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絕美容顏
青衣男子皺起眉毛苦笑一聲,牽著寒霜往客棧的二樓走去。一層層的臺階對于普通人自然是小菜一碟,而寒霜卻要一步步的摸索著前進,一不小心腳下就會踩空。青衣男子見此,無奈之下只好背著寒霜上樓。寒霜體形嬌瘦,青衣男子被這倒也不在話下。
她這一身的粗布麻衣還真是難以遮擋住她那渾身的高貴氣質(zhì),想必她以前絕對不是一個賣唱女;更或者她根本就是一個大家閨秀落難至此,也許她和她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那雙眼睛讓人無法忘懷,顧盼之間,有一股輕靈之氣,清雅高華,讓人為之所攝,自行慚穢,不敢褻瀆。而自己身后的這位姑娘也同樣擁有一雙這樣的眼睛,縱使灰頭土臉、粗布麻衣卻還是難以遮蓋。
“姑娘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鼻嘁履凶臃鲋谝巫由希滔乱痪湓掁D(zhuǎn)身離開。
寒霜將自己背后的琴取了下來,放在一邊的桌案上。寒霜將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滑過,又將手指微微蜷起輕輕敲了兩下桌面。從聲音和桌面的材質(zhì)寒霜全可以斷定,這家客棧是個中上等的客棧,再不然的話就是這個房間是上等房。
“姑娘,可否讓奴婢服侍您梳洗?”聲音甜美清脆,應(yīng)該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女孩。
寒霜皺了皺眉頭,疑惑這女孩是誰:“你是誰?是誰讓你來的?剛剛那位公子呢?”
“正是那位青衣公子讓奴婢來服侍姑娘的,因為姑娘看不到,所以……”女孩正要往下說的時候卻被寒霜打斷了。
寒霜這才放心的笑了笑,嘴角梨渦隱隱浮現(xiàn):“謝謝你了,以后不要再自稱奴婢了,我聽不習(xí)慣,你叫什么名字?。俊?p> “是,我叫煙月。”煙月沒想戴寒霜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所以也就遵從了寒霜的話。
浴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里面熱氣騰騰的水散發(fā)出一層水霧。寒霜退掉一身的粗布衣裙坐進浴桶中,雖然寒霜看不到但她可以感覺到。水面上應(yīng)當(dāng)是漂浮了一層花瓣,聞著淡淡的花香寒霜確定這應(yīng)當(dāng)是玫瑰花瓣無疑。洗盡鉛華,退卻凡塵的寒霜又恢復(fù)到本來的面貌。
“怎么也沒有想到姑娘竟然這么美,太令人意外了?!睙熢路鲋叱鲈⊥?,坐在梳妝鏡前不由得感嘆。
寒霜輕輕抬起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眼神中有一絲凄涼:“要這么美的容貌有什么用?自己又看不到,而看到的人卻又不懂得珍惜。”有時候自己真的恨不得毀了這容貌。
“姑娘怎么如此說???自古美人配英雄,有姑娘如此的美人那么就一定有賞識只人啊?!睙熢履闷鹉臼?,一邊給寒霜梳頭一邊快慰著她。
寒霜摸了一下身上衣服的質(zhì)地,異常的輕柔細滑:“這件衣服應(yīng)當(dāng)是上等的云錦布料所制吧?這種布料可是很貴的。”
“看來姑娘是個見多識廣之人,就連我都看不出這是什么布料呢?!睙熢虏桓抑眯诺耐艘谎酆唤鹆司磁逯?。
寒霜似是想起什么,急忙住了口換了個話題:“我看不到,這衣服是什么顏色的???誰給我買的如此華貴的衣服?”
“這衣服是月牙白顏色。姑娘,這衣服是剛剛那位公子買的啊,姑娘不知道嗎?”煙月挽起寒霜的一縷發(fā)絲,簪上最后一支發(fā)簪,終于梳好了頭。
我與他只不過勉勉強強的兩面之緣,他為什么要在我身上下這么大的功夫?得到過一次教訓(xùn),現(xiàn)在我連任何人都不會十分的相信。但愿他對我沒有別的企圖,呵呵,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個廢人了,他對我還能有什么企圖啊。
寒霜轉(zhuǎn)過身來,手摸了一下頭上的發(fā)髻滿意的笑了笑:“煙月,我有些餓了,我們下去吃飯吧。”沒想到煙月這么了解我。
“好的,我扶著姑娘,姑娘慢慢走啊?!睙熢路鲋?,不疾不徐的隨著寒霜的步子慢慢走著。
寒霜握著煙月的手覺得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緩緩揚起嘴角:“叫我寒霜好了,姑娘姑娘的聽著別扭。”
“好。寒霜,為什么要起這么個名字???感覺挺悲涼的?!睙熢螺p皺眉頭,在口中反復(fù)念著這兩個字。
寒霜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遂又恢復(fù)正常:“因為我是在秋天出生的啊,當(dāng)時正好秋霜滿地,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其實根本不是,只是因為自己當(dāng)初逃出皇宮萬念俱灰,才取的白寒霜這么個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啊?!睙熢路鲋叩脚_階處提醒了一句,“小心一點,前面是臺階?!?p> 慢慢抬起腳,緩緩放在下面一級臺階上。反反復(fù)復(fù),周而復(fù)始,寒霜終于走到下面的大廳。嘈雜之聲回繞于耳畔,由此可見客棧的生意有多么的紅火了。煙月扶著寒霜走到一張角落里空閑的桌子旁,讓寒霜坐下后煙月則側(cè)立一旁。
“果真是你,看來我并沒有認錯人?!弊雷拥膶γ骓懫鹉堑捞厥獾穆曇?,冰冷的讓人心里發(fā)顫。
寒霜輕挑柳眉,雖然眼睛看不到了但身上那股傲然卻依然不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在京城的望月亭見過我一面吧?只是當(dāng)初為何要匆匆離去不愿現(xiàn)身一見?”
“你從未見過我,況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雙目失明,怎么能認得出是我呢?”青衣男子不答反問,他實在不明白寒霜是怎么認得自己的。
寒霜嘴角的笑容擴大,嘴角兩旁的梨渦也更深了:“就你那凍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就足夠讓人認出來了,還需要別的嗎?”
“哦?你僅僅只是靠聲音才認出我的嗎?”青衣男子不敢相信,因為就算武功修為再高的人也不可能憑借聲音認出人來,更別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寒霜笑了笑,抬起右手整了整袖口:“雙目失明之人眼睛看不到自然就要用耳朵去辨別事務(wù),所以就要比一般人的聽力要靈敏一些,這是正?,F(xiàn)象。”
“說的也有理。你先吃飯吧,我去藥鋪給你抓一些解‘五石散’的藥?!鼻嘁履凶釉谧郎戏帕艘诲V五十兩的銀子,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寒霜叫了一些飯菜上來,滿滿擺了一桌子。寒霜將手放到桌子上,觸摸到了筷子便拿了起來,只是可惜看不到飯菜擺在什么位置照樣無從下手。煙月原本想來幫忙卻被寒霜一口拒絕了。寒霜生性倔強,怎么可能會讓別人喂自己吃飯呢。
無奈之下寒霜只好把筷子頭緊貼著桌面一點一點往前移動,待碰到障礙物的時候只要抬高筷子再往前探一點就可以夾到菜了。以如此速度吃飯自然比普通人慢了許多,一頓飯吃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當(dāng)寒霜放下手中筷子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惹得哄堂大笑,寒霜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寒霜的眼睛中帶著憤怒和疑惑,轉(zhuǎn)過頭來似是在尋找煙月:“他們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寒霜,你的臉上全成了飯菜了?!睙熢录泵μ统鼋z帕,上前來給寒霜擦掉臉上的米粒和菜屑。
寒霜奪過煙月手中的絲帕,鏡自己擦了起來,眼中是無盡的惱怒:“這點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了,難不成我什么都干不了了?我還就不信了!”
“煙月,我讓你來是吃干飯的嗎!怎么讓小姐變成這個樣子了!”青衣男子從藥鋪回來剛好看到寒霜被嘲笑的一幕,不由的怒上心頭。
這聲音聽的寒霜都有些膽怯了,更別說那個小丫頭了:“你不用怪她,是我不讓她喂我的,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我要自己來,何必去勞煩別人。”
眾人聽到這句話很快便止住了笑聲,由剛才的嘲笑變成了現(xiàn)在的敬佩。人們都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霎時間整個廳堂鴉雀無聲。青衣男子斜眸掃過眾人,恨不得把他們抓過來一一向寒霜道歉。所有人望見青衣男子的眼眸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那雙眼眸本來就寒冷,再加上現(xiàn)在他正怒氣沖天。
“店家!把這些人都給我轟出去!這家店我包了!”青衣男子提了一下衣擺坐在寒霜對面,聲音不怒而威透出的冷冽更甚。
寒霜急忙抬了一下手,示意小二不必過來了:“算了,何必呢,與人方便于己方便,為難別人干嗎?他們愛笑就讓他們?nèi)バ昧?,我不在乎?!?p> 這一句話更使得眾人佩服起寒霜了,目光紛紛投向寒霜,眼中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有的人連連點頭,稱贊寒霜胸襟竟比有的男子更為廣闊。有的人則是羞紅了臉,低著頭吃自己的飯,默默不語。還有的竟然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不,你不是這種人的,我可以看得出你很在乎,剛才你的眼神早已經(jīng)泄漏了一切?!鼻嘁履凶邮莻€聰明的人,若是連這都看不出那豈不是白在江湖上闖蕩了。
寒霜別過頭去,顯得有些別扭:“算了,我從失明到現(xiàn)在被嘲笑的還少啊,早就習(xí)慣了。”
想起自己以前所受的恥辱又何止這些,自己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出門在外都有難處,何必為難他們把他們趕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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