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莫沉總算是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呼著氣,全身的經(jīng)脈打通后,似乎整個身體都輕松了許多。
他彎下腰,扎起馬步,然后雙手握著那張床,緩緩發(fā)力。
咔噠一聲!
床竟然真的就應(yīng)聲而起,這張床并非搬不起來,只不過是莫沉以前的身板,那肯定是得閃到腰。
現(xiàn)在稍微費些勁頭就搬起來了,這成效極為顯然。
他甚至覺得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當(dāng)然可能只是錯覺,要是自己能飛檐走壁那就更牛逼了!
莫沉甚至開始期待,修行者的能力足以滿足他一切的幻想。
此時喝了一口水,頓時覺得淡然無味,得弄些好茶來。
他來到一家茶鋪,招收喊道:“小二,來一壺大紅袍?!?p> 這句話頓時將周圍的視線都引了過來,大紅袍一壺挺貴的,一人獨飲卻屬罕見。
店小二很是歡騰,上前熱情招呼:“還要點別的不?”
“不用了,我就想喝喝茶!”莫沉笑著應(yīng)聲,他以前總是聽這個茶的名字聽多了。
大紅袍,那是有茶中狀元的美稱,自己確實應(yīng)該好好品一品。
店小二笑道:“像您這般一個人喝茶,其實很沒趣。”
莫沉輕聲回答:“獨飲雖不歡,也是一種情調(diào)?!?p> 這時候老板走了出來,笑罵道:“瞎聊什么,還不趕緊給客人沖茶!”
莫沉抬頭看了一眼店鋪的老板,年近六十倒還顯得精神,富態(tài)十足,看來這茶館賺得不少。
馮老板長得很和藹,他走了過來看看這要獨飲大紅袍的到底是誰,還以為是舊人,結(jié)果是一位年輕人。
“一個人?”馮老板好奇地問道。
莫沉輕輕靠在椅子上,看著這長陵的街道,人來人往,自己像是來旅游那般。
“你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馮老板走了過來笑道。
“是嘛?”莫沉淡淡地回了一聲。
“三十年前,那時候長陵還是一個小城?!瘪T老板笑道,“當(dāng)時我還跟你這般年紀(jì),也碰上了一位客人,他自己一個人喝茶。”
莫沉有些驚訝地望向老板,笑問道:“因為這點所以像?”
“不是,是你們的眼神很像!”馮老板低頭笑道:“不知道怎么形容?!?p> 此時店小二沖好茶遞了過來,笑著喊道:“請慢用!”
莫沉還是第一次喝,他小心翼翼給自己斟滿,然后端起茶杯倒也沒有在意老板一直盯著自己,自顧自地吹了一口氣。
良久,他開始品嘗。
第一口,他眉梢皺起,有些燙嘴,但是茶香很濃!
他放下杯子后笑道:“讓老板見笑了,以前沒品過茶!”
馮老板盯著這個年輕人,良久后才笑了出來:“像,真的太像了!”
莫沉有些詫異,他不是很明白!
“你剛才動作,真的跟我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他第一次來喝茶的時候,也是你這般模樣!”馮老板笑道。
莫沉好笑地問道:“還有呢,他該不會也喝大紅袍吧?”
“這個倒不是,他喜歡喝龍井,并且十分挑剔,每次都是一個人過來喝茶,一坐便是兩三個時辰?!瘪T老板解釋道:“我之所以覺得你們像,是因為他說他是一個外鄉(xiāng)人,沒有朋友,只能一個人喝茶?!?p>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朋友?我或許只是喜歡一個人喝茶!”莫沉笑著反問道。
“小兄弟,我眼神還可以!”馮老板半笑的說道。
莫沉微微仰頭,這就是被看穿的感覺嗎?
還真是有些糟糕!
“不過,三十年過去了,如果那個人還活著,肯定是一位大人物!”馮老板感嘆道。
“哦?為何這般說法?”莫沉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不是普通人,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瘪T老板試探性地問道。
莫沉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要說這老板故意跟自己拉關(guān)系,似乎也找不到理由。
難不成還真有那么像的人?
馮老板看得出對方并不相信自己,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然后說道:“他最開始是一個人在我這里喝茶,兩年后便有了護衛(wèi)守著,五年后他喝茶周圍的小巷空無一人。”
莫沉驚詫地抬起頭來,這么牛逼?
喝茶還要嚴(yán)戒?
馮老板話到這里,就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莫沉想了想,大概還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不過這跟自己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
回去的路上,他又找富家公子算了一卦,把茶錢賺回來。
他端著銀兩開始打聽關(guān)于心法口訣的消息,只可惜懂行的人都不太愿意透露。
回到家門口,還沒進入拐角就碰到了鄰居街坊。
“小兄弟?。∧闶遣皇欠甘铝?,這衙門都找到家里頭來了?!苯址淮髬鹁o張地說道:“你趕緊跑,別讓他們抓住了?!?p> “不會吧?”莫沉有些懵了。
“哎呀,這都守在你屋子前一個時辰了,就等你回來呢!”大媽苦口婆心地說道:“你要是犯了什么錯,那肯定就是來抓你的。”
“不可能!”莫沉皺起眉頭,不信邪地走了過去。
本以為怎么一回事,卻看到一個熟人竟然守候在此處。
大媽那是一個氣急,覺得莫沉是自投羅網(wǎng)了。
“完了完了,這是要關(guān)進牢里了!”
附近的街坊百姓都是偷偷躲在一邊看戲,這莫沉既然現(xiàn)身了,那馬上就要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卻不料,捕頭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直接呆了眼、
“先生您終于回來了!”彭安歌恭敬地喊了一聲。
“這……興師動眾的?”莫沉有些驚訝地問道。
彭安歌回答道:“例行公事!”
“行吧,我屋里也坐不進那么多人,什么公事?”莫沉雙手扶于身后,望著對方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昨日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該死者生前與您有過沖突。”彭安歌開口道。
莫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印象。
“是在魚市起的沖突,您是不是在魚市開過小攤給人算命?”
莫沉頓時一驚,開口道:“還真有這事,難不成是那位客人出事了?”
彭安歌對著旁邊的衙役點了點頭,衙役拉開一副畫像,然后說道:“是不是這個人?!?p> 雖然畫像跟真人有著差別,但確實就是陳東勝,莫沉點頭道:“就是他,我給他算了一卦!”
“先生可能還不知道,他身亡的地方也不一般。”彭安歌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說到這里。
莫沉摸了摸鼻子,“這件事我并不清楚?!?p> 由于陳東勝是修行者,所以莫沉并不能窺其生死,他猜測自己若是也踏入了脫凡鏡,就應(yīng)該能夠知曉。
按照常理,彭安歌是必須要將莫沉領(lǐng)會衙門進行審查。
但彭安歌對上頭的解釋是,既然涉及到了官員,最好逮住人當(dāng)場進行審問。
“我與先生是舊友,這次審查我便不出面?!迸戆哺鑼χ赃叺母笔终f道:“董旭你負責(zé)審查,我在外把關(guān)?!?p> “好!’董旭應(yīng)了一聲。
莫沉倒是看出來了,這審問是必須的,只不過彭安歌爭取在自己屋子里審。
看來面子是給足了!
他笑了笑,“無妨,要問就問吧!”
審查的過程足足持續(xù)了一個時辰,從莫沉與陳東勝相遇到最后分別,基本上理清思路。
莫沉甚至還提供了額外信息,都以算命為理由給出身份信息。
“捕頭,他說死者名叫陳東勝,是清酒堂的人!”董旭小聲說道:“他說是給對方算命時算出來的,這應(yīng)該不能當(dāng)證詞吧?”
彭安歌倒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覺得可能是真的!
不過面對這么多兄弟,他也不好偏袒信任,便開口道:“這樣吧!他說了什么都記錄下來,讓大人親自過目?!?p> “好!我明白了!”董旭問問點頭。
大家都知道彭安歌已經(jīng)成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調(diào)入三司。
不管是三司的哪一個職位,那身份也與現(xiàn)在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不能僅僅是董旭,大伙也都是對他十分客氣。
差不多折騰了兩個時辰,這才算完成審訊,在外審訊的事并不稀奇,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他們都會這樣做。
只不過莫沉顯然還達不到這個資格,是負責(zé)人彭安歌刻意安排。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里。
……
在一座威嚴(yán)的門府中。
湛弘偉正在跟自己的上頭匯報情況。
“司首,大概情況就是如此,這個人似乎初到長陵不久。”
此時坐在臺上,雖然是一名女性,但卻無人敢輕視。
微姬那長長的睫毛眨著,她開口道:“你先前說,衙門的捕頭,在他屋里審訊?”
湛弘偉解釋:“由于到衙門進行審訊有失身份,所以他們通常會出于情面考慮,在對方家中進行審訊?!?p> 微姬的視線望向遠方,這種小事她一般只是聽聽,并不會太留意。
“彭安歌的意愿是進入我們刑罰司,我在考察他的時候,會順便了解一下莫沉的情況?!闭亢雮R報道。
“嗯,我想知道神天司那邊有沒有什么動作?”微姬問道。
“暫時還沒有,自從徐邵陽回來后,神天司好像沒有半點聲響,就連審查禮部尚書的工作,都丟給監(jiān)天司了?!闭亢雮ビ行┎惶靼住?p> 微姬沒有說話,她想知道那位老人家到底什么意思。
她開口道:“徐邵陽哪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跟神天司關(guān)系太親密了!”
湛弘偉沒有說話,他大概能理解司首的意思,如今雖然是三權(quán)分立。
但實際上,神天司依舊掌管著大疆王朝的大權(quán)。
此次徐邵陽再次立功,怕是只能封疆諸侯,這長陵哪還有新諸侯的落腳地,怕是會引來一片腥風(fēng)血雨。
如果按照那位老人家的做法,這長陵只允許有六位諸侯,也就是肯定有人要落馬!
這是不是跟禮部尚書的案子扯上關(guān)系?
微姬揉了揉腦袋,她發(fā)現(xiàn)歸根結(jié)底,還是必須要弄懂老人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