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生忙張手四處亂抓,卻什么也抓不到。下落沒有持續(xù)多久,緊接而來的是堅硬的地面和后背劇烈的疼痛。這一下摔得他差點(diǎn)背過氣去,整個身體好像散了架一般。
“唔······任云生,你還好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聲音的主人情況似乎也不太好,時不時的呻吟在黑漆漆的四周顯得若有若無。
“噓!”任云生來不及多想,示意那人噤聲。待能重新支配身體后忙翻身躍起,屏住呼吸聽著聲音。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能憑著感覺向后挪去。如果還有一個東西能把他和另一個倒霉鬼弄下來的話,那只能是異形。所以,任云生不敢輕舉妄動。
“任云生?!”
“媽的?!比卧粕盗R一句,鄭吒的呼聲在這里顯得格外響亮,藏身在黑暗下的某個東西被刺激地躁動了起來。悉悉簌簌的聲音傳入耳中,任云生辨不清南北東西,只感覺周圍全都是這種聲音。他忙停下腳步,緩慢地從衣兜里取出備用手槍。震蕩槍在剛才摔落的時候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他只能先暫且將就著。現(xiàn)在哪怕手里拿的是根柴火棍,也比手無寸鐵要好一點(diǎn)。
“為什么還不攻擊······是異形還是在產(chǎn)卵的皇后?還是說······”正想著,不遠(yuǎn)處忽然響起了一陣敲擊鋼鐵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勁風(fēng)從面前拂過,任云生下意識地朝著聲源處開起了槍。子彈打在了堅硬的物事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借著短暫的火光,任云生看清楚了那個東西!
一只巨大的異形!任云生從未見過這么巨大的異形,槍口的火光只能照亮它部分的身軀,剩余的四肢沒入陰影,僅那條拖地的長尾就足有一顆小樹般粗細(xì)。子彈在那身黑亮的甲胄上激起明滅的火花,在火花最后熄滅的瞬間,任云生看見這頭異形朝他轉(zhuǎn)過了臉。
“媽的!”任云生感覺全身的寒毛都在一瞬間立了起來,他瘋狂地朝異形傾瀉著子彈,同時身體飛快地向后退去。這異形被子彈打中并沒有顯得焦躁,反而轉(zhuǎn)過身踱著步子慢慢地朝他走來。但這個房間并沒有多大,任云生剛退幾步,就“砰”地一聲撞在了墻壁上。退不可退,他只能大吼著朝異形連連開火。
“任云生?是任云生嗎?!我是石萬啟!”那人還有說話的閑心,居然出聲詢問了起來。任云生無暇作答,他死死地盯著愈發(fā)逼近的異形,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是零點(diǎn),更不是楚軒,突如其來的危險讓他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聽著!想辦法拖住它!我正在找大門,我正在找大門······媽的!這里他媽的黑得根本看不清東西!”“怎么拖?!你知道它有多大嗎!”一道黑影刺破火光直直地朝任云生面門刺來,他忙矮下身子往一邊滾去。那黑影來得迅速,盡管任云生先他一步,仍被那黑影刺穿了腳腕。骨頭碎裂的劇痛讓任云生失了力氣,在地上滾了兩圈抱著大腿慘嚎了起來。
“任云生?任云生?!”房間頓時歸于黑暗,只有石萬啟大聲的呼喊和異形鐵軀摩擦鋼鐵的刺耳聲響。在這種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下,影響的只有石萬啟和任云生。異形這種以嗅覺和聽覺來捕食獵物的怪物哪怕是你一點(diǎn)聲音也不發(fā)出,也難以逃脫它的尋覓。石萬啟倒是清楚,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喊出聲:“你怎么樣了?該死!我看不清東西,給我一點(diǎn)亮光!”
任云生目不能視物,只能聽見那陣鋼鐵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猛地咬住舌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異形從一開始就沒有朝我和石萬啟沖過來,按照異形的捕獵作風(fēng),這種環(huán)境我們應(yīng)該一掉下來就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還有機(jī)會開槍和躲避。而且它只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過來······要么給我施加壓力,要么是······”任云生心念一動,扣住地面瘋狂地爬動起來,他斷了一只腳,只能在地上爬行著試圖躲避。而那陣鋼鐵摩擦聲也愈發(fā)逼近,就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一般。
“它的速度就只有這么快!”任云生大吼出聲,雙臂猛地運(yùn)力撐起身子向前撲去。與此同時那陣致命的腥風(fēng)也飛速襲來,狠狠地扎在身后不遠(yuǎn)的地面上。令人牙酸的聲音灌入耳膜,任云生緊緊咬著下牙抵抗這陣聲音,慢慢地翻身站起。
“這只異形速度很慢,至少比剛才那一只要慢得多?!背龀H说纳眢w素質(zhì)勉強(qiáng)幫他站住了身子,任云生嘗試著把斷腿放下保持平衡,劇痛像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的打擊著他的神經(jīng)。他忍不住倒吸了幾口冷氣,這才屏住心神看著前方。這里漆黑無法視物,只有憑借著那令人牙酸的撕扯聲判斷其位置。盡管這巨大異形的攻擊力確實(shí)令人咋舌,但似乎也受其所困,把自己的尾巴刺入了地面一時間難以拔出。
“但是一下子我就會死······我給你提供亮光,只有幾秒,別他媽浪費(fèi)時間······至少、至少要活下來一個人?!比卧粕鷱囊露道锬贸鲇衽宕魃?,這玉佩也不知什么材質(zhì)所制,一路上翻滾摔打也沒有碎裂的痕跡。
“雖然這個確實(shí)能增幅人的身體素質(zhì),但也和興奮劑一樣,用完之后就會虛弱······而且我不知道能不能激發(fā)得了,該死的破玩意兒!”任云生深吸了幾口氣,腳下用力猛地彈出,雙手盡力向前探去。入手是一塊冰涼的凸起,任云生沒時間思考,緊緊地抓住那塊凸起翻身欲上。只要趁著它的尾巴沒拔出這段時間閃到身后,就有機(jī)會殺死這只異形!異形不愧是只為獵殺而存在的生物,任云生剛抓住它,就揮動巨爪抓住了他的雙肋,把他狠狠地拽了下來?!芭P槽!”任云生力道未絕,忙抓緊那塊突起再欲發(fā)力,只是他力氣終究比不得異形,被它狠狠地甩到地上。腥臭的口水簌簌而落,異形的闊口在朝著他的腦袋極速探來。
“媽的······這次真的要死了······”
預(yù)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異形忽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嚎叫,伴隨著嚎叫沉重的撕扯聲和墜落聲交織響起。不等聲音結(jié)束,一陣激烈的火花在任云生眼前陡然綻開?;鸹鳒缰?,任云生看見那張冷峻得似乎從來不會有表情的臉。
“零號······”男人沒有回答,他緊緊地扼住異形的手臂,壓得它左支右絀,一梭子子彈盡數(shù)打在了它的背脊上。任云生掙扎著起身想要幫忙,這時石萬啟忽然大喊道:“好了!門打開了!門打開了快走!”
說著,石萬啟跑了過來拉住任云生,死命地扯著他往外跑去。任云生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的制造人,他想回去幫忙,但生機(jī)已經(jīng)近在眼前。如果再拖延的話,只消十幾秒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
“別打了!不打了······快起來跑!”
男人聞言起身跳離了異形的身體,轉(zhuǎn)身朝任云生撲去。間不容發(fā),鋒銳入肉的聲音平地驚起,一股熱流帶著濃重的腥甜氣息噴在了任云生的臉上?!翱熳摺蹦腥送伦制D難,每說一個字任云生就能感覺到大片的熱流噴灑在自己上身,但他還是堅持著把話說了出來。原來異形不知道何時拔出了尾巴,失去了章法的四處亂刺。而男人察覺到這只尾巴,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跑,而是打算用命來換取任云生的一線生機(jī)!
“媽的!老子說了讓你起來跟著跑!”
“快走······”骨頭崩裂的聲音接連響起,與之相對的,男人的聲音在慢慢地低落下去。
“要活······著,你······必須······”
石萬啟手上一空,任云生不知去向。他忙大喊道:“別上了!我們打不過它!”接著他愣在了原地,黑暗中突然綻開暗金色的光芒,光芒微弱,隱約照出任云生的身形,卻看不清他的臉龐。
“我們……走!”石萬啟忽地身子一輕,被任云生拖著往外跑去。兩人如風(fēng)一般穿出房間,接著他狠狠地敲在了按鈕上,大門開始緩緩閉合,鋒銳刺入血肉和異形兇怒的吼叫聲從里面?zhèn)鞒?,愈發(fā)激烈著似要把殺戮推至高潮。
“幫我……照顧好爺爺······”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隨即大門閉合,徹底斷絕了所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