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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明

第六章:不是冤家不聚頭

掃明 崛起的石頭 2782 2017-05-18 18:00:00

  不知帶了多久,這女子才稍稍安定下來。

  王爭這才輕聲道:“不要叫我恩公,我叫王爭,爭強好勝的‘爭’?!?p>  見這女子唆泣的不斷點頭,王爭看了一眼那劉五逃走的方向,問道:“這劉五臨走時說他是什么劉家的家仆,這劉家在寧海洲勢力很大嗎?”

  王爭也只是隨便問問,他并沒打算與這劉家有什么瓜葛,也不打算在寧海州城呆多久,抓完藥離開便是。

  女子輕輕點頭,這時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好像一直在一個男人的懷里呢,依依不舍的離開王爭的懷里,對著王爭微微一福。

  “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恩公叫我張萍便好?!?p>  王爭心中有些無奈,又提醒了一遍:“姑娘好名字,不必稱作恩公,聽著別扭?!?p>  張萍臉上升起一抹浮霞,點頭后,恨恨的道出了王爭方才所問。

  原來這寧海州除了時任的知州董成平與守備韓大虎以外,便是這州同知劉文若最有權(quán)勢,是當(dāng)?shù)匾环胶缽姟?p>  與知州和守備不一樣,同知這種一地的小官很少會更換,有些人數(shù)年乃至十?dāng)?shù)年都在這位置上取財害命,甚至于成為豪強為禍一方。

  雖然劉文若的手中沒有家丁,但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仆也有不少,個個鼻子翹到了天上去。

  明代的文武之分到了這時已經(jīng)愈見鮮明,文貴武奚之事已成共識,比如這寧海州的守備韓大虎,本是統(tǒng)管州內(nèi)屯田與衛(wèi)所諸事,當(dāng)之無愧的寧海州城一把手。

  但其卻事事聽從那知州董成平的吩咐,被文官處處掣肘,州城各個千總陽奉陰違,實則與知州董成平勾結(jié),守備韓大虎實際上已經(jīng)管不了多少事。

  這也體現(xiàn)了這個時代武人皆以文官為尊的共識,當(dāng)然,若是武人舉兵叛亂那就另當(dāng)別論。

  那劉文若正是如此,其本只是個秩從六品的小小州同知,在這寧海州內(nèi)品級比他高的武人不少,但其是文官,在州城內(nèi)自然有特權(quán),就連一般的千總對其也要禮讓三分。

  先前被王爭教訓(xùn)逃走的那男人正是劉文若府內(nèi)的家仆劉五,平日里狗仗人勢囂張慣了,早就盯著這貌美的張萍,今日終于忍不住要動手了,還好遇到了自王爭。

  想到這里,王爭朝張萍細(xì)細(xì)的看了一眼,確實生的一副好容貌,明眸皓齒的樣子,怪不得那劉五會心生非分之想。

  王爭見到孤苦伶仃的張萍,嘆了口氣,說道:“這樣吧,咱們先將大爺和大娘埋了,你收拾好東西在這里等我,最多明日我?guī)愠龀堑搅x井莊討個生活。”

  聽見這話,張萍原本有些絕望的眼神忽然驚喜的看向王爭。

  “真的???小女子張萍拜謝王大哥了!”

  見到張萍掙扎著要跪下,這怎么行,王爭趕緊上前扶住,說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這些都是該做的!你先歇息一會,我...我到后院挖個大坑去?!?p>  說完,王爭有些慌亂的朝后走去,張萍就一直看著王爭轉(zhuǎn)彎,過了一會王爭果然又回來了。

  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王爭問道:“那個,后院在哪?”

  見到先前敢打敢殺的王爭如此窘迫模樣,張萍不由得搖搖頭,說道。

  “本來是有后院的,不過前幾年都被隔壁的祝屠戶一家慢慢的圈占了,也就只剩下這不大不小的院落?!?p>  說到這里,張萍忽然望向天空,露出白皙的脖頸來,輕聲嘆息道。

  “也只有如此了,將爹娘安置在這生活了許多年的院落中,也是他們的意愿吧!”

  見到張萍的表情,王爭心中的浮躁漸漸穩(wěn)定下來,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開始挖吧!”

  約莫兩個時辰后,火熱的太陽正歡樂的播撒陽光,王爭與張萍站在一起靜靜看著院落中的兩個土包。

  張萍鼻子一酸,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就這樣趴在王爭懷里,王爭甚至都能感受到張萍略微顫抖的肩膀。

  不知為何,王爭心下對那劉五更加痛恨起來,連帶著那劉文若也一并痛恨。

  王爭想要讓張萍留在這收拾行李,自己在州城買完藥再來接她回義井莊。

  不過讓王爭吃驚的是,自己才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張萍居然已經(jīng)收拾好物事出來了,要和王爭一起去抓藥。

  王爭有些納悶,問道:“你這就收拾好了?”

  張萍見王爭臉上的驚訝,當(dāng)下也是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這生活了許多年的土坯房,仿佛下了什么決定一樣。

  點點頭,說道:“嗯,本來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取些換洗的衣裳就行了,何況王大哥人生地不熟,有小女子帶路不也方便許多嗎?”

  王爭點點頭,張萍說的確實有道理,當(dāng)下也沒什么猶豫,在腰間藏好腰刀打頭走出了院落。

  ......

  一炷香以后,王爭和張萍一前一后走在人流并不多的街道上,沿街叫賣的小商小販不多也不少,街邊僅有的幾家店鋪都已經(jīng)開始一天的營業(yè)。

  此刻兩人雖然距離不遠(yuǎn),但卻都是各懷心思,王爭眼睛不斷來回掃視,一邊觀察牢記周圍的情況,一邊留意有沒有官兵來搜捕自己。

  畢竟進(jìn)來時的理由是隨口胡謅的,按王爭的想法,現(xiàn)在那些官兵再傻也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鹽丁被殺的事了,出城怕已經(jīng)是沒有那么輕松了。

  而張萍挎著包袱,閃亮的眸子緊緊隨著王爭的身影晃動,一會臉上出現(xiàn)悲傷的表情,一會又偷偷掩嘴,也不知道打著什么小心思。

  終于,不知道經(jīng)過了幾條街,兩人終于是來到了最近的一家藥鋪。

  仰起頭一看,這家藥鋪上掛著一塊黑色的木制牌匾,寫著四個大字“貴和藥鋪”,王爭稍稍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和義井莊帶來的幾文錢。

  雖然不知道這些是多少,但是買些治療風(fēng)寒的藥物也該是夠用了,不夠用再想辦法吧,王劉氏無論如何王爭都是不會放棄的。

  走進(jìn)貴和藥鋪,王爭發(fā)現(xiàn),這明末時候的藥鋪沒有一陣撲面而來的藥味,有的只是面無表情的藥鋪老板和幾個排隊買藥的百姓。

  相較于衣著殘破老舊的百姓而言,這藥鋪的老板衣著還算是得體,一身略黃色,剪裁有度的衣襖,頭上戴著方士帽,約莫是四十幾歲的樣子。

  進(jìn)了這藥鋪,蕭亦讓張萍在一旁等待,自己走到老板的身前,微笑說道。

  “攪擾了,我叫王爭,請問風(fēng)寒都需要服用什么才能痊愈?”

  這老板最開始好似沒聽見王爭的話一樣,繼續(xù)與身前的一個婦女說著話,等到那婦女走后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爭。

  見到王爭身上略微老舊,但并不殘破的衣襖時,店鋪老板的面色這才好看了些,無精打采的朝后喊了一嗓子。

  “阿福,來客人了,抓些治療風(fēng)寒的草藥來!”

  說完沒多久,一名身著白色小衫的藥鋪伙計就顛顛跑來,將一個用黃紙系帶好的藥包交給王爭。

  那老板說道:“看你是頭一次來我們貴和藥鋪,收你少點,一兩五錢銀子就成了。”

  王爭對這些事是一竅不通,細(xì)細(xì)盯了那老板幾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心想要么就是自己想多了,要么就是這老板騙人已經(jīng)到了入骨的境界。

  王爭并不知道手里的銀子有多少,隨便扔出兩塊碎銀,看了一眼那老板有些意外的表情,就知道應(yīng)該是給多了。

  當(dāng)下王爭心里一松,夠用就好,也懶得要他找零,只是一揮手說是不用找了,轉(zhuǎn)身走出藥鋪。

  王爭臉上掛著微笑,心情很好,本以為此行九死一生才能拿到草藥,卻沒想到一路如此順利,順帶著還做了件好事。

  拉著張萍走出藥鋪準(zhǔn)備上街逛逛,卻迎面見到三個身材壯碩的大漢,腰間都挎著一柄腰刀,明顯沒有好意。

  一皺眉,王爭護(hù)著張萍就要讓開。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沒想到吧,老子又回來了!”

  隨著一聲熟悉的大笑,王爭抬頭一看,這三個大漢后跟著的赫然便是方才那個劉五,這劉五驚喜的樣子隨著那一口黃牙顯得淋漓盡致。

  劉五沖身前那三個大漢惡狠狠的道:“弟兄們,就是這小子,先前攪黃了本爺?shù)暮檬?,給我好好教訓(xùn)一下他!”

  “完活后去萬花樓喝酒,我劉五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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