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讓小丫鬟扶田媽媽坐下,喝口茶,緩緩神。
中午的天氣還是熱,田媽媽一路跑來一身的汗。這些茶溫溫的正合她意。咕咕咚咚的灌了一杯茶后,田媽媽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小姐,你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在傳,說汪家舔?yàn)樗钠饭賳T,府里的小姐連件好衣服都沒見到過,連錠好墨也沒用過。怎的會見著劉家的好墨連路都不會走了。剛剛好撒到別人家的好裙子上?!?p> 三娘勾起嘴角笑笑,她就知道祖父不會就這么了的。
可光傳謠言也不太頂事??!
“田媽媽,是你刻意打聽的,還是說。。?!?p> “回小姐,奴婢并沒有刻意打聽,這汴京城里本來就是不能出一點(diǎn)事,出點(diǎn)事都會傳的街頭巷尾都知道。昨天劉府的花會本來就挺轟動的。在花會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必然會傳的人盡皆知的?!?p> 會傳出來是不假,可從頭到尾只字未提大姐,要說不是祖父干的三娘才不信那。
到了晚間,一家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都將目光看向夏進(jìn)。
夏進(jìn)笑笑“不過是幾個(gè)愛嚼舌根的,傳了幾句閑話。你們就坐不住了?!?p> 眾人沉默。
三娘卻覺得沒這么簡單。
果然。
到了第二日,有幾個(gè)商戶聽說了傳聞,帶著上好的料子和剪裁師傅登了汪府的門。
說是定然可以為汪家小姐做出京城里絕無僅有的衣服。
這下可把汪家的人氣的,門房把人趕了出去。
那群人便在汪府外支起了攤。等汪大人下了衙,還有商戶沖上前去,說是可以給汪家折扣。
直接把汪大人氣暈在了門外。
到了第三日連筆墨鋪?zhàn)佣及ぶ铝箱佔(zhàn)訑[起了攤。
汪家的家丁是趕也趕不走,轟也轟不跑。
門口不讓擺了,就在巷口。
人來人往,更是丟人。
這故事熱鬧的都快趕上城里茶館說書先生的故事了。日日小丫鬟們都等在門口等著田媽媽把消息帶來。
三娘看看被眾人圍住的田媽媽。心里想笑。
祖父這招有點(diǎn)太狠了,這汪家但凡要點(diǎn)臉面都不會繼續(xù)讓這件事情繼續(xù)下去??删屯粜〗愕哪歉弊雠?,也不知,這汪家會出些什么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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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書房里。
劉宰相看著求在自己面前的汪大人。很是無奈。
雖說事情是出在宰相府的花會上,可這汪家的小姐家教確實(shí)不好。這難道也要怪到自己的頭上嗎?
最近的這些事情,用腳想也知道是夏家做的。
這汪大人不說去求夏家,倒是求到了這里。真是不知所謂。
治家不嚴(yán),說的夸張點(diǎn),都可以被奪官的。
這夏家的手段還真是可以??!
幾句謠言,幾個(gè)商販就差點(diǎn)擊垮一個(gè)四品官員。這樣的人家可以結(jié)親嗎?
劉宰相陷入了沉思。
汪大人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頗為難受。臉上的汗都快流進(jìn)眼睛里了。
汪大人輕輕抬眼看看坐在前面桌前的劉宰相。
捎悄的收起一只胳膊擦了擦汗。
又過了半晌,劉宰相收回思緒開口說了話。
“此事說到底,也確是你家孩子行為有失,你去夏家跟夏進(jìn)好好說說話。這謠言慢慢也就被人遺忘了。至于商販,你派府里的管事嚇嚇?biāo)麄兙褪橇?。此事在我劉府出的,我也會跟夏進(jìn)提提。你回去吧!”
汪大人無奈的離開了劉宰相的書房。
這件事要是去夏府賠不是,那可不是就坐實(shí)了謠言嘛!將來府里的子女都如何說親。
況且謠言里也沒夏家什么事,去夏府說有用嗎?
汪大人回頭看看禁閉的書房門,無奈的回府了。
看來只有對那些商販動武了。
汪家的管家連夜造訪了白日里擺攤的商販,威逼利誘。
可這群人,竟沒一個(gè)妥協(xié)的。
管家無法,只得回府稟告汪大人。
汪大人也無法,人家在巷口擺攤也不占路,也不犯法。難不成殺了人家不成。
殺人這事汪大人不敢干,別人確是敢的。
汪小姐的哥哥,因此事備受同輩人恥笑。得知劉府也不管此事之后直接帶人燒了一間衣料鋪?zhàn)印?p> 這下好了。
本來一件小事,生生讓汪家少爺鬧到了御前。所幸并沒有人傷亡。
可三娘聽完田媽媽的話,心中仍然略覺不妥。
這件事中,似鈺是受了委屈,可汪家付出的代價(jià)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夏家再想要韜光養(yǎng)晦是不可能了。
三娘起身。
吩咐田媽媽道:“田媽媽,去前院告訴李大管家。說我要在外書房等祖父。”
田媽媽心里雖然不解,可現(xiàn)在的小姐,行事很有自己的章法。自己只要聽從小姐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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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進(jìn)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三娘正椅在窗邊翻看著一本書。夏日的余光映在臉上,顯出珍珠般的光彩。
夏進(jìn)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這小丫頭現(xiàn)在能主動來找自己了。那么這個(gè)家族的重?fù)?dān)有一天是不是就可以交給她了那?
三娘看見夏進(jìn),放下書本。
行禮道:“祖父辛苦。”
夏進(jìn)笑著坐到搖椅上。開口問道:“似錦找祖父有何事那?”
三娘也不繞彎子。坐在夏進(jìn)對面的椅子上就開了口。
“祖父,汪家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夏進(jìn)笑著挑挑眉。
這就是默認(rèn)了。
三娘接著道:“祖父,汪家的懲罰已經(jīng)夠了。他們家行事沒有章法,昨日汪家少爺將人家的鋪?zhàn)訜耍@事直接鬧到了御前。如若有心人繼續(xù)深究下去,是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們家的身影。到那時(shí),本來很好的局面就會消失。對似鈺,對夏家都不會是好現(xiàn)象?!?p> 夏進(jìn)皺起眉頭,誰能想到這汪家的人,如此膽大。自己今天也因?yàn)檫@件事很是頭痛。
夏進(jìn)看著三娘?!八棋\今日來找我。是有什么應(yīng)對之法嗎?”
三娘明白今日這一步邁出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可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眼看著夏家迎接危機(jī)。
既然怎樣都是熬心,那就只熬自己一個(gè)吧。讓剩下的人可以過的舒心一些。
況且,那件事。畢竟是多年之后的事。說不定那一天就有一個(gè)天賜良機(jī)等著自己。
三娘決定豁出去了。
“祖父,這個(gè)時(shí)候,我們最好先站出來。說明那日被潑墨的就是我們夏家的小姐,而汪家小姐只不過是年小不懂事罷了。”
夏進(jìn)不滿的皺了眉。
三娘接著道:“然后,我們家主動將被燒的商鋪買下來,賠償他們的損失,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將其他幾間也買下來。平息此事,并放出話去,這是大姐的哥哥。買下送給大姐做嫁妝的。如此一來,即摘清了自己,又博得了美名。而汪家。。。卻什么也得不到?!?p> 夏進(jìn)聽后,直接從搖椅上站來起來。
看著眼前的似錦。夏進(jìn)無限感慨。
這才是個(gè)九歲的孩子,竟能想到如此老道的辦法。假以時(shí)日,這孩子肯定能成為那個(gè)至尊之人。
夏進(jìn)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刻一樣,覺得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是如此的正確。
“祖父”三娘出聲道:“想必這些商鋪是您選出來的吧,要么就是些沒有背景的,要么就是要干不下去了,是嗎?”
夏進(jìn)看著三娘,哈哈大笑了起來。
家如此女,何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