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人意料的結(jié)局令周圍眾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顯然牧笙所展現(xiàn)出的實力似乎有些強的過分了。
當然,羅成厚是個例外,他對于牧笙幾乎有著盲目的信任,不要說是只有超凡境的梁志年,即便是入圣境的那些老者,在他看來也不會是牧笙的對手。
“我說,牧小兄弟應該算是贏了吧?喂......沒有裁判嗎?”羅成厚有些粗獷的聲音打破了有些詭異的寂靜。
梁安年臉色有些難看地望著一眼捂肩跪地的梁志年,冷聲道:“輸都輸了,回來吧。牧公子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你還不識趣點。”
梁志年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沒有取撿落在一旁的長刀,低著頭,步履有些踉蹌地回到了梁安年的身旁,有些不敢看他的兄長的眼神。
與梁家沉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墨攸等人有些激動地歡呼,尤其是羅成厚,望向牧笙的目光里透著幾分崇拜的意味。
“真厲害啊,你這家伙。”墨攸靈動的大眼睛異彩閃爍,看著收弓而回的牧笙,有些驚喜道。
牧笙來到墨攸身旁,微微一笑,摸了摸墨攸的頭,說道:“沒大沒小的,什么叫我這家伙,我這就叫厲害了?以你的天賦,若是能夠努力修行,這對你來說,跟本就不算什么?!?p> 尹賢看著勝利之后沒有絲毫自滿之情的牧笙,認真道:“牧兄弟當真是天縱奇才,看來這次遺跡之行最大的收獲,便是認識了你啊。”
牧笙聞言,有些愕然地看著尹賢,說道:“尹兄夸人的本事,還真是了得啊,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罷了,倘若你能夠領(lǐng)悟方寸的奧義,那才是最大的收獲。”
對于尹賢所言,羅成厚可是相當?shù)馁澩滩蛔↑c頭道:“尹公子說的不錯,這次遺跡之行,最大收獲,便是交了牧小兄弟這個朋友?!?p> 牧笙無奈地看了羅成厚一眼,想不到這么老實的人都學會拍馬屁了,這刀法,看來找個時間必須得傳給他了。
“我們的交易,還算數(shù)嗎?”云策看著牧笙,認真地問道,牧笙憑借著自己的實力令梁家撤退,那么自然不需要云家的幫助了。
牧笙看了一眼不再盛氣凌人的云策,笑道:“云公子多慮了,我們的交易,在你答應相助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成立了,自然算數(shù)?!?p> 云策聞言深深地看了牧笙一眼,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便在云家,恭候牧公子駕臨了?!?p> 牧笙微微額首,不再多言,而是轉(zhuǎn)身走向了梁安年,將弓交還于他的手中,平靜地說道:“令弟刀法了得,但卻少了一樣東西?!?p> 牧笙的話令身后的梁志年身形微微一顫,但依舊沒有抬頭,梁安年看了一眼身后,同樣平靜道:“缺什么,如果他自己不知道,即便你告訴了他,也沒有意義?!?p> 說到此處,梁安年頓了頓,然后繼續(xù)說道:“既然你贏了,那么我便會按照約定,離開此處,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若是做不到的話,即便你有著通天的手段,我們云家也會把你留在那處遺跡。”
牧笙坦然地看著對方,眼神恍如星辰,深邃而神秘,淡然道:“我這邊事了之后,自然會去梁家尋你,那處遺跡......有我必須得到的東西?!?p> 話音剛落,牧笙便轉(zhuǎn)身離開,梁安年陰柔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對梁志年說道:“若你能夠找到自己的不足,那么,這場比斗便輸?shù)闹档?。況且,輸給他,不冤?!?p> 不等梁志年有任何反應,梁安年朝著一旁的老者,說道:“準備離開吧,父親那里,我自會前去解釋的。”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開始負責撤退,同時準備撤退的,還有云家等人。
然而就在此時,云家一位入圣境的老者陡然爆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手掌上積蓄已久的命力澎涌而出,印在了另一位老者身后。
“你在做什么!?賀老你......”
最后一位反應過來的云家老者,有些驚愕地看著賀老,但賀老在一擊的手之后,并沒有看他一眼,瞬間沖向云策。
云策只感到一股無法承受的靈魂力向他壓來,體內(nèi)的命力被壓制地無法運轉(zhuǎn),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梁家的一位老者還有跟隨了牧笙等人一路的空紹,都同時出手,擊傷了一名入圣境的老者,然后各自向梁安年與尹賢沖去。
梁安年身旁的梁志年瞬間怒吼一聲,想要阻擋,卻不料對方突然轉(zhuǎn)向了他,衣袖一揮,便如同云策一般,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便是尹賢,一旁的陳老在受傷之后根本無力阻擋,擁有著入圣境實力的空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尹賢被如同小雞般掠走。
空紹在得手之后,并未如同其余兩人那般離開,而是轉(zhuǎn)頭沖向了墨攸,想要將其一并掠走。
這一路走來,墨攸所展現(xiàn)出的天賦令所有人都驚嘆不已,但這并不是空紹將其定位目標的真正原因。
其實在墨攸展露真容的那一刻,最為吃驚的便是空紹,圣城年輕一輩,乃至華夏年輕一輩中,墨攸的獵取優(yōu)先度,甚至在安月嬋之上!
雖然墨攸極少在外界露面,但也只是少而已,一些人只要有心,便一定能夠得知她的容貌,而空紹作為魔族中的一員,豈會不識?
看著向自己沖來的空紹,墨攸同樣感到一股恐怖的靈魂力將她壓得喘不過氣,體內(nèi)的命力出現(xiàn)了待滯的現(xiàn)象。
尹家的三位長老都依然沒有再戰(zhàn)之力,而蒼心逸雖然反應了過來,但卻距離她太過遙遠,根本來不及出手相救,想到此處,墨攸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了恐慌的情緒。
空紹在沖向墨攸的途中,整個容貌與外形開始發(fā)生驚人的變化,原本清秀的臉龐上開始出現(xiàn)各種符文圖案,下巴開始變得尖銳,眼瞳中墨綠色的瞳孔如同一團鬼火,妖異而恐怖,令人看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幽熒殿下,瞻仰了您一路的仙姿,實感榮幸,還請屈駕跟我走上一趟,那令蒼天都羨慕的天賦,一定是世間最美味的東西吧?磔磔磔......”
聽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墨攸所有的意識都被恐懼所充斥,連本能的反抗都做不到,放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來貪婪不僅僅是人類最大的缺點,你們魔族也無法避免?!?p> 在絕望的時刻,熟悉而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在墨攸的耳畔響起,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縷光明,令她頓時心神一震。
牧笙雙眸異象再現(xiàn),左眼浮現(xiàn)出一抹妖紅,右眼繚繞著一縷赤金,恐怖的靈魂力呼嘯而起,如同颶風般向著空紹席卷而去。
墨攸頓時感到那股恐怖的威壓消失了,整個人掉進了一塊軟綿綿的海綿之中,心神極為放松。
而空紹瞳孔一縮,身形暴退。
嗡。
在肉眼無法見到的地方,空紹的靈魂力如同一張脆弱的白紙,被牧笙所凝聚的靈魂颶風瞬間撕成了虛無。
空紹心神震動,他難以置信的望著面前一臉淡然的牧笙,雖然知曉對方極為特殊,甚至可以說很神秘,但對于靈魂力,他們魔族有些先天的優(yōu)勢。
一個先天境的靈魂力,竟然強得如此夸張......
“將人放下,然后滾?!蹦馏涎惖碾p眸注視著空紹,平靜的話語中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空紹死死地盯著牧笙,面露猙獰,沙啞道:“看來我還是小覷了你,你放心,我不會走,因為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里。”
話音剛落,那離去的兩位魔族老者驟然折返來到空紹兩旁,這一舉動令牧笙忍不住皺了皺眉,將目光投到了另一處——梁家的那艘飛船。
嗤嗤!
沒有任何的征兆,一顆淡紫色的圓球撞向了船身,沒有爆炸也沒有阻礙,船身被圓球無聲無息地吞噬著,在圓球消失之后,只留下一個船頭與一個船尾,中間的部分憑空消失。
在船頭的右方不遠處,幾位身著暗紫色長袍的人如同鬼魂一般,悄然浮現(xiàn),夜色將近,幾場戰(zhàn)斗下來,天色開始變得昏暗。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著黑袍的老者,左手中握著一根短小的枯枝,枯枝上刻畫著咒文與符印,還嵌著一顆詭異的血珠。
空紹三人向著老者躬身行禮,眼中充滿了虔誠與尊敬。
黑袍老者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舉起了右手輕輕揮動,說了一句艱澀難懂的話,這種獨特的語言,只有魔族相互之間能夠聽懂。
然而牧笙在聽到之后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將墨攸與羅成厚拉到了蒼心逸身旁,一臉凝重的看著那幾位紫袍。
精通魔文的牧笙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聽懂黑袍老者話的人。
“無用者,殺無赦?!?p> 老者身后,一股殺氣瞬間彌漫而起,正是來自那數(shù)位紫袍魔族,這些魔族身穿暗紫色的長袍,便意味著實力至少是入圣境,甚至入圣境巔峰!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之后,便仿佛兇狠的狼群鎖定了一群綿羊。
場上的氣氛驟然變得壓抑起來。
三大家族中有些人,甚至還沒有從少主被抓的恐慌里擺脫出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嗤嗤嗤!
云家的三十六名身背長劍的白衣青年的上空,一把血色長刀直劈而下,在他們剛反應過來之時,血色長刀便從他們的身上穿過。
三十六道鮮紅的血泉澎涌而出,血染白衣。
從下山至此,死亡第一次降臨在眾人面前,先前不論如何戰(zhàn)斗,相互之間都有些幾分克制,并沒有造成這種直接死亡的情況。
然而當這三十六人被攔腰斬斷之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已經(jīng)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開始發(fā)展。
“魔......魔族!”
不知誰吼了一聲,一股恐慌的氣氛瞬間彌漫在了眾人之間。
對于魔族,即便是大家族的人,也同樣會產(chǎn)生畏懼,因為魔族每一次的出現(xiàn),都伴隨著殺戮與血腥以及周密的算計。
除了斬魔殿的那些瘋子,以及處于戰(zhàn)線前段的戰(zhàn)士,幾乎很少有人能夠鎮(zhèn)定地面對這些魔鬼。
“全是入圣境!瘋了......到底是為了什么?”
三大家族幾位入圣境的老者,難以置信地看著向他們直沖而來的魔族強者,開始無力的掙扎,加上空紹三人,共十一位入圣境的強者,以及一位看不出深淺的黑袍老者,這樣的陣容,足以踏平一個大家族所在的分支。
到底是為了什么,才出動如此多的魔族強者,從剛才空紹三人的舉動看得出來,對方一開始只是為了三大家族的年輕一輩而來。
但折而復返的詭異舉動,意味著這里有著他們勢在必得的東西,或者說人。
除了空紹三人并未動手之外,其余八名紫袍魔族瞬間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恐怖的威壓以及狂暴的命力瘋狂肆虐。
有些昏暗的天空再次變得明亮起來,但這種明亮顯得極為蒼白,將眾人的臉龐照射的如同死人一般。
嘣~嘣~嘣~~~~!??!
沒有絲毫地反抗,云家的八位超凡境在頃刻間化作了血雨,完全無法分清肌肉與血漿,血色的地面上,只留下幾把孤零零的武器,仿佛在為主人哀嘆。
墨攸有些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記得就在剛才,這八名超凡境的強者還與她在戰(zhàn)斗,雖然是敵人,那并不是生死仇敵,戰(zhàn)斗之時雙方都留有一定的余地,但如今轉(zhuǎn)眼間便成了一灘灘血水。
“牧公子,他們的目標是姓幽的丫頭,快帶她離開!”
受傷不輕的陳老勉強與一位紫袍魔族周旋,朝著牧笙喝道,他并沒有讓牧笙去救尹賢,因為他清楚,能夠活著離開這里,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將少主救回。
“這里有我們拖著,你們快走!”
尹家的孫、楊二老剛恢復一點命力,便聯(lián)手開始抵擋紫袍老者的進攻,同樣對牧笙出言相勸。
在場能夠戰(zhàn)斗的,還有云家與梁家的四位老者,其中兩位之前被偷襲,受傷很重,但在這種生死之際,只能夠透支生命去戰(zhàn)斗。
七名入圣境的老者,只有兩人尚未受傷,而且,在境界相當?shù)那闆r下,魔族在各方面都更為出色,所以七人只能聯(lián)手抵御來自魔族的攻勢。
當人類遇到魔族之時,便已經(jīng)沒有了家族的區(qū)分,能夠活下來,才有資格談論別的東西。
除了傀儡,死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