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城所有的東西都變了,唯獨這街道上的腔調依舊沒變,那些商販的文化不高難識得幾個字,為了能夠拉到客人,在叫賣的話語上總是那么有亮點。
此次造訪夏銘郎,說實話唐潮已經(jīng)打算好了路程的時間,只是放不下等走后那陳家鏢局無厲害可靠之人相照,所以這次去,還真有事情要托付給夏銘郎。
正在叫賣的那些商販的目光很一致,都在緊盯著路中央之上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年。
“是唐潮吧?”
“可不是嘛,那就是唐潮!”
周圍三五人群議論了一番,街道宛如定格,人群恍若僵死,目光很復雜說不來的意味。
面對那么多人的注視,唐潮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只顧著向夏銘郎的方向行走。
那原本靜立不動的人群,突然如潮涌般向著唐潮襲來,只望能成為一名修真者,轉眼間,將其給團團包圍不露一點縫隙,插翅難逃。
“唐潮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兒?。俊?p> “滾滾滾開死老太婆,別擋我的道!”
“哎呀,你踩到我的腳啦!”
擠上來的人太多,一些年紀大的因經(jīng)不起推搡頻頻跌到,被撞的眼花繚亂摸不清東南西北,一些體格碩壯的年輕人,不顧一切試圖踩過人群也要爬到對面的天梯,可還沒等下腳便被人一巴掌抽飛了。
看著那失控的場面,唐潮一道勁氣揮出,將人群直直震飛了出去,旋即拔腿就要走。
也不知從哪里飛出來一小孩兒,突抱起唐潮的大腿不放,滿含深情的說道:“兄弟,收我一個,我當你小弟可好?”
“滾蛋!”
唐潮手中的劍光一閃,那小小廝便被劍氣彈飛,彈起的高度幸虧不高,在他摔下之后捂著屁股一通大喊大叫,并未造成重傷。
再不敢在此地過多停留,遂急忙走開了。
事情的發(fā)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行走不久唐潮剛把身后那些人甩開,誰知道這又來了一波……
“唐潮?”
“是的,你沒看錯!”
這次的人群與先前無異,也是一窩蜂的將其團團圍住,都如同打了雞血。
唐潮苦聲一笑,勁氣順勢蔓延而出,那人群就像遇到了一道虛無的空間阻攔,只感覺一股暗藏的力量在把自己推開,隨后那力量越來越大,再者一眨眼,則通通都倒飛了出去。
雖說傷的不是很重,但也足夠他們疼痛好幾天的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不知要何年月才能到達夏銘郎的住處,唐潮行動迅捷,眾人只感覺到一陣冷風拂面吹過再有一道黑影閃去,那原地早已不見了人。
唐潮的速度很快,在大街上肆意穿梭,兩旁的商販路人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冷風襲來,再無其它。
“呼~”
耳旁最后一縷輕風停下,唐潮成已然來到了目的地,因行駛速度過快頭發(fā)都有些蓬亂,在隨意甩扯了一番后露出清秀的面容。
當唐潮準備要踏進賭場大門的那一刻,忽然被站立兩旁的魁星堂站崗小弟給攔了下來,幾人面面相視也就兩息過后,他們臉色忽然一沉,在手足無措之間,異?;艁y了起來,緊張道:“唐……唐潮少爺……對不起,剛剛眼拙沒認出您!”
唐潮微微點頭沒有任何答復,顯然只是一個意外沒必要認真,便直直進了去。
看著少年的背影越來越遠,他們的背夾已經(jīng)濕透,密密麻麻的冷汗水遍布整個額頭,在剛剛那簡單又漫長的短短時間里,對于他們來說相當于停留了整整一個世紀。
隨后他們下意識的拭去額頭上緊密的水珠,輕吐一口氣,緩緩道:“真尼瑪嚇人?。 ?p> 樓梯間傳出來的聲音不斷,每一層的賭客都很多,他們表現(xiàn)的都一樣雙眼不離賭博器具,簡直目不轉睛。
略過層層階梯,通紅的大門泛出一絲血色,沉重的力量帶著一股威嚴,不知里面那哥們兒此刻正在干嘛,或許,還在讀著一本參悟不透的天書。
唐潮抬手輕輕敲了敲門,一直都等不到屋內的回答,就當準備發(fā)力要破開大門之時,門卻正合事宜的打開了。
夏銘郎的臉色不太好,疲倦的模樣分明就是還沒睡醒,身為一個修真者居然能無聊到發(fā)困,想來不是人間龍鳳,那也得是天地間的極品。
晃了晃腦,夏銘郎滿臉錯愕道:“唐潮?你怎么來了?”說話的同時,他又發(fā)覺到了唐潮的舉動,繼而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要干嘛?”
唐潮啞言,身上所涌動出來的勁氣逐步消散,再者開口道:“敲了大半天的門一直沒人回應,以為你沒在呢?!?p> 夏銘郎陰森不悅的回道:“然后你就準備砸門了是吧?”
“額……”唐潮撓了撓頭,不可否然。
“難得光顧寒舍,進來說吧?!鄙砹藗€懶腰,夏銘郎先行進了去。
幸虧這家伙剛才沒有爆發(fā)出來,否則事就鬧大了,唐潮聳了聳肩之下無多言,直接向里屋走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彎腰伏坐在書桌前的夏銘郎懶得去理會唐潮,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唐潮回道:“我想等走后,希望你幫我照顧一下陳家鏢局?!?p> “真的快要走了啊?”夏銘郎轟趴的身體不經(jīng)意直起了腰。
唐潮點了點頭,白哲的臉龐被化空劍照映的又是白哲了許多。
“你這次去什么時候回來?”夏銘郎問道。
唐潮沒有說話,以后得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好吧!”不回答說明有難以回答的理由,夏銘郎開口又問道:“準備什么時候出發(fā)?”
化空劍在手中撫摸不斷,唐潮有著千絲萬縷難以割舍掉的情懷,隨后其觸摸光劍的手臂戛然而止,回道:“明天?!?p> “明天?”夏銘郎脫口問道。
唐潮默認予以回答,繼而說道:“以后我陳叔那兒就拜托你了,好吧?”
夏銘郎無力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到底何情節(jié),當他聽得唐潮要離去的時間后,心里竟有著些許莫名苦澀的味道。
要知道,此人可是殺害他魁叔的元兇,那仇恨可以說是不共戴天,如今成這般樣子,夏銘郎無言以對,難得糊涂一次。
“很多事情沒必要弄明白,你不問,我不說,路還得走。時光依舊,大地初朦,頭還是要向前看,不是嗎?”唐潮微微笑道。
“不忘初心,方能始終。南天城有我你盡可放心,城外繁雜,你……你要小心!”夏銘郎深知比不了唐潮,人人都有自己的路途,具體怎么走都是別人的事,所以萬千言語只化為了一句小心。
再之后,二人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隨著他們談話聲音的落幕,天色幾乎暗淡,唐潮抬頭向窗外看了看,覺得時間已經(jīng)不早,站起身看向前者施了一禮:“以后的事就麻煩你了?!?p> 夏銘郎受寵若驚,急忙回道:“放心吧!”
簡單兩句告別唐潮不再停留,打開大門便緩緩走了出去。
看著眼前的那道背影,夏銘郎凝望了許久……
走在街道上的唐潮略感身心乏力,在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又有一股莫名的興奮,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自己背后的故事在推動前行,想不走都很難。
現(xiàn)在街道上都沒了人,只有稀少的三五兩個,看他們步伐快馳,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親人身旁團聚。
唐潮行走了幾步天色愈加的暗淡,隨之而來的是節(jié)氣象征性的冷風,風雖不是很大但很冰涼,卻終不及化空劍淡漠無聲的冷嘯。
一把通盈剔透的光劍,在這兒肆意散播著屬于奉天錄的威嚴,不敢俯視褻瀆。
走到街道十字路口的時候,唐潮突然停下了腳步,路口南面是陳府陳家鏢局,路口北面是他唐府,低頭沉思片刻,他選擇了先去自家做個臨行前的道別。
昏暗中,一黑衣少年停下腳步雙眼看著門牌上的府匾,失落的表情好似正在心中抽泣,手中那把利劍蹭蹭閃爍,隱隱在淺唱。
“這里的一切都結束了,感謝你一直陪伴了我十幾年。如今我將要遠去,你就……還是不存在的好。”
黑衣少年踱步來到門前,一把扯下了那高高在上的府匾,隨后又來到深處后花園的一棵柳樹下面,再拿起府匾深深看了眼,直接給埋進了土坑中。
“呼~”
少年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沒再多想拿起劍便大步走開了,來到大門前時,少年伸出手輕輕將之關閉,隨著腳下邁動的步伐逐漸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來到陳府庭院中央,抬起望全府燈已熄滅,唐潮本打算等明天天一亮,跟眾人道個別打個招呼再走的,可是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或許更是時候。
最后,唐潮注視了一間房屋好久,耳邊的冷風他感受不到,周圍的漆黑更是看不到,雙眼只停留在那間屋子上。
透過屋子,唐潮仿佛看到了一女孩正在安穩(wěn)的睡著覺,那清澈的眸子,甜美的笑容,一呼一吸都在揪動著他的心。
不知又過了多久,只見天色逐漸明亮了起來,是月亮在作祟。
“走了,希望有再見的機會!”
唐潮嘴角弧度上揚,轉過身發(fā)現(xiàn)地上倒了一盆栽,遂伶起扶正簡單捯飭了一番過后,將陳府大門輕聲遮掩,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根本沒人來過一樣。
就在離去不久,睡夢中的陳思思突然坐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兩行熱淚,她看了眼手中的簪子,盯著窗外默默注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