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印夫婦二人一往情深,元惎生笑,不由打趣道:“李兄與嫂嫂真是伉儷情深、舉案齊眉,教人好生羨慕吶!”
聞此,李印卻無大異,只笑了笑,卻是楚瀟深羞紅了臉,別過了身子,半掩于李印襟后,無一言語。
李印見此莞爾,卻終是解了圍,笑道:“罷了,惎何須如此打趣,羞煞了你的嫂嫂。既是談及正事,不若繼續(xù)商討那慕容席一事。近日惎可有所得?”
即是步入正題,便也不再玩世不恭,緩緩言道:慕容席的母親寧倚生來貌美,艷比花嬌,更有“羞殺蕊珠宮女”之說,初進宮便被其父慕容復(fù)一眼相中,此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亦嬌縱幾時昏聵,只是這世間斷不缺貌美女子,后宮新舊交替者更甚,紅顏未老恩先斷,剎那芳華,轉(zhuǎn)瞬即逝。那寧倚的舊顏已惹得慕容復(fù)眼惡,便即刻帶著腹中胎兒,被貶至家鄉(xiāng)崇州空山。
寧倚懷著恨意誕下幼子后,因難產(chǎn)逝世。死前定之母族稱號為獍,其名為席,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nèi),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心中誓曰他日所成,以報復(fù)其父。
為護其身生周全,慕容席自幼男扮女裝,加入蓮文派,與之嫡系弟子趙英寒一同長大,亦常與其母族勢力聯(lián)系。二人出生同屬一時,十五歲時,慕容席與母族之人會面,趙英寒窺見,便知其為男兒身,加之自幼青梅竹馬,故深陷情網(wǎng),無法自拔。
后慕容復(fù)崩殂,因平生孱弱,少有所出,僅有兩子,其一因體弱暴斃,另一皇子慕容磬紈绔浪蕩、不成氣候,無法繼承大統(tǒng),于是,皇位便傳到了這滄海遺珠慕容席的身上,傳之,便與其母族之人回宮復(fù)位登基。上位后,雖屬天賜雄才,卻是刑法苛刻,動輒將言論不當(dāng)?shù)某甲邮┮钥嵝?,以致大臣不能衷心暢言;且嫉妒心重,若有才高者所出,便妒心火氣,偶見百姓稱贊之聲超于他,更至將之撻死;可謂錙銖較盡,暴戾不仁。
而先前慕容磬之事,可謂教他慕容一族顏面盡失,加之慕容席主動示好與姜聯(lián)姻,姜卻轉(zhuǎn)身選了長荊做盟。氣得慕容席七竅生煙。元惎一干人等,早已成為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
而顧長嫣,更是恨透了慕容席,若沒有他,趙英寒何須日漸無心,成無欲無求向死之人;若沒有他,她顧長嫣何須日日盼斷歸期,只盼趙英寒的目光不再癡妄,曾幾何時,也能流落她眸;明知二人同為女子,她們本就無緣再續(xù),可又何苦讓這絕望更加悲慘無逆,若能聽聞,她心中日日的哀吟,是否會眷戀疼惜她的卑微。每時每夜,趙英寒都在夢魘回時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張暮瑤”的名諱;每每提筆,只一個“席”字落滿卷軸,筆筆纏綿哀絕,了無生望;二人共奏長簫,樂聲凄厲如瀕死寒鴉,永世而孤,茍延殘喘。
搖落而衰
羞殺∶羞煞 蕊珠宮女∶天宮的仙女 獍:像豹的獸,生下來吃生它的母獸,后殺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