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shù)分鐘,貓女緩緩放下手里的酒杯,她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有二樓有房間?是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告訴我,我看得見。”
看得見,當(dāng)誰是三歲小孩?酒客們的議論更加爆炸了。
“你是人類?”
“我是人類?!?p> “我從未見過可以看見二樓的人類,二樓只有我們異族才有資格進(jìn)入?!?p>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對嗎?!?p> 陸飛清楚,必要的時候需要顯露自己的實(shí)力,神秘感會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蘇菲,你先退下?!?p> “是?!?p> 從一樓到二樓的階梯上,緩慢走下來一名美貌女子。順著聲音看去,最先露出的一雙溫暖如玉一般的美腿,那女子穿著旗袍,幾乎將整條腿都顯現(xiàn)了出來。
高高的鞋跟踩在樓梯上,發(fā)出的聲響令酒客們安靜了下來。
當(dāng)女子來到陸飛面前的時候,兩人幾乎看不出身高的差距。
美貌女子手里端著高挑地酒杯,杯里放的是極品紅酒,女子輕輕品味了一口,右手撫摸過陸飛的臉頰,后者沒有躲避。
“你來找人?他是你什么人?”
女子身上的氣味沖擊著陸飛的嗅覺,混合著酒氣,差點(diǎn)使陸飛著了迷。
“他是我的委托目標(biāo)。”
陸飛回答道,手里的棉花糖吸引了女子的注意。
“我叫索菲婭?!彼p輕彎下腰嗅了嗅棉花糖的味道,胸前的風(fēng)光完全暴露給了陸飛。
穿的可真大膽。陸飛汗顏,但沒有說出口。
“松林鎮(zhèn)的味道,青虹路十字路口對嗎?”索菲婭溫柔笑了笑,輕輕飲了一口紅酒。
陸飛是真的愣住了,索菲婭,簡直要比他還神秘百倍,“沒錯。不知,你是.....”
“我以前曾在松林小鎮(zhèn)住過一段時間。”索菲婭解答了陸飛疑惑。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不知可否把飛一交給我?”陸飛提出交涉請求。
“當(dāng)然,不過,你要先喝完我手里的這杯酒?!?p> 索菲婭遞來她手里的酒杯,杯外還有著兩道淡淡的唇印。
陸飛僅僅猶豫了不到0.1秒,從她手里接過了酒杯,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指,感覺猶如觸電一般。
他即不美觀也不客氣地一飲而盡,更多的像是完成任務(wù)一般的心情喝完了酒,但是有股說不出的味道,令人回味。
索菲婭緩緩搖頭失笑,她說:“想要人的話,還請你自己動身吧。”
“感謝你救下飛一。”陸飛將酒杯放在吧臺,往樓梯上走去。
酒客們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一個個的眼睛里都像在瞧好戲一般期盼著什么。
陸飛并不在意,他抓住樓梯扶手,抬腳,踏上樓梯,每一個動作都顯得自信有力,他走上樓梯,在所有人啞然的目光下消失在了一樓視野中。
他并不知道,人類是無法踏上二樓的階梯的,這也是酒客們希望看到陸飛出丑的原因,但他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包括索菲婭在內(nèi)。
“姐姐,他真的是冒險家嗎?”貓女蘇菲疑惑地問道,如果陸飛是騙人的,那個小男孩肯定會有危險。
“棉花糖總不會開口撒謊,能看見二樓,也能走到二樓的人類,真的很有意思?!?p> 索菲婭神秘地笑了,陸飛放下的酒杯不知何時又滿了起來,索菲婭端起它,沒人知道她此時在想些什么。
走過長長的走廊,陸飛來到飛一睡覺的房間,門沒有鎖,輕輕推開門,陸飛終于見到了這個令他費(fèi)心的孩子。
許是累壞了,他睡的正香,旁邊還放著沒有吃完的點(diǎn)心,手里依舊緊緊攥著撥浪鼓未曾撒手。
陸飛退了出去,好容易找到委托目標(biāo),如何把他送回去,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熱氣球漂流兩個小時,距離松林小鎮(zhèn)實(shí)在太遠(yuǎn),一個孩子顯然無法輕易徒步如此遠(yuǎn)的路。
可能出現(xiàn)的怪物與戰(zhàn)斗同樣要考慮到。
陸飛能感覺到,酒館還處在移動中,想要原路返回只怕是做不到,估計還要肯求酒館老板索菲婭提供些信息。
但金錢或許無法打動她,唯一的辦法,只能看有沒有什么方面是自己可以做但是她做不到,雙方才能形成交易。
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陸飛回頭看,正是索菲婭走了上來。略微思索,陸飛迎了上去。
他還未開口,索菲婭先提出了要求,“你是冒險家,可否愿意接受我的委托?”
“雖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幫得上忙,還請先敘述下內(nèi)容,我好考慮一番?!?p> “你是個聰明人,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送你和房間里的小孩安全離開,你也看見了,樓下都是些兇狠的家伙,出了酒館,可就沒人保得住你了?!?p> “好,不論內(nèi)容,我接受?!?p> 聽索菲婭的意思,恐怕這份委托是避不開了。
“痛快,上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爽快的人類,已經(jīng)是五十年前了。”
兩人站在走廊里,輕聲交談了起來,索菲婭講述著她的委托內(nèi)容,陸飛一字不落的記在了腦子里。
“這間酒館的真正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姐妹,她叫月光?!?p> 索菲婭抬頭微望,好似能穿透房頂看見月亮一樣。
“鏈接遺失大陸的空洞,被我們異族稱為無盡深淵,然入口一直都被人類掌控,除此之外,我們異族只有通過傳送陣,以及這間酒館來穿越大陸?!?p> “除了主入口,其實(shí)還有許多通道,它們存在大陸各個角落,沒人知道具體位置,想要抵達(dá)那里,就要搭乘便車,酒館就是其中之一,它無時無刻都在移動,當(dāng)它停下的時候,就可以找到抵達(dá)下一層的通道,有去,無回?!?p> “玉,總是有瑕疵的,這就是酒館存在的意義,大陸不止無盡深淵一個通道?!?p> “但,有個不自量力的人類想改變它,她就是月光?!?p> 在索菲婭講述的時候,陸飛一直沒有說話,當(dāng)下卻忍不住脫口而出:
“為什么?”
“因?yàn)樗钚膼鄣哪凶犹峦ǖ篮?,再也沒有回來過,只要知道酒館存在的人,總是可以找到回來的路的?!?p> “所以,那個男人死了?”
“如果死了反倒好?!?p> 索菲婭冷冷笑了,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氣。
“他沒有死,反而在第六層闖出了名氣,成為了英雄?!?p> 陸飛低下了頭。
索菲婭輕輕轉(zhuǎn)著酒杯,語氣不屑地嘲諷道:
“一個英雄,又怎么會選擇一個幫助異族的酒館老板娘作為妻子,可是月光一直在傻傻地等,任何人的勸說都起不了作用?!?p> “直到十年前,那名英雄娶妻生子,消息傳到酒館,月光將自己鎖在房間里,半個月沒有出門。”
“就是小男孩睡覺的那個房間?!?p> 陸飛轉(zhuǎn)頭看,似乎看見了一個女子悲傷地在哭泣,“那時的她,或許......”
索菲婭打斷他道:
“那時的她,就已經(jīng)在計劃停止酒館運(yùn)行了,雖然她是被酒館選中的守護(hù)者,但酒館不止一間,就算停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p> “可她畢竟經(jīng)營了酒館無數(shù)年,想要動手,卻始終下不去手,而且憑她一人不可能辦到,如果換作你,你會怎么做?”
索菲婭忽然問向陸飛,或許是她覺得話題太沉重,再聊下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吧。
“酒客那么多,我會許諾他們足夠的利益?!标戯w不假思索地回答。
“沒有錯,月光也曾連哄帶騙地,將當(dāng)時酒館里的異族帶走了大部分,它們都是三十級以上的精英,更是各部落允許外出冒險的自由人?!?p> “依舊失敗了?!?p> 索菲婭惋惜搖頭。
“我能問個問題嗎?”“請便?!薄笆鞘裁磳?dǎo)致她不惜一切也要停止酒館?離開酒館不也一樣?”
“真是愚蠢的問題,讓我來解答你的好奇心。五年前,那名英雄的死訊傳遍了大陸,月光斷絕了所有念頭,因此決定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
“作為酒館的守護(hù)者,她擁有絕對權(quán)力,這其中就包括她設(shè)定;餓二樓不對人類開放,小男孩可以進(jìn)來,是因?yàn)槲椰F(xiàn)在是酒館代理人,你可以上來,肯定也有別的原因,或許當(dāng)初月光制定規(guī)則的時候,出了什么漏洞吧?!?p> “守護(hù)者通常擁有兩百年以上的壽命,只是無法離開酒館,否則,那日她就會舍棄一切,與他一同跳去通道,她離開的時候,將壽命轉(zhuǎn)移給了我,現(xiàn)在,我想知道她是否還活著,也想知道這些年過去了,她是否想通,愿意重新經(jīng)營酒館?!?p> 陸飛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委托內(nèi)容,但還有一個關(guān)鍵問題:
“如果三十級精英都未能做到,為何你要將這個任務(wù)托付給我?”
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還會有其它便利條件才對。
“因?yàn)槟銢]法拒絕,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p> 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有些事情明知道會死,卻必須做,只是這個答案不是陸飛想要的。
“這些年來,你就沒有委托過酒客們前去探查?”
“有過,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看見異界入口?!?p> “入口,你是說走廊盡頭?”
“果然,你的眼睛是我見過最深邃的一個。二樓樓梯,酒館異族都知道有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但沒有一個人可以看見它的形狀,我的情況特殊,因此才可以通過,其他異族,連二樓什么樣子都不曾見過?!?p> “在你的眼里,走廊盡頭是異界入口,在我們眼里,它不過是一面帶著花紋的墻壁,看不見,如何相信?心中無法相信又要如何抵達(dá)?”
“唉?!标戯w弱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委托可以接受,但是恐怕我生還的幾率低的可憐,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是不可能完成的委托,我有個要求,現(xiàn)在就將飛一送到松林小鎮(zhèn)?!?p> “你進(jìn)去后,我保證他安全。”
陸飛看了眼熟睡的飛一,頭也不回地朝入口走去,“一言為定?!?p> 在索菲婭的視野里,陸飛像是沒入了墻壁一般,消失地?zé)o影無蹤。
至于飛一,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溫暖的小床上,周圍環(huán)境是如此的熟悉,窗戶外,又能聽到母親熟悉地叫賣聲。
或許他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是誰替他的淘氣買過了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