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老太沉思良久，隨后緩緩搖頭。
“那最近府里來過什么奇怪的外人嗎？”老七又問。
王老太還是搖頭。
“那我沒事了，娘，我先回房休息了?！崩掀吒鎰e王老太回到房中。
他坐在床上沉默不語，右手摸著胸口，那是他最后的倚仗。
深夜。
一個身影偷偷摸摸的來到老大房外，他輕手輕腳，沒有驚動任何人。
此時已是寅時，這個時間人正處于深度睡眠，這個時間也是下手的最好機(jī)會。
他拿出隨身帶著的細(xì)小匕首，輕輕挑開門。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聲音很小，若蚊蠅。
屋內(nèi)沒有任何動靜，顯然沒有發(fā)覺，老大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樣子已經(jīng)深深睡去。
他動作緩慢，一步一步走近床邊，他走的很慢很慢，他很有耐心。
他必須得小心，他的武藝比不上老大，老大曾經(jīng)當(dāng)過兵，聽說殺過不少人。
近了，更近了，即使在這種時刻，他還是心如止水。只是他第一次殺人，可他卻感不到一絲壓力，半分緊張。
或許他是個天生的劊子手。
到了，這個距離剛好可以殺死老大，他緩緩抬起右手，匕首在濃重的夜色里隱匿著屬于它的鋒芒。
長久以來在夜晚工作，他的夜視能力比一般人好的多，哪怕是在深夜，他也能清楚找到老大的脖頸。
只要在頸動脈上輕輕一滑，鮮紅色噴涌而出，一個鮮活的聲音就將消逝。
小時候他就是這么對那些野貓野狗的，可殺人他卻沒試過。
想到那令人興奮的畫面，他的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
他強(qiáng)壓下興奮的感覺，冷靜，冷靜，他反復(fù)告訴自己。
是時候了，他緊握匕首，緩緩伏下身體，匕首離老大脖頸越來越近。
突然，他猛的一用力，匕首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老大驟然睜開眼。
冰冷的眼眸，駭人的殺意，他相信老大至少殺過上百人。
“鐺?！必笆妆皇裁礀|西擋住了，隨后他就感到一把長劍頂在了自己胸口處。
“往后退?！崩洗蟮穆曇舨粠魏胃星?，冰冷的可怕。
若是他不照做，下一秒，那把劍便會捅進(jìn)他的胸口，他絲毫不懷疑這一點(diǎn)。
他沉默不語，緩緩后退。
老大掀開被子，跟著他一起動，長劍始終頂在他胸口。
移動中劍尖不慎刺進(jìn)他胸口一點(diǎn)，血便流了出來，由此可見劍的鋒利。
鮮血滲透出他的衣服，經(jīng)過長劍，最后滴在地上。
他還是沉默，哪怕受了傷。
“點(diǎn)燃蠟燭?！崩洗笤俅伍_口。
他沒有絲毫猶豫便聽從了老大的命令，點(diǎn)燃蠟燭。
火光乍亮，他下意識的瞇起眼，比起光明，他更喜歡黑暗。
“果然是你，我的好二弟?！崩洗罄湫陕?，隨后居然將劍松開。
白天他就覺得老二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所以晚上特意留了個心眼。
最近府里不太平，他也無心睡眠，閉著眼一直在想些事情，老二的動靜很小，平常人無從察覺，可卻瞞不過他。
老二疑惑的望向他，聲音沙啞的問道:“你不殺了我？”
“我為什么要?dú)⒛??！崩洗笮α诵Γ瑢㈤L劍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來。
“你也坐吧，站著不累嗎？”老大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他除了愛喝酒外還愛喝茶。
老二猶豫了會兒，還是坐了下來。
傷口還在滴血，他拿碎布隨意擦了擦便不管了，這種小傷還要不了他的命。
他猶豫半響，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要么殺了老大，要么老大殺了他，可沒想到老大居然放了他。
“你不相信四弟殺了八弟？”老大開口問道。
老二不語。
“我白天說的話句句屬實，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崩洗髷倲偸帧?p> “我更相信你殺了八弟，然后殺了四弟嫁禍給他。”老二說出心里的想法。
“照你這么說我也能懷疑你嘍?！崩洗笸蝗豢聪蛩淖笫?。
“你同樣擅長左手吧，我是左撇子，而你，雙手都擅長，我是不是能懷疑你殺了四弟，是不是能懷疑你和四弟合謀殺了八弟。”
“你們先聯(lián)手殺了八弟，然后你怕事情敗露再殺了四弟，這樣也很合情合理啊。”
“左手里藏了什么？我很好奇，方便給我看下你的小秘密嗎？”老大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的左手。
老二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后抬起左手放在桌上。
一枚細(xì)小的刀片安靜的躺在桌上，鋒利又尖銳。
“保命的小玩意?！崩隙忉尩?。
之前他沒機(jī)會下手，劍太長，他攻擊不到老大，刀片只能近距離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老大捏住刀片好奇的上下打量。
“你既然知道我也擅長使用左手，白天為什么不說出來?！崩隙[起眼，聲音依舊沙啞。
“沒必要，我相信你沒殺人。”老大又笑了笑，笑容真誠，一點(diǎn)看不出來之前冰冷的樣子，與之前判若兩人。
“如果我承認(rèn)呢?！崩隙蝗徽f道，語不驚人死不休。
“八弟是我殺的，四弟也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哈哈哈！”說到最后，老二狂笑起來，笑容癲狂，活脫脫一個瘋子，正常人見了毫不懷疑他是個殺人狂魔。
老大撇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
“別鬧了小二子?！?p> 老二仿佛吃屎被噎住一樣，他臉上要多精彩有多精彩，這六個字仿佛九天玄雷，炸的他愣了好久。
老大在小時候經(jīng)常叫他小二子，如今他也四十有一了，三十年都沒聽到小二子這三個字了。
看著老二一愣一愣的，老大笑的更開心了。
“首先，你要明白一點(diǎn)，四弟確實是我殺的，你怎么殺他?！?p> “至于八弟嘛，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殺的，不排除你殺人八弟埋尸的可能?！?p> “可我能夠確定一點(diǎn)，你沒有殺過人?！崩洗罂粗孕诺男α?。
“殺過人的人和沒殺過人的人還是有區(qū)別的，殺人無數(shù)的我在這方面還是有點(diǎn)自信的?！崩洗笥趾攘丝诓?，這么會兒功夫已經(jīng)是第七杯了，可見他有多愛喝茶。
老二嘆了口氣，沒想到老大居然這么相信自己，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沒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