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夕陽掛在山頭,映紅了天邊紅霞
星耀帝國的邊緣地帶,有一山,名為蒼山,山前有一城,名為青石城,城中有一酒樓,名為等風來,門面殘破,生意慘淡。
這倒不是經(jīng)營方略問題,而是青石城之中,人流實在稀少。
此刻酒樓門前,兩個男子站在門口,一個似儒雅書生,面帶笑容,一個似鄉(xiāng)村莽漢,留著絡(luò)腮胡,神色淡漠。
此刻兩人都望著街的斜對面,看著一個小孩將手中的幾個饅頭撕成兩半,分給另外幾個小小少年,分著分著,那幾個饅頭便分的一干二凈。
隨后那小孩拍拍手,神色輕快,跑進等風來酒樓,路經(jīng)門口時,一雙眼睛掃過兩個男子,露出些許好奇,但未說什么,跑進酒樓里去。
“你看了他小半天了!”那留著絡(luò)腮胡的冷漠男子驀然開口。
“嗯,很有趣的小子!”儒雅男子笑了笑。
冷漠男子微微挑眉。
“你看中他了?”
“在考慮!”
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讓人摸不著頭腦。
頓了頓,冷漠男子又出聲道:“你只有十年了,要浪費在這上面么!”
“是不是浪費,誰說的定呢!”儒雅男子嘴角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
兩人走進酒樓,坐在桌上,隨后招呼老板,跟他悄聲說了幾句,就見那老板走進廚房,把方才的小孩叫了出來。
“兩位大爺找我?”小孩一出來,便笑問道,眼中深處隱藏的防備,絲毫不像是一個小小少年。
“大爺?我看著很老么?”儒雅男子笑問。
“額,沒有啦,這樣叫不是顯得你們身份尊貴么……”
“你好像很怕我們?防備著什么?”
小孩微微一愣,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見被看破,干脆也不遮掩:“你們兩個陌生人盯著我看了半天,現(xiàn)在又把我叫過來,我能不防備著么……”
“哈哈!說的也對!”儒雅男子朗聲一笑,隨即又問道:“老板說你是孤兒?”
“嗯!”
“那你愿意跟著我么?”
“跟著你?”小孩眼中戒備直接擺了出來,疑惑問道,“做什么?”
“那你在這里,又能做什么?”男子反問道。
“在這里,至少有吃住的地方,不會餓死街頭!跟你走,我能活著么?”小孩臉上的笑容消失,換上了認真的神色。
“在這里,你只能碌碌終老,但跟著我,你可以看見更多!”
“比如?”
“比如……”男子目光投向桌面,只見男子指尖閃現(xiàn)出點點熒光,一閃一閃。
小孩神色一愣,隨即露出些許火熱,那種熒光,他在別人身上見識過,那叫靈力。
“如何?”儒雅男子又問。
小孩神色糾結(jié),說實話,他并不怕什么,但他擔憂的卻是門外的幾個乞兒。
男子又叫來老板,將老板叫來,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子扔給老板,代價就是要老板養(yǎng)活那門外幾個乞兒。
“還有問題么?”
小孩愣了愣,那一袋子金幣可比他值錢多了。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帶我走!”
“看你順眼!”
小孩默然。
片刻后,兩高一矮三道身影走出青石城。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蘇里,草辦蘇,田土里?!?p> “哦?”一聲柔和的輕笑,“老秦,他和你是本家哦!”
“嗯!”夕陽下,一聲淡漠的回應(yīng),顯得冷硬,卻又極為可愛。
……
像是對前生孤獨的補償,今生的蘇里莫名奇妙的有了一個師傅叫桑伯陽,一個奇怪的大叔叫蘇秦。
很多時候,蘇里都在慶幸,慶幸自己答應(yīng)了桑伯陽,體驗到這師生,又類似親情的情感。
但更多時候,他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抱怨,抱怨著兩人虐待未成年兒童。
“想要了解百草調(diào)配,你先要了解各種草藥的作用,來,嘗嘗看這草,放心吃不死,有我在呢。”桑伯陽嘴角帶笑,像是誘拐小孩的罪犯對著蘇里威逼利誘徐徐圖之。
“我不學這個不行么!”
“當然……不行!別啰嗦,今天試三種,快點哦,完了教你下針!最后教你畫陣式符文!”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桑伯陽的溫和笑臉都成了蘇里的噩夢。
為了學會百草調(diào)配,蘇里硬是在桑伯陽的逼迫下嘗盡了花草百類,就像是古代先賢嘗百草一樣。
但蘇里運氣更好,他身邊有個怪物,不管蘇里出了什么癥狀,都能很有效率的讓他完整的體驗一遍,再在他快要嗝屁的時候?qū)⑺魏谩?p> 為了學會下針,他愣是渾身被扎了個遍,美其名曰體驗。
人生不只是眼前的痛苦,還是后面的悲傷與扯蛋。
除了桑伯陽的笑臉,還有蘇秦這個面癱讓蘇里感到悲傷。
很多時候蘇里都在想,桑伯陽沒脾氣,而蘇秦卻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脾氣,這兩個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說好的物以類聚呢?
“勁起于足,行于腿,主宰于腰,發(fā)于捎!”
蘇秦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語氣,一年四季都是操著一口生硬的語氣,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沒有科技這個概念,蘇里真的會懷疑他是個機器人。
“下盤不行,每天多蹲兩刻鐘?!?p> “叔你笑一個行不行?天天板著臉做什么?”
“……再來兩遍!”
“我開玩笑的,不練了吧?”
看著黑色戒尺襲來,蘇里忙擺好姿態(tài),又練起起來。
就這樣,蘇里的日常就在痛并快樂著的修煉中度過。
眨眼幾年過去。
山林中,一棟木屋有些突兀的出現(xiàn)在林間的空曠處。
三人坐在木屋中,圍著碳火,望著門外白雪。
“蘇里,今年你幾歲了?”
靠近門邊的清秀少年微微蹙眉,用著大概可能也許的語氣說道:“十……三吧?”
“十四了!”蘇秦淡淡出聲,目光落在蘇里身上,依舊淡漠如往,似乎這些年的相處并沒有培養(yǎng)出一絲感情。
“真快啊,都六七年了。”
桑伯陽笑了起來,目光落在蘇里身上,帶著一絲感慨,昔日稚子已然成了翩翩少年。
“嘿嘿!”蘇里摸了摸鼻子,看著門外白雪,眉頭一挑,笑道:“師傅秦叔,我給你們兩個故事吧?”
“哦?”桑伯陽微微來了興致,“快講!”
“這個故事呢,就叫雪山飛狐!”
說著,蘇里就將雪山飛狐的跌宕劇情一一講述出來,吸引住兩人的注意力。
“……但一個人再慷慨豪邁,卻也不能輕易把自己性命送了,當此之際,要下這決斷實是千難萬難…胡斐一時兩難…”
“那他這刀到底有沒有下去?”桑伯陽追問道。
“不知道!”蘇里搖搖頭,他講的是小說原版劇情,到這里就已經(jīng)是結(jié)局了,至于最后一刀胡斐有沒有劈下去蘇里也不知道,殺了苗人鳳,便違背對苗若蘭不殺其父的承諾,不殺,自己則要身死墮入深淵,這是個兩難問題。
“沒結(jié)局?”桑伯陽再次追問。
蘇里苦笑著搖搖頭,自己心好給你講個故事解悶,這苦大仇深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把衣服脫了!煉體三境你已經(jīng)達標了,今天教你啟靈!”蘇秦冷硬的聲音傳來,讓蘇里差點哭了起來,頓時有點后悔講這種沒結(jié)局的故事,剛剛自己隨便講個結(jié)局也好啊。
“要不我給加個結(jié)局?”蘇里商量道。
桑伯陽搖著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苗人鳳既然看出了胡斐與胡一刀有淵源,那手中招式自然無心施展完全,對胡斐也沒什么威脅,而依照胡斐性情,那一刀也不會劈下去,所以最好的結(jié)局無非就是兩人誤會解釋清楚,后面皆大歡喜。”
“……”蘇里微微一愣,沒想到桑伯陽看的這么透徹,不由哀嘆一聲脫光衣服,只留一件長褲竄出門去。
“這小子哪里聽的這些故事,倒是有趣!”桑伯陽微微一笑,看著碳火的紅光,不知道想著什么。
門外,蘇里赤著上身,看著蘇秦冷漠的表情,眸子里隱隱有些興奮,自己將要接觸的,就是這個世界最為獨特的東西。
蘇秦伸出手,看著落在掌心的雪花,語調(diào)微低:“自己領(lǐng)悟!”
蘇里微微愣神,旋即閉上雙眼,腦海中閃過蘇秦講的只言片語,細細感悟。
雪花飄落,軟綿綿的落在蘇里緊致的肌膚上,不一會便融成水從他身上滑落。
蘇里閉著眼,感受著雪花落在身上的冰涼,融化的水慢慢隨著體溫變得溫熱。
水無形,順著肌肉的線條蜿蜒滑落,蘇里似乎能感受到水在自己身上滑落的軌跡,也能感受到水中所蘊含的奇異能量,很陌生卻又莫名的熟悉。
“天地分陰陽,天氣為陽,地氣為陰,陰陽交納,則生靈氣,納靈氣藏于己身,則為靈力?!?p> 蘇秦淡淡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蘇里嘗試著從身上的水滴上攝入那一絲奇異能量,沒想到一次便成功,一絲奇異的能量在意識的牽引下穿透肌膚,進入他的身體。
蘇里心底一喜,隨即一愣,那絲奇異能量突然從體內(nèi)竄出,重新回到天地間,再去感覺,已經(jīng)尋覓不見。
蘇里蹙起眉頭,很不甘心,又嘗試多次,但始終無法將那能量留在體內(nèi),不禁有些煩躁。
“靜下來!”
蘇秦生硬的話傳入耳內(nèi),讓蘇里心神一頓,知道自己過于求成,深深吸了口氣,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感覺自己平靜下來后,蘇里才再度嘗試,又在幾次失敗后,終于可以將一絲靈氣留在體內(nèi)。
蘇里心底一喜,興奮的睜開眼,話還沒說出口,便看著眼前的夜色愣住。
雪花依舊飄落,但天色已經(jīng)一片昏暗,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蘇秦站在蘇里身前,見他眉目間的喜色,便知道他已經(jīng)成功的踏出了第一步,也不說話,就冷冷的走回木屋。
“怎么樣?”
木屋前,桑伯陽不知何時架起了兩堆篝火,一個上面架著烤肉,肉香引人,一個上面架著鐵鍋,藥香彌漫。
“一般吧!”
蘇里跟著蘇秦走過來,聽著蘇秦淡漠的話,微微聳肩,早已經(jīng)喜歡了蘇秦的說話方式,只是眼睛落在鐵鍋上時忽的亮起。
“藥草里所蘊含的靈力和天地間的靈力是一樣的!”
蘇里看著桑伯陽問道,見他笑著點點頭才肯定心中所想,也明白了感應(yīng)靈氣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源自何處。
可以說,以往的每一天都有靈氣從體內(nèi)淌過,只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也留不住。
“以前你不懂靈力,所以學的很輕松,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做好準備!”桑伯陽笑的溫和暖人,在蘇里看來卻猶如惡魔。
一旁蘇秦也微微抬頭,冷漠的目光落在蘇里身上:“盡早開出靈山!”
靈山是什么?是藏靈力的容器,也是武者的基礎(chǔ)。
接下來的三年,是蘇里最黑暗的歲月。
以前畫的那些無用的陣式符文,開始體現(xiàn)出它的奇異之處,靈力按照特定軌跡流轉(zhuǎn),便能引發(fā)奇異景觀,讓蘇里驚奇不已。
而蘇秦也更加的狠厲,一把黑色戒尺像是閻王的招魂鈴,每天都在蘇里身上打響,蘇里身上沒有一天是不痛的。
每日在歡笑與痛苦中度過,原以為自己應(yīng)該巴不得從這樣的日子里解脫出來,但在結(jié)束的那一刻,蘇里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沉浸其中。
只是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留不住這歲月。
為何總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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