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后山清幽已極,處處透著靈秀,不時還傳來陣陣鳥鳴。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獸竟停在諸葛凡面前好奇的張望,也不怕生。
此時諸葛凡正看著巨木一陣發(fā)呆,有種無從下手之感。咬了咬牙,抬起雙手正要去抓那斧柄,突然福至心靈般,昨天上山時一幅幅畫面在心間閃過。只見自己渾渾噩噩走在山道上,渾身神念亂舞,一步跨出,體外神念只微微一閃,一段石階緩緩滑落,切石階猶如切豆腐般輕松無比。
諸葛凡索性雙目一閉,默默觀想,無思無想間,只見自己紫府之中混沌翻涌,一座玉色的天梯從混沌升起,通向無窮高天之上。天梯上有個道人一步步跨著,面目依稀諸葛凡的模樣,但給人以一種霧里看花的模糊感。
這時那道人眼神微微一亮,一只手往下輕輕一撈。諸葛凡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一絲神念徐徐出現(xiàn)在手心之中,成了!隨手一揮,只聽轟隆一聲,一截巨木切口平整,翻倒在了空地上。
開紫府,聚念海,勤加修持后神念離體,如臂指使,從此才算仙凡有別。紫府初開,要先引導(dǎo)外間先天之氣溫養(yǎng)神念化身,穩(wěn)定紫府。神念化身或劍或鐘,或塔或印不一而足,但似諸葛凡那道人模樣的卻也前所未見。
等化身緩緩開辟紫府混沌,慢慢以神念化海,這時御使神通法寶才能得心應(yīng)手,念海越是廣闊將來成就越大。隨著神念化身的圓滿,就可輕易調(diào)動紫府中的神念離體,或增益自身或施術(shù)法御敵,但凡此種種都要消耗神念。在這末法時代,先天不存,神念難蘊,故此道法越來越式微,凡俗之中再也不可見了。
諸葛凡擁有紫府天梯,從不知名處源源不斷接引先天之氣,溫養(yǎng)神念自是不在話下,也就不在乎這點損耗。如果此時有修道人見他如此浪費神念,會不會被活活氣死,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到一刻,幾堆半人高的柴火就出現(xiàn)在空地上。諸葛凡滿意的點點頭,默默體會片刻,也不等人來取,彎腰擔(dān)起兩個半人高的大木桶,施施然往后山而去。
下到寒潭,只見寒潭深不見底,絲絲白霧在寒潭上繚繞翻涌,但一觸到潭水,漸漸溶于其中不分彼此。
諸葛凡若有所悟,緩緩坐于潭前,紫府天梯中先天之氣如煙如霧沖刷而下,諸葛凡以神念為刀,化混沌為水,天梯之下漸漸有神念聚之成潭,潭上混沌在先天之氣沖刷下緩緩融入潭水之中。
紫府再沒飽脹之感困擾,諸葛凡起身吃力的把兩個大桶打滿水。少年扛起扁擔(dān)剛想起身,猛地一通用力,隨即臉漲的通紅,尷尬的發(fā)現(xiàn)兩只水桶竟紋絲不動。
正苦惱時,突然想起古籍中記載,有道者運使法力,小到隔空取物,大到移山拿岳,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法力不正是神念之力么?隨即慢慢引導(dǎo)幾絲神念游遍周身,只聽一聲起,諸葛凡擔(dān)著擔(dān)子果真輕松起身,輕若無物。
小沙彌追著蛐蛐玩了一會,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見東方已經(jīng)泛白,才想起該用早飯了,急急忙忙跑去找諸葛凡。來到后山一看,只見空地上整整齊齊的碼著幾堆半人高的柴火,驚得小嘴張的老大。小沙彌本以為老祖在借機懲罰這個小哥哥,想過來先帶他去吃飯,也沒報什么希望人家能干好活,畢竟看著身子骨比師兄們瘦弱多了。
“有了!”小沙彌一拍額頭,突然想到了什么,興奮的往后院跑去,一到后院,氣喘吁吁的小沙彌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幾個裝滿水的大水缸前,那個少年道士真微笑著向自己招手。
“偶米豆腐,老祖在上,小哥哥,你是怎么弄的,難道是天生神力?看來那些石階真的是你打壞的!”本來小沙彌還對這個瘦弱少年打壞臺階還有點將信將疑,今天一見這匪夷所思一幕,也就漸漸相信了。
“呵呵,你急著找我吶?”諸葛凡看著小沙彌吃驚的樣子大呼可愛,但又不敢再摸他的小光頭了,好不容易忍住,問道。
“走,走,我?guī)闳ビ蔑?。”小沙彌不由分說,親熱的拉起諸葛凡直奔膳堂。
用完飯,諸葛凡自己來到山門前,看到凌亂的山道還是搖頭苦笑。幾個和尚正幫忙掃著碎石,已有善男信女早早的上山,小心翼翼的踩著碎石,時不時驚呼一聲腳下一滑,幾波碎石滾落又濺起一番塵土。
諸葛凡臉色一紅,暗暗提醒自己,道修者所能遠(yuǎn)超凡人,昨天自己只是情緒波動,就造成天大麻煩,以后可要時刻牢記,不能再胡亂顯化了。
有了砍柴挑水的經(jīng)驗,諸葛凡運起神念來輕松許多。有源源不斷的先天之氣,也不怕神念匱乏。先到無人山腰處找了處石壁,神念一運,數(shù)人高的大石就已緩緩滑落,直把地面都震了幾震。又依山道寬窄,以神念為刀,緩緩把石頭分成條狀,細(xì)細(xì)打磨不提。有了紫府雕刻臺階的經(jīng)驗,這些倒有些不值一提了。
諸葛凡也不休息,把打磨好的石階扛到山道上,替換掉損壞的石階。沒過多久,身上就猶如泥人一般,少年道士也不惱,默默地把碎石泥土放進(jìn)竹簍,看了看嶄新的石階,點了點頭,背著一人高的竹簍往山腰而去,繼續(xù)采石打磨。
有善男信女路過,都像看怪物般對他指指點點。少年只一笑置之,繼續(xù)認(rèn)真的修理石階。累了,就原地休息,溫養(yǎng)神念,渴了就到旁邊飲點泉水,內(nèi)心平靜無比,身心仿佛已經(jīng)和整座山融為一體。
稍稍清理了山道,和尚們紛紛過來幫忙,諸葛凡笑著拱了拱手,婉言謝絕??粗@個少年道士,一聲不吭抗起上百斤重的石階還健步如飛,和尚們哪見過這個陣仗,又驚又佩,贊嘆著散去。
一天,二天,三天,也不知過了多久,諸葛凡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沙彌已經(jīng)跟諸葛凡混熟了,天天凡哥哥凡哥哥的叫著,時不時還給開山鑿石的諸葛凡帶點饅頭齋菜。
嶄新的石階一天天飛速延伸,猶如神跡。終于沒人再敢嘲笑,路過時都又敬又畏,甚至有些舊世代過來的老人嘴里還念念有詞,不時停下腳步,雙手合十行禮一番。
不知不覺間,諸葛凡紫府中神念形成的水潭越來越寬,越來越廣,由潭變湖,由湖變海,天梯上的化身眉目也已經(jīng)清晰可見。就算身處洞天福地之中的世家傳人,聚念海都要花去數(shù)年功夫,諸葛凡卻一無所覺,動靜之間水到渠成。有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修道之路果然玄妙莫測,不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