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重新流動,罡風(fēng)逐漸消散,星汐終于睜開眼睛,她握了握拳,感受著靈氣洗禮后的不朽之軀,此刻如獲新生。
“這便是神階嗎?”星汐隨意擺擺手,一道強勁的氣刃破空而去。
“恭喜恭喜?!?p> 顧真和無胤從遠(yuǎn)處高空落下,一起來到星汐身邊抱拳道賀。
“剛剛突破的時候沒控制住力量,抱歉?!毙窍媛肚敢?。
“無妨,剛剛那一招對我們也算有一定啟發(fā),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快就掌握了規(guī)則之力,怕是連顧真的師傅都沒有此等成就。”無胤哈哈大笑,他并沒說謊,他的確從剛剛那一招里領(lǐng)悟到了一絲規(guī)則之力的玄妙。
“突破的時候突然有所頓悟,運氣好罷了。”星汐客氣道。
“是什么規(guī)則?”顧真有些熱切地問。
“倒不是什么厲害的規(guī)則,不過是對風(fēng)和空氣的絕對掌控罷了?!毙窍约阂膊淮_定具體是什么,所以解釋得模棱兩可。
兩人自然領(lǐng)會其意,便不再追根問底,索性岔開了話題。
“我和顧真剛剛在商討關(guān)于人界的事,最近你在閉關(guān),可能不甚了解,這段時間人界可不太平?!睙o胤再次在兩人面前提起了人界動亂一事,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想聯(lián)合三人一起出手,以雷霆之勢解決此事,震懾三界眾人。
此番好處不必多說,一來三人聯(lián)手足夠表明立場,二來展現(xiàn)絕對實力殺雞儆猴。
星汐聽完事情經(jīng)過,并沒有著急表態(tài),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顧真。她很清楚,顧真才是人界之主,哪怕三人關(guān)系再好,這件事終究是要他點頭才可以。
顧真沉吟不語,他并不想勞動兩人。他有他的考慮,動亂雖然讓他頭疼,但以目前造成的危害來看,并不值得三位神階一起出手。如果這時候同意無胤的提議,豈不是顯得自己這個人王軟弱無能,區(qū)區(qū)小事都要假借他人力量,如此自己何以立威?
三人相持不下,最終星汐率先開口道:“此事并不算嚴(yán)重,在我看來沒有三人一起出手的必要?;蛟S是有心之人故意以此引誘我們出手,好散播天帝和邪皇插手人界的謠言。我相信顧真應(yīng)該可以應(yīng)對,我們再等等看。只要咱們?nèi)艘粭l心,還怕人界亂了不成?”
顧真聞言松了一口氣,看向星汐的眼中多了一份感激。
無胤聳聳肩說道:“好吧,確實有點小題大做了?!?p> “不要只說我,地界里那些聲音消停了嗎?我聽說骨龍王前輩都很久沒露面了?”顧真轉(zhuǎn)移話題道。
“倒確實是安靜了不少,我都有很久沒去看看他老人家了。”聊起此事無胤一下就蔫了下來。
“當(dāng)真是委屈骨龍王前輩了,為地界操勞一生,最后還差點背上個謀權(quán)篡位的黑名?!毙窍珖@氣道。
“你呢,要帶族人重返天界嗎?”顧真問星汐。
星汐環(huán)顧周圍,盡是被各種植被覆蓋的斷垣殘壁,苦笑著搖搖頭:“他們在人界已安頓了,沒有必要再回這破敗不堪的傷心地?!?p> “可這里終究是他們的故土?!鳖櫿姝h(huán)顧四周,忽然想起了曾經(jīng)絳南國的“家”,雖然老舊,日子也過得拮據(jù),可那是無法替代的地方。
“天界純血血統(tǒng)已所剩無幾,不久的將來天界正統(tǒng)將不復(fù)存在,這樣的結(jié)果或許是償還圣庭犯下的罪行吧……”星汐有些落寞,她終究會變成孤家寡人,神階的她擁有足夠漫長的生命去見證自己族群的沒落。
三人各有心事,相顧無言,誰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對方,又或者說,誰都無法找一個說辭來安慰自己……
神生漫漫,最怕所求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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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永生府。
滄聽著少年神使的陳述,不免起了些興趣。他邊合上手中的書,邊問:“剛?cè)肷耠A就領(lǐng)悟了規(guī)則之力?”
“是,我和輪回的神使都親眼所見,雖領(lǐng)悟尚淺,運用生疏,但的確是規(guī)則之力?!鄙倌晟袷拐J(rèn)真回答著。
“哦?輪回的神使?”滄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側(cè)頭,似是想看看身側(cè)立著的若溪。若溪微微抿唇,聽到“輪回的神使”這幾個字眼她有點不太自在。
“沒錯,就是您飛升時見到的那位。她應(yīng)該也是奉命來查看下界修者晉神的。”少年神使很肯定地回答。
“你在上界多久了?”滄突然轉(zhuǎn)移話題道。
“永生大人在時,我便在?!鄙倌晟袷箾]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永生大人……”滄干笑兩聲后接著問:“這么久的時間,厭倦嗎?”
“厭倦是什么?”少年神使并不理解滄在說什么,他是永生創(chuàng)造的神使,監(jiān)察規(guī)則運行,關(guān)注下界之事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滄一愣,他沒想到少年神使會這樣回答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里?”滄繼續(xù)問。
“為什么要離開?”少年神使表現(xiàn)得很困惑。
“你做的夠多了,可以休息了?!睖嬖诖丝毯鋈簧隽艘稽c不忍。
“大人如果不需要我了,可以將我抹除。”少年神使語氣平靜,絲毫沒有驚慌和掙扎,鎮(zhèn)定如常,不知死亡為何物。
“沒記錯的話,你后來再沒叫過我永生大人?!睖嫠坪鯇Υ撕芨信d趣。
“因為您不是?!鄙倌晟袷挂琅f平靜地回答。
滄聞言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不起眼的否定,便是死與活的區(qū)別。
少年神使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本不該說出這句話的,或者說他本不會說出這句話的。他的意志源于他的造物主,他本不該擁有自己的意志,可如今……
“從今以后,你不再是工具了!”滄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似乎是解開了一個心結(jié)。
若溪在一旁淺淺地笑,不知怎的,她希望少年神使活下去,而不是被滄隨意抹除。此刻的結(jié)局,讓她感到開心。
少年神使懵懵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什么說什么。
“你已有了魂魄,想去下界看看嘛?”滄問道。
少年神使周周眉頭,他感受到了一種從不曾感受過的特別情緒,有一絲不安,又有一絲期待的激動。他的嘴唇顫抖著,顯然是在膽怯掙扎。
“沒關(guān)系,你可以慢慢想?!睖娌⒉恢币鸢福驗樗肋@一步對少年神使來說,無異于開天辟地之難。
少年神使將唇抿得發(fā)白,雙手用力攥成拳,他忐忑不安地看著滄,突然喊道:“想!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