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動的途中,任云生沒忘了聯(lián)系楚軒一干人等。不過結(jié)果卻不怎么喜人,幾十遍的發(fā)問遲遲沒有得到哪怕一個人的回復(fù)。情況如此也由不得他不生疑,楚軒一直是個很靠譜的人,再怎么樣也會抽出一點時間來回復(fù)他。就算楚軒抽不出時間,其他人聽見了也該吱個一聲兩聲的。
如果所有人都沒有回復(fù),任云生只能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
他猛地搖頭,把這個悲觀的想法甩到腦后。哪怕他任云生死了,依著楚軒幾人的實力也未必會出事。何況楚軒、張杰與趙櫻空三人在一起,饒是沙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分鐘內(nèi)就把他們殺個干凈。鬼怪世界都熬過來了,何況一只小小的沙人?
小小的······沙人。隔墻外持續(xù)的轟隆作響,讓任云生的自我安慰顯得多少有點勉強。到了現(xiàn)在沙人恐怕已經(jīng)不是“小小的”那么簡單了,這也許是他們遇到過的最強的敵手,甚至強過了如月車站里的巨大關(guān)羽。
事后任云生才得知巨大關(guān)羽其實并非他們殺死,而是被一神秘狙擊手打碎了心臟。當(dāng)日還有這神秘人出手相助,現(xiàn)在只剩下了他們苦苦抵抗。
任云生腦子亂成了一團,忽地頓住腳步捂起了左耳。耳麥中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刺耳聲響轟擊著他的耳膜,他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連連詢問,生怕機會轉(zhuǎn)瞬即逝。
“喂!喂,楚軒你們能聽到我嗎?”
“喂,有人能聽到我吧?”
“誰都行,媽的說句話??!”
“刺啦”聲持續(xù)了三兩秒后戛然而止,只是一些無意義的嘈雜。他不由得罵了一句,正要抬腳繼續(xù)跑時,心頭猛地顫了兩顫。
這是······危險感?!任云生哪有時間去想,全憑本能往一側(cè)閃去。斜里探出來一條漆黑的快影,仿佛預(yù)知了他的想法般,只是往這里一放,不偏不倚地劃過任云生的左肋。
劇痛慌亂了他的心神,任云生腳下趔趄,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定睛看去,一個被黑色流狀物包裹著的高挑身影站在樓梯口,長刀信手斜握,仿佛暗影里走出的殺手。
只一個瞬間他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任云生卻依舊無法相信,驚疑地道:“······石萬啟?”
來人默不答話,刀尖指來,黑色液體在其上縈繞流動,把一只利器渲染得更加凌冽逼人。任云生絲毫不懷疑這玩意兒能一刀要了他的命,掙扎著要往樓下跑去。他一動,對方跟著動了。毒液化的石萬啟速度快出一倍還多,任云生眼前剛一花,刀鋒已經(jīng)插入身后的墻壁。狼狽地踢出一腳,借力滑下樓梯,趁著對方拔刀站穩(wěn)了身子。
要不是已經(jīng)能熟練地使用虎型墜,他根本躲不過這一刀!任云生身體素質(zhì)強化的不多,相反石萬啟卻一直在用剩余的獎勵點充實自身。早在主神空間他就感覺這小子已經(jīng)比他強點兒,現(xiàn)在又有毒液加持,究竟強出多少任云生也估計不出。
任云生舒緩著發(fā)麻的手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方。沒有了戰(zhàn)衣他實在沒信心跟石萬啟打架,因為這小子出色的地方并不是身體素質(zhì)悍然,而是對戰(zhàn)斗技巧的領(lǐng)悟與學(xué)習(xí)。石萬啟就像一個低配的鄭吒,每一次的戰(zhàn)斗都能讓他更加熟悉和適應(yīng),這種天分是后期學(xué)不來的,也是為此任云生才失望地轉(zhuǎn)攻科技路線。不然幾場恐怖片下來,他恐怕得被這后起之秀吊著錘。
他知道總有一天石萬啟會超過他,只是他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么快。
想跑,他又不敢跑。只怕一轉(zhuǎn)身他就得被一刀插死。不跑,他又委實沒信心跟對方打。驀然間任云生有點后悔給石萬啟兌換了淺打,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會被自己親手兌換的武器捅死。
“石萬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清醒點,我他媽是任云生??!”任云生試圖用言語叫醒對方,毒液寄生沒法一下子奪走宿主的意識,那既然這樣,石萬啟就一定能聽到自己說話。
毒液石萬啟手中刀頓了頓,還沒等任云生高興他緊接著揚起淺打,直直朝自己刺來?!叭?!”這刀來得迅速,卻比先前要慢了兩分,似乎持刀者在猶豫什么。但就算他放慢速度,依舊不是任云生能輕易對付的。不敢正面接招任云生堪堪側(cè)身躲開,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向?qū)Ψ较掳汀?p> 刀身貼著任云生的胸口滑過,陡然凌空一變,鋒利的刃砍入皮肉。任云生吃痛咬住牙齒,一拳將石萬啟打得后仰。兩人一觸即分,拉開幾十公分的距離冷冷對視。
“草,疼死我了。”任云生摸了摸傷口,啐出一口血水?!耙皇俏也桓以儆媚枪頎顟B(tài),哪有你傷到我的機會?!彼煊驳?,不過這倒不全是假話。至少任云生是不敢再用墨種狀態(tài)了,隨著使用的次數(shù)愈多,他越來越感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若非萬不得已,輕易不愿再動用它。
現(xiàn)在的他很為難,全力去打,石萬啟可能會死;不全力去打,他又打不過現(xiàn)在的石萬啟。要是他全力施為,只需要寥寥數(shù)招就能把石萬啟按在地上摩擦。但他害怕再用一次,自己又會進入鄭吒等人口中的“狂暴狀態(tài)”。不然即便他打得過毒液化的石萬啟,等醒過來后對方也已經(jīng)死透了。
石萬啟哪里知道這點,現(xiàn)在眼前的人還是不是他任云生都不太確定。不理會任云生的話,石萬啟原地輕震長刀,劃出半圓朝任云生揮來?!霸負]刀?”任云生一時沒有明白,不過緊接著他的臉色轉(zhuǎn)作驚愕。黑色液體紛紛涌上刀身,淺打轉(zhuǎn)眼間拉長了半米有余,變作一把斬陣殺敵的巨大砍刀。黑刃如冷月籠罩了這處不足三平米的狹小空間,耳畔疾聲礪礪,霎時間任云生只覺四面八方都是刀風(fēng),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躲!
躲不能躲,只有拼命硬抗。刀再厲害沒了持刀的手也不過是一具死物,想罷任云生鼓起全身的元氣,頂著刀鋒迎頭而上!只需要比你快······我只需要比你快就夠了!元氣、虎型墜,兩相加持,任云生的速度陡然快出一倍,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比石萬啟更快出數(shù)分,不等刀鋒欺身,拳頭已然逼近了對方胸口。
毒液感受到了這來勢兇猛的攻擊,本能地伸出一只小爪。任云生一拳既出,怎會給它抵擋的可能。爪子被打成爛泥狀,“砰”得一聲響,長刀脫手石萬啟倒飛摔出撞上墻壁。無主的刀鋒也終于趕至,陷入任云生的后背。
任云生咬牙拔下淺打,倒吸著涼氣說道:“這東西現(xiàn)在沒收了,我·····日!”殘留在刀上的毒液察覺易主,瘋狂地攀爬上任云生的手臂。他趕忙棄了刀,不想刀一出手,石萬啟身上猛地彈出一條細線,把它拉了回來。
重新握刀的石萬啟精氣神都回來了似的,或者說那一拳本就沒對他造成多少傷害。石萬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毫無章法地揚刀再砍。
便在這時,旁邊乍生起玻璃破碎的脆響,一顆灼熱的子彈破空而來,將刀打歪到一邊。任云生踹飛石萬啟,抽出槍指向窗口。
“別拿槍指著我,我剛才可救了你一命?!甭詭С爸S的聲音跟著響起,肖梟攀住窗沿翻入進來,搖了搖銀燦燦的沙漠之鷹。
“是你?你這幾天跑到哪去了?”
肖梟不作理會,對著萎靡坐倒的石萬啟劃動槍口?!皣K嘖,他居然變成毒液了。怪不得你打不過他,接下來我們怎么對付他?”
任云生皺了皺眉,“他現(xiàn)在還活著,當(dāng)然是想辦法剝離······”“我沒問你。”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江莫白跑上來看了一眼任云生,又打量兩眼滿身毒液的石萬啟。這才對任云生說道:“耳麥失靈了,我們聯(lián)系不到楚校他們。這是······你們?nèi)死锏哪莻€石萬啟吧?他怎么回事?”
任云生正要解釋,肖梟忽然打斷道:“別說那么多沒用的了,他快要起來了?!?p> “這里就交給我們吧,你去找到楚校他們,沒問題吧?”江莫白按住槍口,將頭搖了兩搖?!案嬖V他計劃已經(jīng)成了,可以實施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任云生咀嚼著這四個字,點頭道:“那好,這里就交給你們。”
“還有,他還沒死,你們不要弄死了他?!比卧粕匀豢吹搅诵n想要開槍的舉動,下樓前提醒了一句?!皻⑺狸犛褧?000點獎勵,得不償失?!?p> ······
“這菜鳥,活了三部恐怖片看把他了不起的,你瞧他那語氣!”
“走吧,我們把他引下去,在這里我們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這石萬啟的對手?!苯卓粗来烙麆拥亩疽菏f啟,忽然從腰間拿起沙漠之鷹一連打出三槍。劇痛激起了對方的兇性,嘶吼著起身撲來。
三人先后躍出窗外,落在已是一片狼藉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