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另一種真相
「小楠,如果你是犯人的話,你會選擇什么時間去作案?」
莫鳴有點搞不懂,怎么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死老鼠放進(jìn)抽屜?大課間和中午都太顯眼了,一但很快的被發(fā)現(xiàn),那么犯人就會很容易的被篩選出來。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突然被這樣問道,羅楠開始仔細(xì)的思考起來,不一會兒,似乎有了答案。
「如果是我的話,會首先保證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吧?!?p> 「怎么保證?」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我會讓我很明顯的不在吧。」
「就是不在場證明嗎?」
「是這樣的,最好的證明就是有人證吧?」
「人證……就是說,只要案發(fā)的時候,有人能證明自己不在教室,就行了嗎?」
「是的吧?!?p> 莫鳴閉著眼思考。
誰能證明呢?莫鳴想到了最后一節(jié)課前的何余,他在干嘛?他很是聒噪的跟一群人勾肩搭背的往教室外走,也是一起很聒噪的回來的,所以如果作案時間是大課間,何余可以排除。中午的話,莫鳴今天是去表姨家吃的,不知道何余是在干嘛,但依照平時的習(xí)慣,何余會跟他那些朋友一起在食堂吃。如果今天也是這樣的話,那中午也可以排除了。都排除了嗎……
有沒有那種可能性?他的朋友幫助了他作案!不不……這樣不現(xiàn)實。
莫鳴現(xiàn)在開始拘泥于何余這個人了,的確,莫鳴心想的就是,如果何余是犯人的話,那該多好啊。
不知不覺中,莫鳴已經(jīng)閉眼了好一會兒,但也沒有那種思考出了什么的表情變化。羅楠拍了拍他的肩,他才清醒。
「怎么了?還沒思緒嗎?」
「大概有了一點吧……」
莫鳴有些冷淡,這不是猜到了的表現(xiàn),羅楠知道莫鳴的習(xí)慣,但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呢?要知道,平時的莫鳴就算知道了些什么,沒有絕對的把握也是不會說出口,今天是怎么了?
「還要繼續(xù)想嗎?」
羅楠關(guān)切的問莫鳴,莫鳴搖了搖頭,似乎沒有什么興致了,眼神很是黯淡。
「那今天先回去吧?!?p> 羅楠覺得這樣的莫鳴是不對勁的,雖然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嗯,那我們先走吧?!?p> 就這樣,二人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論。在教室里空想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中的莫鳴,躺坐在沙發(fā)上,垂著頭,對今天電視里的相聲節(jié)目不感興趣,也沒什么食欲,就干巴巴的坐著。
「沒有一點已知的條件,也不能去問受害者,那應(yīng)該怎么做?福爾摩斯應(yīng)該怎么做?」
莫鳴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角色并不是福爾摩斯,而是華生,他想的應(yīng)該是華生該怎么做吧?
說有些愚蠢的主觀臆斷?
莫鳴撥通了一個電話,身體背靠在墻上,他并沒有把握對方會接電話。因為他想起了柳依然學(xué)姐,當(dāng)初她受到威脅的時候,那種恐懼,至今還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十幾秒后,無人接聽,電話里面依舊是「嘟嘟」,半分鐘后,還是沒人接,莫鳴打算放棄了,剛剛準(zhǔn)備放下電話時,電音的「嘟」剛好停止了。
「班長!在嗎?」
莫鳴說著毫無意義的話,語氣激動,蘊含著的壓迫感十分明顯,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心想著這樣太強(qiáng)硬了,不太合適,于是語氣稍稍平復(fù)。
「還好吧?」
電話里很是安靜,安靜到讓人不禁想,那邊真的有人嗎?答案是有的,遲緩了十幾秒,柔弱的,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p> 「這樣就好,放學(xué)后何余是直接送你回家的嗎?」
莫鳴心想著何余可能會干點什么。
「嗯,他一直在安慰我。」
班長的話既冷又弱,莫鳴覺得有些壓抑,但他還是得繼續(xù)問下去,因為這樣很必要。
「他怎么安慰的?」
莫鳴小心翼翼的問。
「他……他說,我沒有錯,如果有錯的話,也會站在我這邊的?!?p> 真是直擊人心的表白,這已經(jīng)可以說是趁人之危了。
「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這個?班長做了些什么嗎?」
莫鳴很是疑惑,他倆究竟說了什么,怎么樣才能把話題引到對錯這一點上來?
「那個……那個……」
那邊語氣突然有些激動,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莫鳴感覺到了壓抑,跟柳依然學(xué)姐一樣的壓抑,下一刻便是……抽泣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最近做什么都是有問題的,高中當(dāng)班長跟初中不一樣啊……我想讓大家更好,班級更好,可是……可是,為什么就……」
班長抽泣著發(fā)鬧騷,一下子說了很多話,莫鳴總結(jié)起來就是,班長做了很多認(rèn)為對同學(xué)好的事情,比如勸誡學(xué)生不要抄作業(yè),考試不要作弊,不要故意曠課,不要欺負(fù)同學(xué)……總總之類的事情,如果按照主流的價值觀念,晏舞無疑是代表著正義,但受到這種勸告的學(xué)生則覺得她是在多管閑事,因此晏舞和學(xué)生之間產(chǎn)生了一些矛盾,這種矛盾在晏舞的語氣中,似乎不可調(diào)和。
莫鳴安靜的聽著晏舞的宣泄,感覺到壓抑和矛盾,但卻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話,安慰人這種話自己肯定是沒有何余會說的,那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個念頭從莫鳴腦海里閃過,就這樣吧。
「班長,我覺得你繼續(xù)這樣多管閑事就行了?!?p> 莫鳴用溫柔的語氣講著莫名其妙的話,電話的另一頭先是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覺的疑惑起來。
「莫鳴你這是?」
「聽我說,抽屜里的死老鼠,不是別人放進(jìn)去的。」
莫鳴語氣十分真摯,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慌話,電話那邊也有些動搖了。
「那個……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鳴是怎么知道的?這是一個嚴(yán)峻的問題,莫鳴他知道些什么呢?雖然有些有悖原則,但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
「那個……我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教室里面,就跟平常一樣呢,哪也沒去,一直守護(hù)著班長的位置,根本就沒有看到有誰把一直老鼠塞進(jìn)班長的抽屜里面,這是不可能的,恩?!?p> 莫鳴說著很取巧的話,有點油嘴滑舌的不像他了,那邊自然是有些懷疑。
「那……那老鼠是怎么進(jìn)去的呢?還是一只死的?!?p> 關(guān)鍵的問題,老鼠怎么進(jìn)去的,必須要解決這個。
「哦,我正要跟你說這個?!?p> 莫鳴語氣沒有波瀾,不像是虛張聲勢,看來這兩天角色帶入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那你說說……」
那邊人的語氣從壓抑顫抖變成有一絲的疑惑和好奇起來。
「班長你抽屜里面放了什么?」
「唉?這個啊,書啊……」
「不對,還有其它的東西?!?p> 「其它東西……讓我想想,我記得是有一個香袋……」
「沒錯,就是香袋,而且還是麝香的,所以,你明白了嗎?」
莫鳴反問晏舞,晏舞有些懵,放香袋有錯么?
「香袋怎么了?」
「香袋就大有問題了,麝香這種東西,是很容易招來老鼠的,你不知道嗎?」
「唉?有這種事情嗎?」
「當(dāng)然,香味最能吸引老鼠了,尤其是這種濃厚的香味?!?p> 「可是,這不至于直接熏死一只老鼠吧?」
莫鳴的話很值得商榷,晏舞的反駁也很有道理。但莫鳴一旦打算說謊,就一定會盡可能的圓滿的。
「老鼠不是熏死的,是悶死的?!?p> 「悶死的?」
莫鳴語出驚人,晏舞則有些更加疑惑了,老鼠可是一個具有智慧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可能會被傻傻的悶死,太不可能了。
「聽我解釋,今天早上的時候,老鼠被麝香吸引,鉆進(jìn)了你的抽屜,然后咬了一口香袋,被熏暈了,你再把桌面上的書塞進(jìn)抽屜,于是抽屜被擠滿了,暈暈乎乎的老鼠不能呼吸空氣,就在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悶死了過去,就是這個樣子。」
莫鳴解釋完畢后,有些心慌了起來,話里是有一些bug的,希望晏舞不要注意到,拜托了!
愣了很久,晏舞沒有說話,莫鳴更加緊張起來,到底她會說些什么?自己又該怎么回答呢?太緊張了。
「莫鳴……你……」
你說錯了?你在瞎說什么?你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這個習(xí)慣的?」
晏舞語氣很是驚訝,出乎莫鳴的意料,但這樣的話,說明并沒有注意到吧,莫鳴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不是坐在班長后面么,經(jīng)常在看,所以就發(fā)現(xiàn)了……」
「經(jīng)??矗俊?p> 晏舞有些輕微的破音。
「也不是經(jīng)?!陀锌站涂匆幌隆?p> 自己在說什么?像癡漢一樣……莫鳴都有些惡心到自己了……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晏舞把自己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不是刻意強(qiáng)調(diào)什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唉?有些不對勁啊,我早上從抽屜里面拿書的時候,不是會發(fā)現(xiàn)老鼠嗎?」
晏舞關(guān)注到了一個點,莫鳴有些緊張起來,腦子高速運轉(zhuǎn),很勉強(qiáng)的運轉(zhuǎn)出了結(jié)果。
「老鼠在里面,然后早上光線有些暗……估計是沒發(fā)現(xiàn)吧?」
「聽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沒注意過唉,又好像看過的……到底有沒有呢?這樣說的話……一只活老鼠一只呆在我抽屜里!然后慢慢死掉?」
嗯啊,密室殺鼠案件呢。
「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太恐怖了吧!」
有些細(xì)思恐極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嗯啊,事實就是這樣的,你想,把一只死老鼠放進(jìn)抽屜是很難的事情呢,首先,先把老鼠放在哪里?然后,怎么才能在沒人的時候下手,最后,萬一提前被發(fā)現(xiàn)了,不是會引起懷疑嗎?」
這些是莫鳴的疑問,他把它甩給了晏舞,試圖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還有就是關(guān)于麝香的香袋,莫鳴在回家之前,刻意在上面開了一個老鼠牙印似的破洞,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手法被莫鳴分析的就是那么回事一樣。
「這樣啊……說得沒錯,那么……那么說……」
晏舞有些醒悟起來,自己想原來是沒有錯的,不是別人報復(fù)自己,而是巧合,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大家其實對自己根本不存在意見!
「嗯啊,是的,班長一直是個受人尊敬的好班長,做過的事情都是為了班上同學(xué)的,不用多想,堅持下去就好了?!?p> 由于莫鳴是出于真心的,所以就算這種有些圓滑的話,莫鳴能夠很自然的說出口。
「嗯,謝謝你了,差點就把莫須有的罪名套在了班上同學(xué)身上了?!?p> 班長從破涕為笑,只是一通電話的時間,莫鳴成功了。
「嗯,不謝,早點休息吧,明天要來上學(xué)呢?!?p> 「這是當(dāng)然的,晚安咯?!?p> 「晚安?!?p> 掛斷電話,莫鳴臉色整個都不好了起來,明白了羅楠的憤怒,這種事情的性質(zhì)的確過于惡劣,犯人作為人,已然失格。莫鳴下定決心找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