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步破乘風(fēng)

　　“咚！～”

　　銀杏樹樹蔭下的石桌上，張無憂將一塊潔白如玉的骨頭扔進了注滿水的香爐之中。

　　白骨入水之后，立刻變化成了一只通體潔白的小魚。

　　“(☆_☆)變成魚了！”

　　一旁趴在石桌上的小雨雙眼放光。

　　張無憂同樣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香爐里那只小白魚。

　　這種由物變魚的場景，看多少次都覺得稀奇。

　　“撲通！～”

　　就在這時，一直在他肩膀上打著瞌睡的金翅小鳥，一頭栽入水中，變化成魚形的同時，一口朝那潔白小魚吞去。

　　“嘩啦啦！～”

　　張無憂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它給從水里給撈了出來，然后神色平靜地遞給一旁的小雨：

　　“小雨你去把它給烤了?！?p>　　“(☆_☆)好呀。”

　　小雨眼神興奮地接過那只麻雀大小的金翅小鳥，任由它如何“嘰嘰”抗議就是不松手。

　　“咚！～”

　　張無憂不再管他們，跟著又扔進去第二塊骨頭，這一次是一塊純黑如炭的骨頭。

　　這骨頭同樣是入水就化魚。

　　不過不一樣的是，它化魚后的瞬間，一口就將那潔白小魚吞進肚中，造化爐的水面隨之蕩開一圈圈奇異的七彩漣漪。

　　“嘰嘰嘰嘰?。　?p>　　見小白魚被小黑魚吃掉，被小雨抓在手中的金翅，當(dāng)即表示抗議，不過很快就被小雨那“饑餓”的眼神看得縮回了腦袋。

　　“咚咚咚！～”

　　張無憂則是完全無視了一旁動靜，一股腦地將那一袋子骨頭全倒進了造化爐。

　　于是造化爐內(nèi)，開啟了一場異?！把取钡拇篝~吃小魚場面。直至最后，那造化爐中只剩下一條巴掌大小通體呈青灰的怪魚在游蕩著，不仔細看，真有些像是一道在水中游走的清風(fēng)。

　　“張無憂，這條魚可以吃了嗎？(?>?<?）”

　　小雨的小腦袋從張無憂懷里探了出來。

　　“書上說，這條魚必須等到眼睛變成紅色才能吃，不然會有毒?！?p>　　張無憂拿出那本《養(yǎng)魚經(jīng)》翻了翻。

　　造化爐本身養(yǎng)魚的步驟很簡單，但是對養(yǎng)魚所用的材料，以及魚兒成熟狀態(tài)要求都非?？量?。

　　比如說養(yǎng)魚所用的材料，不但出自各種稀奇山珍野獸，獵殺之后還得放置個幾十年，說是化解其骨肉之中的戾氣，不然的話養(yǎng)出來的魚吃了之后會讓人發(fā)狂。

　　雖然張無憂不知道書里說的發(fā)狂具體指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情。

　　不過他現(xiàn)在用的這材料已經(jīng)放置了上萬年，可以說是萬里挑一的好材料，所以需要注意的只有那乘風(fēng)魚成熟的時間。

　　“還要等多久呀，我餓了?！?p>　　“嘰嘰！”

　　小雨摸了摸肚子，一旁的金翅也深有同感地叫了一聲。

　　“餓了先吃蝦吧。”

　　張無憂也覺得有些餓了。

　　剛剛那群魚在爐子里相互吞食的時候，他就感覺體力消耗得特別厲害，不過因為知道這是使用造化爐的副作用，所以也沒有特別在意。

　　“唰唰唰～”

　　正當(dāng)張無憂準(zhǔn)備回屋做飯邊吃飯邊等這乘風(fēng)魚成熟時，院內(nèi)忽然刮起了一陣爽風(fēng)，那棵參天銀杏枝葉“簌簌”搖曳，就像是孩童興奮時的“手舞足蹈”。

　　緊跟著幾顆杏果“咚咚咚”幾聲，恰好掉落在那香爐之中，而后變成了一只只通體雪白的魚兒。

　　“呀，原來果子掉在里面也能變成魚兒?！?p>　　小雨一臉震驚。

　　張無憂倒是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畢竟關(guān)于這造化爐的能力，他昨晚已經(jīng)通過《養(yǎng)魚經(jīng)》詳細地了解了一遍，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都能入爐化魚。

　　不過此刻的他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

　　“按照公羊淵老先生信里的說法，這棵銀杏樹至少存活了上萬年，會不會已經(jīng)成精了？”

　　“嘩啦啦～”

　　正當(dāng)他這么想著的時候，桌上造化爐內(nèi)忽然響起一陣陣水聲，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只青魚正在吞食著銀杏樹白果所化的雪魚。

　　“(，，??.??，，)都被吃掉了～”

　　小雨一臉可惜地舔了舔嘴唇，似乎很想嘗嘗雪魚的滋味。

　　張無憂卻是不為所動。

　　依舊只是靜靜注視著那造化爐里的那條青魚。

　　“果然是這樣?！?p>　　片刻后他喃喃自語了一句。

　　只見那只青魚在吃完幾只白果所化的雪魚之后，不但只在這短短片刻間便長大成了兩個巴掌的大小，那一對原本灰白色的眼珠更是徹底地變成了深紅色。

　　“就像書里說的那樣，給造化爐里的魚兒喂靈果，能讓它們提前成熟。”

　　他跟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眼前的場景，再一次驗證了他在《養(yǎng)魚經(jīng)》中讀到的內(nèi)容，只覺得今后能用到這造化爐的地方，可能就多了。

　　“怎么了張無憂?！?p>　　小雨歪著腦袋不解地看向正在沉默的張無憂。

　　“沒什么。”張無憂搖了搖頭，然后一把將那造化爐內(nèi)的魚兒撈出，沖小雨晃了晃手中還在滴水的青魚：

　　“今晚我們不吃蝦了，吃魚?！?p>　　……

　　“(?ˇωˇ?)我飽了?！?p>　　破廟的堂屋，小雨一臉滿足地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你洗把臉洗個腳早點睡?！?p>　　張無憂點了點頭。

　　一條三四斤的青魚，兩個人吃綽綽有余。

　　雖然是養(yǎng)魚人用來突破的食材，但按照《養(yǎng)魚經(jīng)》上的說法吃多吃少并不重要，并且已經(jīng)修煉過其他功法的修士，就算吃了最多也只是強身健體增加點功力，讓小雨一起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小雨沒有吃魚眼。

　　“嗯?！?p>　　小雨哈欠連天，身形晃晃悠悠走了出來，模樣好似個醉漢。

　　小雨一走，張無憂的目光，立刻落到了碗中那對赤紅色的魚眼上。

　　“畫龍要點睛，吃魚后吃眼?！?p>　　這是《養(yǎng)魚經(jīng)》上的原話。

　　養(yǎng)魚人吃魚破境的最后一個步驟，就是在吃完魚肉之后，生吞下那對生魚眼。

　　張無憂用筷子夾起一粒魚眼皺眉看了許久，最后才猛地一閉眼塞入口中“咕隆”一聲吞下，隨后再又飛快夾起第二粒扔進嘴里。

　　第二粒魚眼一入腹中，張無憂立刻就感覺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被點燃了一般，渾身上下熱氣蒸騰。

　　熱。

　　而且不是一般的熱。

　　是那種，由內(nèi)而外，將人一點點烤熟的人。

　　“嘩啦啦！～”

　　張無憂想也不想端起香爐，不顧正在里面吐泡泡睡覺的金翅魚，直接將一香爐水澆在了自己身上。

　　“呼～”

　　一股久旱逢甘露的暢快感自張無憂心底生出。

　　那股熱浪也被由內(nèi)而外地壓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一道道暖流隨之由身體各處關(guān)節(jié)，如同溪水一般，開始匯聚到他的腹部，身上那股難以忍受的灼燒感，隨之消散一空。

　　幾根黃白相間的絲線狀的光華，開始一圈圈在周身浮現(xiàn)，繞體一周之后，又一點點隱入他的身體。

　　隨著黃白相間的光華融入體內(nèi)，張無憂頓時只覺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張開，不停地向外吐出渾濁厚重之物，只留下體內(nèi)最干凈最輕盈的部分，到最后他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片羽毛，能夠隨風(fēng)而起。

　　就好似在順應(yīng)心頭所想一般，張無憂鬼使神差般走出了小屋，來到院內(nèi)的銀杏樹下。

　　斑駁月色下，他仰頭望天，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雙腳猛地一點地。

　　“唰！～”

　　伴隨著一道輕微破空聲，張無憂忽然身形筆直地飛身而起，迅速穿過那銀杏樹的厚厚枝葉乘風(fēng)而上，最終出現(xiàn)在了高逾百丈的夜空中。

　　靜謐的夜空下，張無憂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言不發(fā)地俯瞰身下山峰

　　此刻他，對公羊淵那封信的內(nèi)容，再無半點懷疑。

　　“脫胎換骨，去濁留清，身融天地，可輕如鴻毛，可迅疾如電?！?p>　　回想起《養(yǎng)魚經(jīng)》關(guān)于乘風(fēng)境的描述，已經(jīng)感受過了“輕如鴻毛”的張無憂忽然有些好奇何為“迅疾如電”。

　　只是他這念頭才這么一動，整具身體驟然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如一道流光般急速飛旋于山峰上空。

　　不過這種狀態(tài)只持續(xù)了不到三分鐘時間，而后其身形便又重新懸浮在了原來的位置。

　　而此時的張無憂，全身脫力，身體開始一點點地沉重了起來，接著驟然從空中跌落。

　　“砰！～”

　　他的身體重重砸落到道觀小院。

　　“還好……腿沒斷?！?p>　　滿心后怕的張無憂看了看自己的雙腳，然后大大松了口氣。

　　“好硬。”

　　張無憂將兩只胳膊互相敲了敲然后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看起來突破乘風(fēng)境之后，他還有了一身銅皮鐵骨。

　　“初次破境之后，體內(nèi)玄黃之氣雖然可自生，但若消耗過度，仍將無法持續(xù)施展神通，必須靜臥休養(yǎng)或繼續(xù)吃魚提升玄黃之氣，玄黃之氣存于經(jīng)脈竅穴，與尋常煉氣修士不同，養(yǎng)魚人之經(jīng)脈竅穴，存蓄越多經(jīng)脈竅穴越廣，猶若那浩瀚滄海，無窮無盡，因而就算不突破到下一重境界，只是修煉玄黃之氣，也能讓養(yǎng)魚人的力量繼續(xù)提升?！?p>　　這是一位曾經(jīng)的養(yǎng)魚人，在《養(yǎng)魚經(jīng)》上留下的備注，當(dāng)時他沒怎么在意，經(jīng)過剛剛那危險的一幕，張無憂這才回想了起來。

　　因為很明顯，他剛剛就是玄黃之氣消耗過度，不能讓身體維持輕如鴻毛的狀態(tài)，最終才落了下來。

　　“不過只是下山的話，《養(yǎng)魚經(jīng)》“靈獸篇”上好像有另外一種方法。

　　張無憂忽然將目光看向了造化爐內(nèi)的金翅魚。

　　“爐內(nèi)靈魚，賜予其名，為余所用，共榮共生，死生不棄?！?p>　　——《養(yǎng)魚經(jīng)·靈獸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