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箋是狂笑著和陸之一起跑路的。
陸之這招確實有效,馬蜂群專往敵人頭上叮,那人不得不抱著腦袋亂竄,完全顧不上已經(jīng)落跑的陸之。
計劃成功的陸之倒沒有和蘇箋一樣表現(xiàn)出愉快的情緒,兩人跑出一段距離后,陸之立刻召出黑馬,這次沒有讓蘇箋坐在身前,而是讓他坐在了自己身后,便一路快馬加鞭地趕路。
兩人用同樣的套路又迷惑了幾處地方的敵人后,才騎著馬趕回了另外兩隊人所在的位置。
期間,林消那組遇敵,在秋雨沐的提前預(yù)警下,敵人被林消干脆利落地敲暈,搜身然后捆在樹干上。
這看似必死的局面竟就這樣被他們巧妙地化解了大半。
不過這還只是暫時的局面,既然敵人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他們的存在,那接下來他們將面對的,只會是更多的敵人。
與另兩隊人匯合后,三隊人彼此之間保持著距離加速趕路。一路上,陸之身邊各種鳥類昆蟲不斷,臉上神色難辨,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副人格蘇箋自知不受陸之待見,雖然好奇情況,卻忍著沒開口詢問,避免受到對方冷嘲熱諷。
幾人在這詭異的安逸氛圍下趕了一上午路,正午時分烈日當(dāng)空,陸之忽然叫住蘇箋,“通知他們,休息十分鐘,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蘇箋一臉不樂意地當(dāng)他的傳話筒,然后自顧自翻出空間里的面包迅速啃了起來。
陸之隨意地靠在一邊的樹干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出神,蘇箋掃了他幾眼,終于忍不住道,“這樣走下去就能安全離開了嗎?”
陸之咬了一口面包,不慌不忙地細(xì)嚼慢咽,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打算回答的樣子,蘇箋鐵青了臉正要發(fā)作,卻見他慢吞吞咽下面包,才開口道,“我們只是在爭取時間,并沒有脫離危險。我之前就說過,我們的目的地是最近的邊界,這是我們不得不做的選擇,而這個選擇也會給予敵人一個追蹤我們的明確方向?!?p> 蘇箋皺了皺眉,“那我們能在他們追上來之前成功離開嗎?”
陸之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憊,“可能性無限接近零,所以我——”
一只蜻蜓落在陸之拿著面包的手上,陸之臉色驟然一變,“不好,有一隊人離我們很近了,趕緊通知秋雨沐提高警惕!所有人立即出發(fā)!”
蘇箋愣了愣,意識到事情的緊迫,也顧不得被指使的不爽,連忙把話轉(zhuǎn)述過去。陸之三兩口解決了面包,示意蘇箋跟上自己立刻出發(fā)。
蘇箋揚了揚眉表示疑惑,“怎么會離得這么近了才發(fā)現(xiàn)的?”
陸之神色凝重,一邊趕路一邊道,“我之前派往我們四周巡視的靈并不多,主要還是盯著恐怖組織的那架客機(jī)和從上面下來的那些人,這伙人能完全繞開我的監(jiān)視說明他們不是從客機(jī)上下來的……嗯?”
又一只蜻蜓飛到陸之身邊,完成報信的任務(wù)后,便很快離去。陸之看起來有些詫異,沉思了片刻后,忽然道,“有點意思,這伙人走的路線和我們剛才一模一樣,再下去就要追上我們了。不像是巧合,他們好像能確認(rèn)我們的所在?!?p> 蘇箋聞言也是一驚,略一思索,眼睛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壓低了嗓音道,“難道,有內(nèi)鬼?”
陸之回頭橫了他一眼,“你和他真是一點也不像一個人?!?p> 蘇箋臉色有一瞬的扭曲,“關(guān)你屁事!草,反正他們看不到老子,真要對上了你們就安心去死吧!”
陸之聞言反而笑了,“原來你打算救我們呢?真看不出來你還能有這么偉大的想法?!?p> 蘇箋瞇著眼不屑地嘁了一聲,粗著嗓子道,“你和那個姓林的都是那個廢物的隊員,要是全都沒了,他豈不是成光桿司令了?”
陸之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淡淡地掃了蘇箋一眼,很快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說起來……為了區(qū)分你和蘇箋,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了,就叫二箋吧?!?p> 蘇箋眼睛一瞪,立馬炸了,“誰給你的膽子亂給老子取名字了?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陸之:“……”
陸之被蘇箋如此接地氣的反應(yīng)雷到了一下,咳了一聲直接無視他的抗議,“二箋,問一下秋雨沐那邊的情況。”
蘇箋咬了咬牙,黑著臉按下通訊器的通話鍵。
砰——
從通訊器里和外,傳來重合的槍聲。
緊接著,蘇箋從通訊器里聽到了秋雨沐一聲痛苦的呻吟。
蘇箋手一松,手指從通話鍵上挪開,抬頭對陸之道,“秋雨沐受傷了?!?p> 陸之反應(yīng)極快,立刻往秋雨沐那隊人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讓林消那邊不要輕舉妄動,自己藏好!”
蘇箋被他一提醒,也行動了起來,一邊傳話一邊緊跟了上去,兩人一路狂奔,很快便看到了一顆樹后的兩道人影。
秋雨沐躺在地上緊閉著雙眼,葉塵正跪坐在他身邊,一手按在秋雨沐的胸口。
秋雨沐胸口的衣服上有一大片血跡。
陸之警惕地四下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到任何人,但也沒有就此放心,躲到一顆樹后召出幾只小動物,然后才借著一顆又一棵樹的遮蔽逐漸靠近秋雨沐那里。
離得近了,陸之才發(fā)現(xiàn),葉塵按在秋雨沐胸口的手,掌心竟然發(fā)出了微弱的白光。
陸之目光沒有多做停留,確認(rèn)秋雨沐還活著后,開口問道,“他怎么樣?”
葉塵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微微搖了搖頭,手上動作沒有停下,“子彈穿透了胸口,萬幸沒有傷到心臟和肺葉,我在盡力治療,暫時死不了,但是……只是暫時,我做不到完全治愈,他失血過多,需要輸血?!?p> 陸之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又問,“怎么回事?”
葉塵沉默了片刻,方才低聲道,“雨沐從出發(fā)開始就一直在極限使用異能,最大化所能監(jiān)控的范圍,剛才已經(jīng)明顯表現(xiàn)出疲態(tài),異能有些不穩(wěn)定,結(jié)果晚了一步發(fā)現(xiàn)敵人的動向?!?p> 陸之輕嗯了聲,然后往后退了幾步,背靠身后的大樹,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四周。
陸之不清楚秋雨沐能「看」到的極限距離是多遠(yuǎn),槍的射程很遠(yuǎn),他只能推測出敵人在開槍時未必已經(jīng)到了他們附近,但顯然在可視距離內(nèi)。而他們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原來的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對方有槍,卻在一槍就成功打傷一人后選擇藏匿起來,而不是繼續(xù)進(jìn)攻,倒像是對陸之這方有所忌憚。
陸之蹙了蹙眉,一時間想不明白,明明占優(yōu)卻選擇退卻,他們在顧忌什么?如果是恐怖組織的人,按照他前幾次的接觸,全都不是這樣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那么……
“嘿,姓陸的,猜猜他們是誰?”蘇箋一臉傲慢地抱胸迎面走回來。陸之抬眼看向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看到對方了?幾把槍??p> 蘇箋見陸之直接無視自己的問題,臉色很是難看,“呵呵?!?p> 反倒是跪坐在地的葉塵因為看不到蘇箋,聽了陸之的問題以為他是在問自己,手上動作不停,平靜地道,“我沒有看到人,不過雨沐昏迷前說了,四個人,是之前一起進(jìn)來的玩家,他們只有一把槍,開槍的是之前那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家伙?!?p> 陸之沒料到秋雨沐昏迷前還跟葉塵說了這些,不過得到了準(zhǔn)確的信息,他基本可以猜出對方的情況和想法了。
從一開始陸之就猜測過另一隊玩家可能會跟在他們后面圖謀不軌,后來讓蘇箋故意滯后等了會兒果然看到他們跟在后面,也的確證實了這一點。但在綠洲那次驚險萬分的逃命經(jīng)歷后,陸之將他們暫時拋在了腦后,畢竟除非他們有膽量和那些從未見過的野獸一起追人,否則他們應(yīng)該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被甩掉了,更何況后來二箋大發(fā)神威將他們直接送到魏博士身邊,如果這樣還能追上他們,那只能說明——他們有追蹤人的異能或者道具。
由于蘇箋之前的偵察,他們已經(jīng)知道之前那個吳天就是個老玩家,既然有老玩家的存在,那他們就不一定只有一把槍了,因為有空間的存在,槍不一定要拿在手上。
系統(tǒng)商城里是有槍的,但價格并不便宜,而且子彈需要另外購買,一般積分不是太富裕的話不會考慮兌換,陸之不了解對方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沒有妄下定論。更何況,在這個環(huán)境下弄一把槍并不難,此時叢林里有很多落單的恐怖分子,如果那個兇悍青年個人實力突出,直接從恐怖分子身上奪走槍支也是個途徑。
至于他們?yōu)槭裁丛谝粯尩檬趾缶投闫饋怼?p> 陸之瞇起眼睛,伸出手讓一只蜻蜓落在手掌上。他已經(jīng)知道敵人在什么位置了。
為什么對方不正面對抗?
陸之掃了眼一旁揚著下巴一臉不耐的蘇箋,低聲道,“外表看得出來中毒了是嗎?”
蘇箋一抬眉,“腦子轉(zhuǎn)得挺快啊。外表特征非常明顯,我也形容不出來,你看了就知道了?!?p> 陸之點了點頭,從空間里掏了個手環(huán)一樣的金屬圈扔向葉塵和秋雨沐面前的地面,只見那金屬圈落地后,迅速圍著兩人畫了道光圈,然后一道半透明的傘狀罩從光圈升起將兩人護(hù)在里面,“葉塵你呆在這里照看秋雨沐,這個防護(hù)罩能維持一小時,擋普通子彈綽綽有余?!?p> 囑咐完葉塵,陸之閉了閉眼,數(shù)張卡牌從口袋里飛出,他雙手飛快地捏著手訣,數(shù)道黑影咻地飛出去,快得看不清身形。
幾張空白卡牌被收回卡牌盒,陸之呼出一口氣,看了蘇箋一眼,淡淡一笑,就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