里的藥材和工具都齊全,缺啥買東西也方便!走,咱們這就去做!”
“啊?”謝萱一臉懵逼的被劉斯蕓生拉硬扯進了內(nèi)堂,劉斯蕓比她大兩歲,各個子比她高,力氣比她大,想反抗都站不住腳,她無助的看著謝青山:“姥爺……”
劉斯年也笑瞇瞇的跟在她們身后,看著謝萱要反抗,還順手拉了她一把,“萱妹妹,既來之則安之,你們要做什么面脂?我也可以幫你們打打下手嘛……”
劉一帖就對謝青山笑道:“眼下已經(jīng)到了午時,前些日子承你請客,今次不妨在寒舍用飯……”
謝青山再三辭不過,只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