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紀年201年秋。
一艘滿載貨物的貨船橫穿整個卡林頓王國與蒙內(nèi)庭王國交界的支流瑪瑙河緩緩駛入了蒙內(nèi)庭帝國境內(nèi)。
這艘小船是一艘標準的行腳商人貨船,船板上整整齊齊的堆放著十幾個半人高的棕色橡木桶,里面裝滿了卡林頓王國特有的比目魚這種水產(chǎn)。
這種淡水魚產(chǎn)自卡林頓王國一個叫考納斯頓省的內(nèi)河流域,那里靠近卡林頓王國的最北邊,四季恒溫,內(nèi)河的河水里生長著一種只能在這種恒溫水中存活的特有水藻,它們是比目魚的主要食物來源,整個光明大陸大部分比目魚都來自這個流域。
這種一米來長的白色淡水魚肉質鮮嫩,嚼勁十足,深受貴族們的喜愛。
蒙內(nèi)庭王國是一個水上王國,大部分的城市都建立的港灣之上。
蒙內(nèi)廷人從小就喜愛魚類食物,所以卡林頓王國出產(chǎn)的這種口感鮮滑的比目魚漸漸成了蒙內(nèi)庭王國貴族們餐桌上的奢侈品之一。
在蒙內(nèi)廷帝國的貴族宴會上,如果招待客人的時候餐桌上能出現(xiàn)一條以比目魚為原料烹飪的菜品,這將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情,所以蒙內(nèi)廷每年對比目魚的需求十分龐大,這種淡水魚最高的時候被炒到了一枚金幣一條。
在每年秋天,考納斯頓省的內(nèi)河流域的比目魚的魚苗會接近成熟,這一個月內(nèi)漁民會進行有次序的捕撈工作,然后將這些最肥美的比目魚運往光明大陸的各個角落。
蒙內(nèi)庭帝國是比目魚主要的收購地之一,經(jīng)常有行腳商人從卡林頓王國將這種魚運輸?shù)矫蓛?nèi)庭的城市出售,而月亮灣的維拉斯城作為蒙內(nèi)庭帝國的王都,每年這個時候比目魚的收購量永遠是最大的。
一些商人看準了機會,會在這個季節(jié)選擇長途跋涉將比目魚運輸?shù)皆铝翞扯凳?,如何他們運氣好的話,一次性可以賺取十倍以上的利潤。
這個季節(jié)開往月亮灣的貨船非常多,這一艘滿載比目魚的貨船除了打著卡林頓王國商人的旗號外,和其他來自蒙內(nèi)廷帝國其它省份開過來的貨船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杰克和胖錘就藏著這艘貨船的船艙內(nèi),它們會隨著貨船跨國月亮灣一直抵達隕星島,蒙內(nèi)廷帝國的王城就建立在那座島嶼上,杰克打算先去那里打聽羅蘭女士的下落。
這艘貨船的主人是一個老邁的卡林頓人,他的名字叫巴圖,聽說祖上是個落魄的小貴族,給老巴圖留下的唯一產(chǎn)業(yè)就是這艘貨船。
巴圖已經(jīng)在瑪瑙河這條航線上跑了整整四十年,過往的商人很少不認識老巴圖的。
他手下還有兩名船員,一個是大副亨葛,另一個是伙計巴澤,巴澤是老巴圖的養(yǎng)子。
老巴圖一輩子沒有結過婚,在四十歲的時候才收養(yǎng)了巴澤這個被人遺棄的孩子作為自己的養(yǎng)子。
老巴圖不善言談,總是板著臉坐在甲板上抽著煙斗,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人總是需要承受更多的空虛,所以這些海上商人的性格大多既古板又冷漠。
三人中只有小巴澤比較開朗,或許是因為都是年輕人的緣故,小巴澤和杰克、胖錘兩人很聊的來。
自從在半路的港口接到杰克兩人后,小巴澤就很少去甲板上望風了,而是一天到晚躲在船艙中聽杰克給他講一些各地的故事和風貌。
每當杰克向小巴澤描述那些強大的職業(yè)武者時,小巴澤總是會兩眼放光,對于普通人來說,那些奇特的強者故事總是非常吸引人的。
這條航線上很少會出現(xiàn)矮人這個種族,因為矮人不會游泳,而且非常怕水。
杰克曾經(jīng)嘗試過讓胖錘下水試一試,說不定胖錘能變成第一個學會游泳的矮人,不過看到胖錘一臉比殺了他還恐懼的眼神之后,杰克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自從上船之后,胖錘就變得膽小如鼠。
胖錘從來不敢上甲板,就連呆在船艙里,胖錘都是從頭到尾緊張的抱著船艙里的木墩子。
他一天至少要問杰克三遍這貨船安不安全,后來杰克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在補給的港口給胖錘買了好幾桶最烈的美酒。
于是胖錘的幸福生活就此開始了,每天胖錘都過著喝完了睡,睡醒了繼續(xù)喝的海上生活。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半個月之后,貨船已經(jīng)安全的進入了月亮灣內(nèi)。
月亮灣是蒙內(nèi)廷帝國最東邊的港口,港灣的周圍是由一座座建立在水上的城寨,這些城寨的數(shù)量根本數(shù)不清,城寨之間的空隙四通八達,大大小小的貨船便是行駛在這些水上城寨的空隙之間進行交易。
老巴圖的貨船??吭诹艘粋€叫做安奎納的水寨邊上。
這里是一個蒙內(nèi)廷帝國小貴族的封邑。
龐大的水寨一眼望不到盡頭,上面大約有幾千戶平民居住,這些世代居住在這座水寨上的平民已經(jīng)成為了水寨的一部分,老巴圖的第一批貨物的訂購商就是這里的某位商人。
老巴圖的貨船剛剛駛入安奎納,就有兩個手持著長矛的衛(wèi)兵走了過來,他們跳上貨船,然后拍拍甲板上的木桶,看似在檢查貨物,其實是在向老巴圖索要好處費。
這十幾桶的比目魚價值超過了數(shù)百個金幣,這些衛(wèi)兵十分眼紅,但是在月亮灣,卻沒有人敢搶劫商人,因為這是非常嚴重的罪行,如果被抓到,輕則被砍斷一只手,重的話會處以絞刑,所以這兩個衛(wèi)兵只敢不動聲色的索要好處費,卻不敢明目張膽的搶奪貨物。
老巴圖坐在一旁抽著煙斗,對這兩個年輕的士兵索要錢物的行為不屑一顧。
老巴圖太過古板,但是大副亨葛卻是個油滑的中年漢子,他趕緊從一個衣兜里拿出一個小袋子,然后顛了顛,里面立刻發(fā)出了叮叮當當?shù)捻懧暎又喔鹨贿吪阒l(wèi)兵扯著閑話,一邊悄悄地將袋子塞入了衛(wèi)兵的手里。
“已經(jīng)檢查過了,沒有異常,注意別鬧事,約束好你的人”。
收到錢袋的兩個衛(wèi)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后對著亨葛教訓道。
“是是是,兩位大人慢走”。
打發(fā)了兩個衛(wèi)兵,亨葛將繩索綁在港口邊的一個柱子上,然后喊上巴澤,開始卸貨。
這里的訂單是三桶比目魚,訂單的客戶是個酒樓的老板,算得上是老巴圖的老客戶,早在春季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給老巴圖下了訂單。
老巴圖已經(jīng)老了,自然搬不動那些裝滿比目魚的沉重橡木桶了,三個橡木桶如果只靠兩個人搬運的話,就必須來回兩趟才行,于是杰克自告奮勇的提出幫他們一起去送貨。
本來杰克和胖錘是他們的雇主,作為雇主是不需要干活的,但是杰克非說要去見識見識水寨的環(huán)境,亨葛禁不住對方的央求,見老巴圖也沒有反對,亨葛只能帶上杰克一起上了水寨。
胖錘的外貌太過顯眼,只能留在船艙里,亨葛大叔帶著巴澤和杰克兩人一人扛著一個橡木桶向著酒樓走去。
橡木桶本身就不輕,加上裝滿了比目魚之后,每個橡木桶的重量都超過兩百斤,亨葛大叔力氣不小,將橡木桶扛著肩上顯得十分輕松。
巴澤的年紀還太小,還處于漲力氣的年齡,一橡木桶的比目魚壓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只能拖著背如同纖夫一樣跟在亨葛大叔后面。
這點重量對于杰克來說自然不成問題,刺客的負重能力雖然不如劍盾武士,但是兩百斤的東西不過是他們訓練耐力時的基本重量。
不過杰克的外貌太年輕了,如果表現(xiàn)出太過異常的話,很快便會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杰克不得不學著巴澤的樣子,弓著背將橡木桶放在背上緩慢前行。
“麻煩讓一讓”。
水寨的過道都是木板搭建的,每一個過道都十分狹窄,港口的人又特別多,亨葛不得不一邊吆喝一邊擠開路人行走。
有兩個擦肩而過的小販被亨葛擠的不得不停下來,兩人似乎很不服氣,對視一眼后,抱著米袋一左一右的向著亨葛擠了過去。
但是亨葛只是用肩膀輕輕一頂,兩個小販就被撞出了好遠,原來亨葛也是一名有些實力的武士,兩個小販不敢多惹事,瞪了三人一眼,偷偷的逃走了。
送貨的酒樓離老巴圖停靠的港口不遠,在巴澤快要堅持不住的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亨葛大叔停在了一個木門前面,這是一間精致的水寨木樓。
抬頭看去,這棟由木頭組成的房子一共有三層那么高,它的地基深深地插在水中,上面已經(jīng)長滿了某種不知名的綠色水藻,木樓的上面兩層裝飾豪華,遠遠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室內(nèi)的豪華的墻畫和水晶吊燈。
亨葛放下了手中的橡木桶,然后又幫兩個年輕人輕輕的將背上的橡木桶卸下來。
見到三人停在了門口,很快一個穿著袍子的管家模樣的人急匆匆的從酒樓里走了出來,管家的兩只小眼睛掃過三人,著急的開口道:
“你們可是巴圖的伙計,我們老爺一直在等你們的魚,感謝造物主,總算是到了,明天水寨里的貴族老爺們就要來用餐,幸好你們今天到了,如果明天過來,這些比目魚可拿不到今天的價格”。
“我們都是巴圖船上的伙計,這是您的酒樓定的貨,不知道今年的收購價格是多少”。
亨葛笑著問道。
“別急,我先檢查下魚,最近月亮灣對比目魚的需求量變大,很多商販都開始以次充好,更過分的甚至把一些低價的秋刀魚藏到橡木桶里和比目魚一起賣,我得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老管家不滿的發(fā)著牢騷,看樣子巴圖并不是他們酒樓唯一的供貨商。
管家從木樓里叫來了兩個披著棕色褂子的光頭漢子,開始仔細的檢查起橡木桶里的比目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