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熹貴妃
顧嬤嬤人還未走近,笑呵呵聲音就先到了:“公主什么時候多了這種式樣的帕子了?!?p> 夏璃捏著帕子的手一頓,隨即她淡淡的笑:“偶然間得的?!?p> 兩個婢子就各自抬頭看了她一眼。
夏璃不以為意,重新將手帕收入袖中。
今日顧嬤嬤出了趟宮,她原是太后身邊伺候的,后來夏璃出生,皇帝就將她賜給了夏璃,一直陪伴到現(xiàn)在。
太后禮佛即將回宮,都說太后還在路上,實則太后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進(jìn)了城,顧嬤嬤此刻出宮就是面見太后。
明日上午太后就會回宮,之所以招顧嬤嬤出宮就是為了了解宮中現(xiàn)下的情形。
得知熹貴妃懷孕的消息,太后的臉色當(dāng)即就沉了下去。
沉吟了片刻,顧嬤嬤低聲道:“太后娘娘明日便會回宮。”
夏璃嗯了一聲,眉眼里并沒有多少意外,前世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這位祖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小時候,這宮里的公主,太后格外喜愛的便是她和九公主初云了。
這次禮佛初云也是同去了的。
只是從什么時候起,太后就慢慢的疏遠(yuǎn)了她,是從什么時候起的呢?
夏璃歪著頭苦惱的思索著。
這時,繡錦和繡枝兩個婢子對視了一眼,提醒道:“公主,熹貴妃那邊我們還沒有送去賀禮呢?!?p> 一聲熹貴妃讓夏璃的腦子猛然清明起來,她想起來了,就是從熹貴妃流產(chǎn)后,她站出來力保繡錦的時候。
之后不僅太后疏遠(yuǎn)了她,還得罪了熹貴妃。
而純陽也在此后越來越得太后的喜愛。
那時她進(jìn)入朝堂,事物繁忙,自然沒有心思留意到宮中的一切。
這時候想起,夏璃不禁冷笑,果然是花的好心思。
從南宮一澈在她并不知道的時間出入宮廷,再到讓她失去太后的寵愛,得罪熹貴妃……
張貴妃和純陽背后還做了什么?
夏璃還不能確定,她現(xiàn)在能想到的是,她們一步一步,徐徐圖之,那么她們想要的就絕對不止那中宮之位,只能是更大的權(quán)勢。
普天之下,比中宮更大的權(quán)勢無非就是……
夏璃猛然一驚,只是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更要復(fù)雜百倍。
“公主……”見她又在走神,顧嬤嬤忍不住叫了叫她。
夏璃回過神:“嬤嬤剛才說什么?”
顧嬤嬤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夏璃的額頭:“老奴剛才說,不如就在庫房里挑幾個貴重點的玉如意送到貴妃宮里去?!?p> 夏璃點了點頭,顧嬤嬤的聲音就變得擔(dān)憂起來:“公主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話落,顧嬤嬤的手也從夏璃的額頭上移開了。
“可能是今日落水的時候著了涼吧?!毕牧Р簧踉谝狻?p> “怎么會落水?”顧嬤嬤吃了一驚。
兩個婢子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就顧嬤嬤。
這下顧嬤嬤原本要去庫房也不去了,立刻招呼兩個婢子去找太醫(yī)。
繡枝和繡錦早有此意,連忙跑了出去,也不假手于人。
夏璃便無奈的笑了。
顧嬤嬤擔(dān)心不已:“公主小時候每次著涼都要拖上好久,怎可大意。這二公主是越發(fā)的不像話了?!?p> 夏璃就輕輕的拍了拍顧嬤嬤的手,剛要說自己沒什么事,鼻頭一癢就打了個噴嚏。
顧嬤嬤的臉色立刻變了:“奴婢去小廚房給公主熬點姜茶。”
說完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了小廚房,夏璃喊也喊不住。
此刻,殿門大開,廊下的燈籠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沉沉的夜色就像一只要吞噬人心的魔鬼,張牙舞爪著。
夏璃注視著,眼睛就慢慢的瞇了起來。
衣衫輕響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有暗衛(wèi)已經(jīng)跟了上去。
等兩個婢子請來太醫(yī),又是小半個時辰后,把了脈太醫(yī)一連開了好幾副藥才退下。
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到了深夜,夏璃便讓她們回屋休息了。
屋里陷入漆黑,夏璃靠在床頭,并沒有睡意。
一雙水眸在黑夜里格外的清亮。
她在等暗衛(wèi)的結(jié)果。
……
兩個時辰后,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出了上陽宮,在夜色里辨了辨方向,揀了條隱蔽的小路輕車熟路的快速走去。
她并不知道,從她從上陽宮里出來,她的身后就多了幾道影子。
悄無聲息的,在這樣朦朧的夜色里,就像是鬼魅般。
時間又過了一刻鐘。
有衣衫輕響的聲音落地,夏璃就猛的睜開了眼睛。
動作利落的在床上坐起,流朱已經(jīng)單膝跪在了地上。
“主子猜的沒錯,確實是繡錦?!?p> 夏璃的眼眸立刻凌厲起來,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真正知道結(jié)果的那一剎那,心情還是會這樣的不舒服。
她平日待繡錦這樣好!前世甚至還……
半瞇起來的眸色里漸漸掠過凜冽的殺意,既然繡錦想當(dāng)一枚棋子,就好好發(fā)揮一枚棋子的作用。
“盯緊了她?!毕牧У淮?。
流朱領(lǐng)命退了下去。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靜,夏璃卻沒有了睡衣,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在屋子里來回的踱著步。
嘖嘖,被人背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
一早,各宮就得知了太后回宮的消息,立刻上上下下的預(yù)備起來。
張貴妃更是親力親為的布置起太后的寢宮。
夏璃用過早膳,并沒有過去長樂宮,而是領(lǐng)了一眾宮人去了城門。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金色的衣裙,同色紗巾覆面,一頭青絲挽了個半髻,高貴又不失端莊。
長長的流蘇墜在腦后,隨著肩輿的移動輕輕晃動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清泠泠的。
夏璃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就慢慢沉靜下來。
他們一行人到達(dá)時,純陽已經(jīng)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她的身后是各宮的妃嬪。
肩輿停下,夏璃緩慢的下來,另一個華麗的肩輿也停在了她的旁邊。
為首一人正是昭寧宮熹貴妃的大宮女翡翠。
簾子掀開,一只細(xì)白的手緩慢的搭在了翡翠的手上。
后宮內(nèi),熹貴妃煙視媚行仗著皇帝的寵愛張揚跋扈,連張貴妃都要退避三舍。
前世,夏璃和熹貴妃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因為流產(chǎn)的事,這位在背后沒少給她下絆子。
“長公主,倒是許久不見了?!迸说穆曇羧崛崦拿牡?,很難讓人將那個張揚跋扈的熹貴妃聯(lián)想在一起。
夏璃淡淡一笑,朝熹貴妃行了一禮。
不過分熱絡(luò),也不過分親近。
熹貴妃很欣賞這樣的夏璃,畢竟在這偌大的后宮里能有一個兩個看的順眼的可是極為難得。
想著,熹貴妃就嘆了一口氣,盈盈美目看向站在一旁的純陽時,食指輕點:“你為什么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