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新生，是永不會屬于三界的力量和權(quán)力。在神引的光輝籠罩之下，他聽到了那來自于更高一界的召喚。
這一刻，時間、空間、氣運都如流水在他眼前淌過，這感覺就像他曾置身于命運長河中的感受。
不，遠(yuǎn)比那更玄妙！
這承載著萬事萬物萬法的流水，與命運長河轟鳴著，震顫著。最終這流水化成三個閃耀著輝光的圓環(huán)懸浮在滄的身后，無時不刻供養(yǎng)著滄體內(nèi)的神格。
體內(nèi)的神格逐漸隱去，化作無窮的力量重塑著滄的肉身。漸漸的，天地間的規(guī)則之力他都能一一感受，曾經(jīng)讓他引以為豪的空間規(guī)則，曾經(jīng)讓他倍感煩惱的天帝的重力規(guī)則，此刻不過是他身后圓環(huán)中，萬千法則之一。
此刻他是游臨于世的每一絲靈氣，是天地也是山川，是汪洋也是磐石。下界的任何一點動作都被他掌握，大到風(fēng)云變幻，小到蚊蠅震翅。
隱約間，滄的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那聲音不斷呼喚著：“永生大人……永生大人……”
永生？好奇怪的名字，就算是神，也難保不會隕落。到底是誰能稱得上“永生”二字？
滄迷茫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保持著跪倒的姿勢，雙手環(huán)抱像是擁抱著什么……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思索著自己到底為何會擺出如此姿勢?？伤挠洃浵袷浅隽耸裁磫栴}，甚至連自己為何在此都不記得。
“恭迎永生大人歸位?！?p> 聲音入耳，滄這才扭頭看向自己旁邊的白斗篷的少年。少年單膝跪地行禮，地面竟泛起微微的波瀾，滄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下的“地面”原來是一片淺淺的水塘。
說是“水塘”，可水只有不到半指深且平靜得如鏡面一般，若不是少年這一跪，他差點以為這就是一塊黑色的地板。
滄站起身來，放眼望去竟看不到這“水塘”的邊際。
白斗篷少年微微歪頭看向滄，再次喚道：“永生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你叫我什么？”滄明明記得自己并不叫這個名字，可自己原本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永生……大人……”少年被問的也有些懵，竟也遲疑起來。
“你好好看看我！”滄靠近少年，想讓他好好看看自己。
可就是這微微的一步挪動，腳下的水突然掀起了巨浪，翻涌過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滄被驚得愣在原地，他明明什么都沒做。
“大人剛剛重歸神位，想來是力量還不怎么受控制。”少年似乎想要笑，卻被他努力憋了回去。
“我記得我是從……”滄努力回想，也只能回想起他曾經(jīng)屬于一個叫做“三界”的地方，那里有朋友，有對手，還有……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只是他記不起來了。
“您在下界的確也有數(shù)萬年了……”少年攙扶著滄的胳膊，隨手一指，腳下的水便分出了一條路來。
滄稀里糊涂地跟著少年沿路走去，片刻后他開口問到：“我們?nèi)ツ?？?p> “自然是去您的神殿，輪回大人在那里等候您多時了?！鄙倌杲忉屩?。
“輪回是誰？你又是誰？”滄不解地看向四周，這周圍并沒看到類似出口的地方，整個水塘和穹頂都是黑色，可奇怪的是，在這上下皆黑的空間里，他竟看得清一切。
“我是您創(chuàng)造的神使，助您打理下界諸事。怎么？您連這都忘了？”少年明顯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可能是因為滄的表現(xiàn)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那輪回呢？”滄繼續(xù)觀察著四周，可哪怕用精神感知都沒發(fā)現(xiàn)出口的存在。
“您和輪回大人是這上界唯二的真神，下界便是您和輪回大人共同維系的。”少年耐心地解釋著，最后還不忘問滄還有什么疑惑，他都可以解答。
“下界是我們創(chuàng)造的？”滄似懂非懂地問。
“據(jù)我所知，您和輪回大人都來自于下界，只是那時候的下界還是各種力量混沌在一起，每一種在那里誕生的生物都是偶然結(jié)果，生死不定。不過后來您和輪回大人從混沌中悟出大道，將混沌理清，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下界。所以上界才是您和輪回大人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居所?！鄙倌暌豢跉庹f了這么多，可滄仍沒有看到出口在哪。
“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去？”滄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里是無相鏡界，是您和輪回大人直接接觸下界的地方，只有您和輪回大人能決定進(jìn)出。我只是得了您的允許，可稍微操縱一二罷了。”少年停下來，腳下原本分開的水重又歸于原狀。
“那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滄哭笑不得，既然他不能決定進(jìn)出，為何還要帶自己走這么久。
“自從您自降神格去了下界，我便一直在這無相境界里等您歸來。”白衣少年語氣輕松，似乎數(shù)萬年光陰的等待不過爾爾。
“自降神格？為什么？”滄皺起眉頭，好好的神不當(dāng)，為什么非要去下界？
“您當(dāng)真不記得那日您與輪回大人在此賭斗？輪回大人提議以下界之事作賭，輸者自降神格重歸下界?！鄙倌杲z毫不避諱，直言永生賭輸了。
“為什么不打一架？非要賭？”滄更加哭笑不得，賭本來就是五五開的一件事，全憑運氣。
“這……您二位都是無上之相，無論什么法則都在您二位掌控之下，尋常打斗誰都傷不了誰……”少年多少尷尬，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給自己的造物主普及這樣低級的常識。
“既如此，我們賭的什么？”滄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賭題，讓一個能夠推演萬載變遷的神輸了？
“賭的一名下界男子，會不會放棄陪自己寒窗苦讀的結(jié)發(fā)妻子，選擇年輕貌美的姑娘……規(guī)則是您二位都不能進(jìn)行推演……”少年臉色終于有了些許變化，似乎是也覺得這賭題確實草率了點。
滄翻了個白眼，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和輪回關(guān)系如何？”滄突然意識到這樣一個問題。
“本是親如手足，可十幾萬年前，您和輪回大人突然起了爭執(zhí)。自那以后……”少年沒再說下去，可結(jié)果不言而喻。
少年停頓一下，把心一橫繼續(xù)說道：“您自降神格以后，輪回大人怕您回歸，便違反了約定，私自在下界放置了一顆雷種。自那以后但凡修為達(dá)到一定高度的修者都會遭受劫雷考驗，失敗者輕則肉身隕落進(jìn)入輪回，重則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滄聽完點點頭，看來不管自己是不是永生，一會見到輪回都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