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養(yǎng)魚人奉上一切！

　　月華皎潔。

　　紅云山山頂那根石柱頂部。

　　張無憂與那靈貓?zhí)ぱ┎⑴耪玖⒃谏厦妗?p>　　這個位置不但能夠?qū)⑸较录t云寨寨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還能將這方圓十幾里的山林盡收眼底。

　　“你怎么知道我是養(yǎng)魚人？”

　　張無憂直接開門見山。

　　靈貓顯然沒想到他會問得這么直接，先是愣了愣隨后苦笑道：

　　“一開始我的確只當(dāng)你們是山外云州哪個宗門初次出來行走的修士，直到我嘗過你燉的那鍋魚?！?p>　　說起那鍋魚，這靈貓?zhí)ぱ┠樕戏置髁髀冻鲆唤z回味神色。

　　“只是這樣？”

　　靈貓?zhí)ぱ┻@個回答并不能讓張無憂感到信服。

　　“我們?nèi)廴察`貓一族，嘗過這世間所有魚鮮，每一種魚兒的味道都被銘刻在血脈記憶之中，其中最讓人難忘也是最求之不得的那尾鮮魚，便是來自養(yǎng)魚人的饋贈?！?p>　　靈貓?zhí)ぱ┧坪醪⒉粨?dān)心張無憂會不信，自顧自地抒發(fā)起了自己心中的感受，說到最后她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然后看向張無憂：

　　“今晚嘗過之后果真如此，的確是能夠讓我們靈貓一族祖先們，不惜奉上自己性命也要品嘗的美味?！?p>　　“奉上性命？”

　　張無憂皺眉。

　　靈貓?zhí)ぱc了點頭，隨后雙手端起自己的長刀看向張無憂道：

　　“您不信也沒關(guān)系，這是三眼三尾靈貓一族與養(yǎng)魚人之間的血契，從吃下那條魚起，我這條性命便是您的，更何況您還救下了世代供奉我們一族的紅云寨山民?！?p>　　說到這里她將手中托著的那柄長刀抬高了些，然后目光堅毅道：

　　“請養(yǎng)魚人自取。”

　　聽到這里張無憂算是有些明白了。

　　他沒有急著回應(yīng)那靈貓?zhí)ぱ?，而是翻開了那本《養(yǎng)魚經(jīng)》確認(rèn)了一遍，隨后才沖那靈貓?zhí)ぱu頭道：

　　“一條尾巴就行?！?p>　　靈貓?zhí)ぱ┿读算断肓税腠懖琶靼走^來，隨后一臉驚詫道：

　　“一條尾巴就行？”

　　“對?！?p>　　張無憂點頭。

　　靈貓?zhí)ぱ┰谟执翥读似毯?，忽然蹲下身子渾身顫抖地輕聲嗚咽起來。

　　一邊哭著一邊還斷斷續(xù)續(xù)呢喃著：

　　“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不用死了……嗚嗚嗚……我……我……我還有好多想吃的沒吃喵……嗚嗚嗚……”

　　剛剛身上那股不懼生死的氣勢不見分毫。

　　“關(guān)于養(yǎng)魚人的事情，這山里還有別的靈獸知道嗎？”

　　張無憂蹲下身繼續(xù)問道。

　　順帶著給靈貓遞過去了一塊紙巾。

　　靈貓止住了哭聲，然后淚眼蒙眬地看向張無憂道：

　　“除非是曾經(jīng)與養(yǎng)魚人締結(jié)過血契的靈獸?！?p>　　說完她直接將那紙巾塞進(jìn)嘴里給吞了。

　　張無憂皺了皺，但也沒說什么，只是繼續(xù)問道：

　　“像你三眼三尾靈貓一樣？”

　　“嗯?！?p>　　靈貓?zhí)ぱ┢D難咽下那紙巾然后點了點頭道：

　　“我姥姥死前跟我說，養(yǎng)魚人手上有一份名錄，那名錄上的靈獸，都曾與養(yǎng)魚人締結(jié)過血契，只要靈性未泯滅，它們與養(yǎng)魚人之間是有某種感應(yīng)的。等到養(yǎng)魚人拿著等價交換之物上門，或是滿足它們提出的某一個條件，它們便須得獻(xiàn)上自己的性命?！?p>　　“如果它們拒絕呢？”

　　或許是因為中間斷代了上萬年的原因，這個說法《養(yǎng)魚經(jīng)》上其實沒有提到。

　　“若是接受了條件，但拒絕奉上供品，它們的靈識便會崩塌，最終淪為普通山林野獸?！?p>　　靈貓?zhí)ぱ┱f到這里時眸光中對張無憂流露出幾分畏懼。

　　跟著她又變換眼神很是肯定道：

　　“但我姥姥說，沒有靈獸拒絕得了養(yǎng)魚人給出的條件?！?p>　　關(guān)于契約這一段，張無憂雖然在《養(yǎng)魚經(jīng)》上讀到過一點，但可能因為內(nèi)容缺失的緣故并沒有這么仔細(xì)。

　　“這些名錄上的妖獸，會不會向其他人或妖，暴露養(yǎng)魚人的存在？”

　　張無憂問出了在遇上靈貓?zhí)ぱ┲?，自己最?dān)心的一個問題。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靈脈踏雪用力搖頭隨后解釋道：

　　“我姥姥跟我說過，對于締結(jié)過契約的靈獸來說，被別的妖獸或人類知道自己在養(yǎng)魚人食譜之上那是一件極其兇險的事情，那等同于告訴其他妖獸，我就是全天下最美味的美味，吃了我你們就能境界大漲，這不光是對于它們自己，對于世世代代的族人來說都會惹來無窮無盡的禍?zhǔn)?。所以養(yǎng)魚人食譜上那些靈獸在知曉自己與養(yǎng)魚人契約之后，第一條戒律就是守住這個秘密，有的靈獸甚至就算養(yǎng)魚人找來都不愿承認(rèn)。所以這世上，除了養(yǎng)魚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養(yǎng)魚人食譜上的那些靈獸究竟為何?！?p>　　聽到這里，張無憂點了點頭。

　　就算他是現(xiàn)代人，但懷璧其罪的道理總還是懂的，要是自己養(yǎng)魚人這個身份能輕易被人識別，在自身實力沒有提升到一定境界之前，以后估計不是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

　　“今天就聊到這里吧?！?p>　　張無憂站起身來，隨后又低頭看了眼那靈貓?zhí)ぱ?p>　　“回頭我還要向姐姐你請教一些靈獸跟妖獸的事情?！?p>　　“可以、可以！”

　　靈貓?zhí)ぱ┦箘劈c頭，但立刻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有魚吃嗎？”

　　“說得好就有，說得不好就沒有，等價交換?！?p>　　張無憂說完這話便徑直縱身躍下，身形如飛鳥般向那紅云寨滑翔而去。

　　“我喜歡等價交換這個說法?！?p>　　靈貓?zhí)ぱ﹥芍欢涠读硕度缓筮肿煲恍Α?p>　　但馬上，她就愣住了。

　　隨后她抬起雙手，看著掌心升騰起的那團(tuán)白蒙蒙光暈，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我突破……四重天了？是因為……那條魚？！”

　　妖修最難突破的四重天，居然只因為一條魚就給破了。

　　靈貓?zhí)ぱ┖鋈挥行├斫饫牙训脑?，理解那些個大妖為何甘愿為養(yǎng)魚人奉上自己的一切。

　　……

　　翌日清晨。

　　“本大爺睡了一覺就錯過了這么有意思的事情？”

　　“要是有本大爺在，絕不會讓那頭蛇給跑了?！?p>　　“大黑蛇長得丑了點，但其實味道還是很不錯的?！?p>　　紅云寨給張無憂安排的住處內(nèi)，剛從造化爐中蘇醒的紅燒肉滿屋子嘰嘰喳喳個不停。

　　而此時張無憂放在桌上的造化爐內(nèi)，多出了一尾背脊漆黑腹部雪白小魚，最為奇異的是這小魚還生著一條貓一樣的尾巴。

　　“還差五種食材?！?p>　　補好昨天日記的張無憂，看了眼造化爐內(nèi)那條貓尾魚，然后便合上了日記筆記本收好筆。

　　對于紅燒肉的垃圾話，他現(xiàn)在不帶耳機(jī)，也能自行屏蔽。

　　紅燒肉對此并不氣餒，直接飛落到張無憂的肩頭：

　　“我們接下來要去找哪一味食材？”

　　被賜名之后，紅燒肉受到了養(yǎng)魚人束縛的同時，也獲得了一部分與養(yǎng)魚人相關(guān)的記憶，所以知道張無憂需要靠這些食材來提升和突破。

　　張無憂想了想隨后道：

　　“位于獅頭嶺桃花坳的赤尾搬山牛的牛角?！?p>　　紅燒肉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隨后有些緊張道：

　　“你確定是那頭牛？”

　　“你認(rèn)識？”

　　張無憂好奇地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應(yīng)該不算熟吧，現(xiàn)在記不太清了?！奔t燒肉撓了撓頭，“只隱約記得說這搬山牛脾氣都不太好，一言不合就拿背上那座山砸人?！?p>　　張無憂聞言點了點頭然后又好奇地問道：

　　“在沒受傷之前你打得過？”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紅燒肉努力回憶了一下隨后道：

　　“在我記憶中，搬山牛在四方山地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無論是山地外圍還是最深區(qū)域都有它們的身影，但山內(nèi)妖物之間好像有某種約定，除非搬山牛傷人，否則它們絕不會傷害搬山牛?！?p>　　張無憂一邊認(rèn)真聽著，一邊將紅燒肉說得迅速記了下來。

　　“事先說好了啊，在我沒有完全恢復(fù)三爪金翅這個階段的力量之前，我可不跟那頭老牛打架?！?p>　　紅燒肉接著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們先跟它講道理，道理講不明白就做交易，如果交易也做不成，那就只好打架了?！?p>　　張無憂淡淡道。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眼前這少年的修為跟那老牛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紅燒肉心底忽然沒來由地開始同情起那頭老牛來。

　　“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會打架嗎？”

　　紅燒肉忽然靈魂發(fā)問。

　　張無憂聞言罕見地愣了半響，隨后有些不情愿地皺眉搖頭：

　　“不會?！?p>　　仔細(xì)想了想，跟那頭白猿黑蛇那兩場架之所以能贏，其實是多虧了小雨跟那靈貓?zhí)ぱ?，他自己頂多只能算是個輔助，養(yǎng)魚人乘風(fēng)境的力量，他也只是發(fā)揮出了其中的速度部分。

　　“在出發(fā)之前，得稍微解決一下這個問題?！?p>　　張無憂握了握拳。

　　……

　　片刻后。

　　紅云寨山民的校場。

　　“什么？神使大人你要跟我們學(xué)打架？！”

　　山民石毅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張無憂。

　　“教我最普通的拳腳就行。”

　　張無憂神情極其認(rèn)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