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的額頭上已經(jīng)掛滿了豆大的汗珠。手里攥著幾株靈草,嘴里還在大口咀嚼著兩株靈草,要讓別人看了一定會破口大罵,干吞靈草,暴殄天物啊!
冰怪數(shù)量一直增加到三百只才停下來,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殺氣騰騰地向中間圍攏。
滄用力咽下最后一株靈草,終于覺得超負荷的身體恢復(fù)過來。
“記住,我一會打開缺口,你沖出去到法陣哪里,別緊張,研究啟動方法我隨后就到?!睖嬗謬诟懒艘槐闉懴?,生怕中間出什么差錯。
“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逃出來!”
“放心吧姐姐!”
“沖陣!”滄大喝一聲。把細劍鏘的一下插進腳下的冰層里,一個金色的法陣瞬間在滄的腳底張開。
瀾溪知道這是什么,鎮(zhèn)魔劍法中的劍心訣,以身為劍以劍成心。她沒想到在滄的手里竟能發(fā)揮出如此大的威力。
“陣潰!”又是一聲大喝,劍柄上凝聚起一個巨大的光團,光團凝實的瞬間,一道巨大的光柱貫穿而出,整個光柱之下的冰怪全都化成了一攤冰碴子。
“走,快!”滄痛苦地跪在地上,顯然剛才的招式給他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負擔。
滄抓起大把靈草生吞進肚子里,用靈氣加快自身對靈草的吸收。
瀾溪抹著眼淚飛快地從冰怪的缺口沖了出去。
“早知道這群家伙會了遁地,就不裝這個大佬了。”滄扶著劍顫巍巍地站起來,心里泛起一絲苦笑。
他斜依著劍柄,冷冷地看著成群結(jié)隊涌來的冰怪,眼里竟還是不屑!
“我一定會回來殺光你們的!”滄人畜無害的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種嗜血的神色。
“鎖!”剛剛還萎靡不振的滄突然把劍用力向下一按整個劍連同劍柄竟一起沒入冰層里,霎時間金光大盛,一個冰怪的手刃在離滄的脖頸一寸處停了下來,一動不動,所有的冰怪都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定在了原地。
滄強忍筋脈劇痛,一躍而起,向瀾溪那里暴掠而去。
“開陣!”滄用盡力氣喊出最后兩個字,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識,任憑慣性繼續(xù)向外飛去。
滄重重摔在地上整個人在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渾身是血卻似乎并沒有引發(fā)天劫。
“滄!”瀾溪快速跑了過去,后面被鎖住的冰怪在滄昏迷的同時全都恢復(fù)了正常,轉(zhuǎn)身又一步步逼近二人。
瀾溪背起滄站到傳送陣里,把水晶放入法陣中央的凹槽里,一切就緒卻緊張得念不對口訣。
瀾溪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發(fā)抖,嘴唇完全不聽使喚,一遍又一遍,冰怪距二人只有幾米距離的時候,傳送陣終于閃出耀眼的光芒,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然而傳送出去的不只有他們兩個,還有半截被冰怪擲出的冰矛!
滾燙的血在雪地上浸出一朵鮮紅的花朵,瀾溪沒管貫穿了自己大腿的冰矛,幻化成真身帶著滄向自己棲身的冰洞飛去。
暴風雪前強力的寒風讓受傷的瀾溪飛得格外吃力,這讓她有些擔心能不能在暴風雪來臨前回到自己的洞穴,不過好在低溫讓傷口迅速凝結(jié)沒有讓她不停流血。
一座座冰山從腳下掠過,剛才的位置瀾溪不只一次的來過,只是她從未注意深深積雪之下的法陣,所以也沒有料到進出口就在自己棲身洞穴的不遠處。
瀾溪帶著滄在暴風雪之前趕回了洞穴,兩人體力都是透支狀態(tài),幾乎是摔進洞穴的,瀾溪躺在地上用手來回摸索著洞穴邊緣,“咔噠—”一個機關(guān)被打開,洞口騰起一層白霧,漸漸凝成一面完整的冰墻,原本外面呼嘯的風聲竟再也聽不到一點動靜。
瀾溪長舒了一口氣,把滄送她的斗篷摘下來蓋在滄的身上。這才安心躺在地上,漸漸失去意識。
兩人一前一后躺著不知過了多久。
“這是哪?”滄按著太陽穴坐了起來。超負荷運功確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然而當他看到昏迷的瀾溪時,身上不適的感覺都被他強制壓了下去。瀾溪右腿被一根一米長的冰刺貫穿,凝結(jié)的血在雪白的長裙上顯得格外刺眼。
滄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瀾溪身邊,一個公主抱把她抱了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洞里的冰床。
“瀾溪!瀾溪!”滄試圖喚醒她,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滄咬了咬牙,做了一個很難的決定。
瀾溪裙子的布料材質(zhì)極好,滄廢了不少力氣才撕開一個缺口。
原本雪白的大腿被傷的血肉模糊,傷口因為劇烈運動和低溫都接近潰爛。這讓滄一陣心痛,竟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滄怕弄疼瀾溪,只得再一起運起靈氣,把整條冰矛都振成了冰碴,瀾溪似乎是被余力波及感覺到了疼痛,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原樣。
滄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滿頭大汗剛才看到瀾溪的反應(yīng)又是驚起一身冷汗。
傷口很大,滄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足以用靈氣幫她恢復(fù)傷口。滄只能用織靈術(shù)做出一條白布簡單包扎了一下。
不過萬幸,還有不少靈草被完整保存了下來,這些靈草熬成藥湯萃后療傷功能會很強。
滄耐心地將靈草一顆顆處理好丟進藥鍋里,守在藥鍋和瀾溪身邊寸步不離,或許在他的心里,自己可以受傷,瀾溪不可以,自己可以涉險,瀾溪不可以!
瀾溪傷勢雖然沒有特別重,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痊愈,但滄還是怪自己,怪自己在最后時刻沒挺住,讓瀾溪帶著傷把自己帶了回來。
甚至怪自己莽撞,一個人沒搞清敵情就貿(mào)然去殺冰怪。滄手里拿著調(diào)藥棒像敲木魚一樣敲打著藥鍋的邊緣。
這副軀體太弱了,這種強度的運功都承受不了,以后要怎么辦。
“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有我這種存在?!睖娴拖骂^雙手捂住臉無奈地低吼。淚水越過手指從指縫中滑下來,砸在地上,叮咚作響。
“滄~”昏迷中的瀾溪吐出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jié),聲音纖細無力。
可就是這一個字,讓滄瞬間收回眼淚伏到瀾溪身邊。
“姐姐……感覺還好嗎?”滄得喉嚨上下翻滾幾圈,還是沒把想說的話說出口。或許這就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