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瑞很討厭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數(shù)名字,因為他聽不懂。更令他討厭的是,很多對手都喜歡臨戰(zhàn)時喊上這么一句。正因為他聽不懂,所以他不知道對手到底要使個什么套路。
雖然這里是輪回世界,血統(tǒng)技能千奇百怪,可這也是客觀存在的現(xiàn)實。要真想效仿動漫、影視劇之類的喊技能名稱,便顯得極為詭異。倘若乍一出來個喊“天馬流星拳”的,這邊做好了準備接拳,那邊卻忽然掏出了大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砍,叫人來不及應(yīng)對,手忙腳亂。
畢竟喊一喊又不會掉塊肉,萬一成功即是“以小博大”。套路不在新舊,好用就行。用的人多了,喊技能名稱就成了迷惑敵人的手段。
不過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拉得下臉來做的,比如斯特瑞。當然,他不樂意做不代表別人就不樂意,許是在這方面吃的虧多了,聽到樂芙的呼喊當即轉(zhuǎn)過身去打算硬接。他是二階基因鎖的強人,哪怕這女人真的使炮彈一類的武器,也有正面硬接下來的把握。
不料樂芙的拳頭并沒有如預(yù)料中朝胸膛打來,竟爾順勢往下三路去了!斯特瑞驚得亡魂皆冒,鎖鏈回卷,抄手欲要阻攔。但趙櫻空豈會放走這來之不易的大好機會,挺起匕首飛身刺他后心。
“張恒!”
兩人一前一后,呈夾擊之勢同時出手。無論斯特瑞打算接下哪一個人的攻擊,都難免受傷。斯特瑞當機立斷,跌身往左側(cè)躲去。拳頭擦著他的大腿而過,只稍稍沾了褲腳。趙櫻空憑空變招,轉(zhuǎn)刺為揮削去了一塊肩肉。
就地一滾,滿身塵土的斯特瑞顯得狼狽不堪。一張黑皮隱隱漲得青紫,黃牙磨礪,恨不得將那女人蹂躪個幾十回才好。
這女人生得一副乖巧呆笨模樣,下起手來也忒黑,忒是下流。
時間不站在他這邊,念頭方一升起,陡然上涌的強烈危險感隨即充塞了他的腦海。斯特瑞急忙招手,根根鏈條將面前封鎖的水泄不通。
若是尋常箭矢莫說射穿,就是將念動力鎖鏈擦出劃痕都不可能??杉覆粚こ?,射箭的人也不是尋常之人。
流光自千米外襲來,宛如劃破天空的銀電。銳利將風撕開,帶起悠長的嘶鳴。在“風之矢”技能的加持下,速度足以媲美全速飛行的高斯狙擊槍子彈。斯特瑞才將鎖鏈張開,這一箭已經(jīng)飛至了近前。
沒有彌久的僵持,呼吸間鎖鏈碎斷成塊塊殘片。附魔箭矢威勢不減,直插入斯特瑞的小腹。他慘呼一聲起身跳開,那根致命的武器射在地上,將黃泥土路炸出了個大坑。
“還是······還是差了一些······”張恒有氣無力地惋惜著。
“無妨,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p> 趙櫻空罕見地贊揚了一句,轉(zhuǎn)動匕首沖向斯特瑞。別看這家伙受了一箭,真要死命相搏他們兩個依然不是對手。
只是她高估了這猥瑣的黑佬,斯特瑞本就沒有多少交戰(zhàn)的欲望,見一直忌憚的弓箭手使完大招,心中不欲久留,當下使動鎖鏈轉(zhuǎn)身就要逃走。
腳下用力,忽然間一個趔趄,右腿不知怎得竟提不起半分力氣。斯特瑞急忙摸去,大腿根處插著一根纖細的銀針。斯特瑞不懂東方醫(yī)術(shù)里的穴道經(jīng)絡(luò),只覺右腿渾若無力,好像刺中了某個要害。他沒時間細想,運起念力跳上房頂。
上邊樂芙早已蓄勢待發(fā),擺好架勢攔住他的去路。趙櫻空追著上來,再次形成夾擊之勢。
“臭娘們兒你給我下了什么蠱?!”
斯特瑞活動肌肉將針逼出,破口大罵道。
“沒下什么蠱,封魔針的滋味怎么樣?”樂芙本不欲接他的茬,可看到他這么一副氣急敗壞的蠢樣,不禁冷笑回道。這時,主神提示了我方被扣除一分。她知道魏衍終究還是沒有挨過去,報復(fù)的火苗如濃油傾灌,蹭蹭直上。
“你是個······piao客,也許還是個拉皮條的。真惡心,比起你那不值錢的尊嚴,我想你也許更在乎那個?!睒奋筋┝艘谎鬯固厝鸬哪窃捠聝?,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惡之色。
“所以哪怕我對你沒什么威脅,你也會下意識地去躲閃。真可惜呢,可是我一開始就沒打算碰你那惡心的東西,像你這樣的垃圾······”
她越說越氣,到最后近乎尖叫著道:“就該去死?。 ?p> 誠如樂芙所言,斯特瑞的臉皮一點也不值錢。他聽后不怒,反而不屑地嗤笑起來。鎖鏈如靈蛇在他周身盤旋波動,尖端直指著兩人。
正要說句體面的話,另一個聲音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樂芙說的對,你確實應(yīng)該去死。”
鄭吒跳上房頂,將昏迷的沃德丟在地上,污血渲染開來。他橫刀護住樂芙,盯著斯特瑞一字一句道:“我們的獎勵點數(shù)不太夠了,所以希望你能自覺一點。”
斯特瑞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呆若木雞地看著鄭吒。仿佛面前的男人是假的,是虛影。如果可以證明的話,他會找盡一切可能去證明這是假的??裳劬︱_得了人,氣息卻不會。
他分明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危險感撲面而來,因為離得很近,甚至如刀般劃割著他的臉肉。斯特瑞連退兩步,又下意識向前邁一步。鄭吒偏轉(zhuǎn)刀鋒,嚇得他又慌忙后退好幾步,直至撞到趙櫻空抵在后心的匕首。
他沒感覺到鄭吒的氣息接近,這讓他以為與沃德的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沃德現(xiàn)在就躺在那,四肢齊斷奄奄一息。這是多快的刀才能在眨眼間砍斷那莽漢的四肢啊!斯特瑞深深了解沃德的強大,高級斗氣加身,便是子彈的打擊都不能在他身上穿孔。
模仿刺客的戰(zhàn)斗技巧,基因鎖三階······這黃皮,果然開啟了第三階的基因鎖!
斯特瑞眼珠子一轉(zhuǎn),干凈利落地跪倒在地,將鎖鏈盡數(shù)收回,迭聲不住地求饒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饒了我!你們已經(jīng)殺了沃德,我是穿越者,我開不了基因鎖!我不值錢你們殺了我也沒用的!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最強大的隊員在哪,他在和火云邪神打架,他快不行了,他是開啟了三階基因鎖的人!只要你們放了我······”
兩人聽到“穿越者”二字不禁一愣,身后舉起的刀也微微停滯。斯特瑞看在眼里,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一劃,一條鎖鏈破空而出,帶著他向遠方急速掠去。
鄭吒大罵一聲,拋下了一句話緊跟著追趕而去。
“樂芙殺死這個人吧······我去把那個人追回來!”
······
兩人飛躍在樓房建筑之間,一人借鎖鏈能力,刁鉆狡猾如游魚之巧滑;一人借輕功縱馳,輕靈飄逸如飛鳥之迅捷。兩人速度不相上下,距離始終不見變化。鄭吒氣得心里暗罵不止:這黑佬打架慫得一比,跑路倒是一流的快。
與其余兩人不同,他之所以聽到穿越者一愣是因為不久前才剛剛從張杰口中得知穿越者的事情。不過張杰沒有對此多著墨,只是草草說過,提到任云生似乎也是一名穿越者。
在他那個時代,2007年,有關(guān)穿越的說法方興未艾。從僅有的見識鄭吒知道: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穿越后的那個世界和時間里的,就是穿越者。這一下范圍就太廣了,什么時間穿越啊,世界穿越啊這些都算穿越??删唧w張杰所指的穿越者是哪一種他卻不明白,本想要是能活下來,一定得好好問問任云生。
不想這黑皮佬竟說他也是穿越者,還說什么穿越者不能開啟基因鎖?這到底是什么鬼!
鄭吒想不通,不過不影響他想通其他的東西。
比如斯特瑞既然提到穿越者,那他一定是知道什么。而且這些信息應(yīng)該還不算隱秘,在天神隊內(nèi)部有著一定的流傳度。
那么最終的推論只有一個結(jié)果:天神隊已經(jīng)接觸了這個神秘的群體。
想到這兒,鄭吒豁然開朗,緊接著突如其來的驚恐打亂了他的思路。他的心在本能地害怕著什么,鄭吒微微瞇起眼,極目遠眺。他看清了危險感的來歷,也看到了一大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