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荒原上流矢飛竄,喊殺聲震天。
極目望去,四野上兩陣相接之地尸體翻滾,血液飆射,一柄柄利劍攢動,捅入對方的身軀,隨即來不及抽出,又被不斷涌來的武士亂劍砍死。
在這一片混亂的廝殺中。
大量背著籮筐手持鐵鎬的人,躲在大盾背后快速的填補(bǔ)壕溝,又將邊上林立的拒馬木樁挪開,形成一條條通道。
……
“再等等!”
雷奕這時眼眸隱現(xiàn)陰戾,正強(qiáng)自按捺心神。
他看著前方兩陣相接之地已經(jīng)成了修羅戰(zhàn)場,時時都有人死去,時時又有人填上,看上去目不暇接,極為慘烈。
邊上的石野并未出言。
他甚至還有空暇伸出戴著鐵手套的手掌,去撫摸胯下戰(zhàn)馬脖頸上的鬃毛,只是眼眸中絲絲躍動的血光,顯露出他此時內(nèi)心的幾分真實(shí)情緒。
就在這種仿佛要凝固的氣氛中,晉軍大營邊上一條條通道正在緩緩形成。
……
“死!”
戰(zhàn)場中,韓瑜飛身躍起,踩在大盾上,隨即雙手握劍猛然刺下。
噗呲!
厚達(dá)數(shù)寸的木盾,可以抵御飛矢和劍器劈砍,這時在韓瑜的長劍穿刺下,如同紙糊,瞬間便透射而出,將底下一個悍勇的武士迎面貫穿而死。
“殺上去!”
韓瑜拔出長劍,冷喝出聲。
隨即一道道黑影竄出,正是天星劍閥門下弟子,這時四周不斷有盟軍持盾武士圍上來,皆不敵這些修習(xí)劍術(shù)的弟子,被亂劍砍殺當(dāng)場。
失去持盾武士守護(hù)的那些工民頓時暴露出來。
呲!呲呲!
一道道血光崩現(xiàn)。
這些工民手持鐵鎬奮力反抗,卻被邊上天星劍閥弟子輕易宰殺如雞子,隨著廝殺的加劇,韓瑜領(lǐng)著這批人不斷游走遍布壕溝和拒馬木樁的戰(zhàn)場,如同一道鋒利箭矢破開浪潮,顯得頗為銳不可當(dāng)。
“找死!”
盟軍大陣中,陸禽身披甲胄,正按劍而立。
他身為公孫道光門下弟子,這次隨軍出征,便是身為劍盾部一位將領(lǐng),在看到前方如犬牙交錯,難分?jǐn)澄业膽?zhàn)場上,正不斷左沖右殺的韓瑜等人時,不由得神情暴怒,他拔出腰間長劍,冷聲吩咐左右:“隨我殺敵!”
“是!”
身邊大量楚國武士應(yīng)聲,旋即跟上,極速撲殺向戰(zhàn)場上的韓瑜等人。
哐哐哐!
長劍猛然急速互擊,火星迸射。
一股隱隱混雜血腥味的鋼鐵燃燒氣息彌漫而出,韓瑜這時臉色沉凝,飛身撲開,雙手持劍,看著身前那個一身甲胄的青年人影,贊道:“好劍術(shù)!”
“你也不差?!?p> 陸禽眸光幽暗,冷聲開口。
他握劍的手掌此時有著絲絲麻癢,顯然沒想到在倉促之下,對方的反應(yīng)這么快,能接住自己這么多劍的大力劈斬,甚至反震的力量如此劇烈。
“你喚何名?”
陸禽這時脊背躬起,劍器被架在胳膊上。
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奇異極具爆發(fā)力,這種姿勢,正是準(zhǔn)備發(fā)動公孫劍閥秘技的起手式,他口中說道:“你之劍術(shù),足可在我劍下留名?!?p> “天星劍閥,韓瑜。”
韓瑜也感覺到對方的難纏,這種姿勢,顯然是準(zhǔn)備發(fā)動劍術(shù)秘技的前奏,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對方應(yīng)該是出自大楚劍圣公孫劍閥門下。
“天星劍閥?”
陸禽神色肅穆起來,隨即說道:“今日斬你之人,乃是公孫劍閥陸禽!”
“秘技!咫尺天涯!”
隨著一聲暴喝,空氣隱隱傳來轟鳴,他如同離弦之箭,極速竄出,架在胳膊上的劍器旋即猛然刺出,速度頓時就突破了一種極限。
“就你有秘技?”
韓瑜眸光驟然凝聚成針尖大小,里面隱隱有著鋒芒躍動。
他說著沉腰彈射而出,身形竄動,手中劍器攪動,帶著一股螺旋般的勁力刺了過去,口中大喝:“秘技,星隕!”
哐!
火星濺射出來,隱隱冒起青煙。
顯然這一次相擊力量極大,兩人身形不停,走高竄低,長劍帶著幻影相互交擊,顫動著交錯變化,形成種種劍技傾瀉而出。
……
“外圍壕溝填上了!”
……
“散開,快散開!”
……
就在眾多武士和天星劍閥弟子圍觀下,遠(yuǎn)方隱隱傳來呼喊,而場中兩人廝殺正酣,對此不為所覺。
“好!”
陸禽此時臉色興奮。
他手中長劍劍刃微微翻卷,上面已經(jīng)崩開缺口,看上去宛如鋸齒,這時在一次次撲殺中說道:“韓瑜,你之劍術(shù)的確不凡,可位于當(dāng)世高手了!”
“你也不差?!?p> 韓瑜躲開對方劈斬而下的劍器,沉聲道:“大楚護(hù)國劍圣所開創(chuàng)的公孫劍閥,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
“隨我沖!”
戰(zhàn)馬猛然嘶鳴起來,雷奕這時縱馬極速狂飆,神色獰惡。
其后跟隨著身披鱗甲的石野,在聽到壕溝被填上的大喊聲中,兩人一馬當(dāng)先,狂奔而出,身后夏國的披甲武士都是打馬跟上,頓時蹄落如雷,大地震顫。
“散開!快散開!”
沿途大量人群分開,慌忙避退,來不及讓開的武士,無論敵我,都被瞬間撞飛。
轟!
雷奕騎乘的戰(zhàn)馬,在連續(xù)撞飛十?dāng)?shù)人之后,此時轟然倒地,他飛身撲下,在地上一滾隨即彈身而起,身形幾個閃爍,就出現(xiàn)在一群扎堆聚攏的武士之中。
“死來!”
雷奕神情隱隱有著暴戾。
這里聚集了大量楚國劍盾部的武士,邊上還有著為數(shù)眾多衣甲上繡著星辰圖案的人,他認(rèn)出這是晉國天星劍閥的人,此時暴喝一聲飛身撲去。
砰!
帶著鐵手套的拳頭,宛如一柄鐵錘揮動。
場中的韓瑜這時瞪大眼睛,目眥欲裂,看到大量同門弟子,在鐵拳下腦漿迸射,胸膛塌陷,被這個身披鱗甲的雄壯武士輕易轟殺。
“賊子,死來!”
韓瑜當(dāng)日未曾看到雷奕的長相。
這時只以為是盟軍武士,頓時脫離出陸禽的攻勢,飛身暴起,長劍抖動,宛如星光點(diǎn)點(diǎn)羅列在空氣中:“秘技!滿天星!”
雷奕身形晃動,正不斷絞殺四處飛逃的天星劍閥弟子。
轟!
此時眼角余光看到一個身披輕甲,眼珠赤紅的青年大喝著持劍來劈,他略有些不耐煩,轉(zhuǎn)身猛然竄出,空氣傳來一陣爆響,隱隱有著肉眼可見的氣浪在身后彌漫。
“滾開!”
雷奕一拳砸出,空氣在極速高壓之下被擠爆。
宛如星光點(diǎn)點(diǎn)的劍光崩碎,韓瑜手中長劍,與對方戴著鐵手套的拳頭相擊,頓時扭曲折彎,拳頭去勢不竭,徑直轟擊在他手臂上。
咔嚓嚓!
一陣骨斷筋折的聲響接連起伏。
韓瑜感覺半邊身體一麻,隨即有著撕裂般的劇痛襲來,他駭然想著自己竟然連一拳都接不下,隨即再也抵御不住劇痛,眼前一黑,頓時昏厥過去。
“這人……”
場中陸禽神情驚駭,眼角不斷抽搐。
他眼里的劍道高手韓瑜全力一擊之下,卻被人宛如破布般隨手擊飛,看那持劍的胳膊,已經(jīng)扭曲折斷的不成樣子。
“讓開!”
陸禽正在出神,隨即身后傳來一聲厲喝。
他剛準(zhǔn)備回頭去看,卻感到肩膀一沉,一只戴著鐵手套的大手按在上面,隨即在一陣仿佛肩膀都要被捏碎的劇痛中,一股蘊(yùn)含奇異韻律的大力,如排山倒海般涌來。
“你……”
陸禽驚怒交加,卻感覺整個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制。
旋即視線天旋地轉(zhuǎn),一陣騰云駕霧中,被身后那人隨手撥飛出去,頓時身體如木偶般僵硬的跌倒在地,他掙扎著抬頭怒目去看。
這時看到身后那人,身材極為高大雄壯。
身上還披著一副寒光熠熠的鱗甲,頭盔上有著白纓在隨風(fēng)飄蕩,這人徑直大步走向先前那個同樣身材雄壯的男子面前,說道:“師兄,我們沖進(jìn)去!”
“好!”
雷奕一拳打死邊上一個正準(zhǔn)備拼命的天星劍閥弟子。
他獰笑一聲,身形閃爍,和石野極速飛奔向晉軍大營,隨后馬蹄聲隱隱傳來,不多時大量披甲武士騎乘高頭大馬趕來。
“陸禽?”
一個面容俊美,身披戰(zhàn)甲的青年打馬而過。
他看到地上正緩緩起身站起的陸禽,出言問道:“你可曾看到兩個身材雄壯,戴著鐵手套的武士經(jīng)過?”
“公子琥珀?”
陸禽臉色有些難堪,顯然是為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感到惱怒,他這時認(rèn)出面前這人,正是夏國主帥琥珀,頓時有些羞恥的回答道:“看到了,這兩人往晉軍大營沖陣去了,不知這二人是什么來歷?”
“好,這番謝過。”
琥珀聞言點(diǎn)頭,隨即吩咐左右騎士縱馬去追,回頭對著陸禽微微一笑:“這二人,是本座的兩位師弟?!?p> 說罷一挽手中韁繩,帶著眾多披甲武士飛奔向前方戰(zhàn)場。
“將軍,我們現(xiàn)在?”
邊上有手持大盾的武士上前詢問。
陸禽目送對方打馬離去,臉色有些怔然,待看到邊上的滿地尸體,和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韓瑜,心中有一種說不錯的苦澀彌漫開來,卻是顧不上回答邊上武士的詢問。
……
殷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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