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北街。
寶馬轎車緩緩停靠路邊。
“???到了呀?”
蘇怡臉色一緊,歉然說道:“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樣,有什么煩心事,總是憋不住,一有機會就會嘚啵嘚啵說半天,讓你見笑了!”
胡非搖頭一笑。
“沒事兒!生活不就是這樣嗎?總有做不完的工作、減不完的肥,吐不完的怨氣、草不完的大爺,罵不完的傻-逼,坑不完的爹……這特么就是生活!”
蘇怡接連點頭,笑道:“總結(jié)的太精辟了!行,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不過你得好好練練游戲技術(shù),回頭我?guī)阊b逼帶你飛,保證讓你很快就上鉑金!”
“那我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師傅?”
“呃……這就不必了,一款游戲而已!對了,謝謝你今晚帶我擼串,味道確實是不錯!再見!晚安!”
蘇怡莞爾一笑,摘下安全帶開門下車。
胡非目送蘇怡進了大樓內(nèi),這才開車離去。
站在一樓大廳,蘇怡并沒有徑直去搭電梯,而是站在一個角落里,看著寶馬轎車遠去,直到那尾燈光芒消失于視野,她才轉(zhuǎn)身離去。
站在電梯旁,看著那鏡面中的自己,蘇怡有些錯愕。
“我今晚是腫么了?怎么那么話多?”
“難道是因為長期死宅,缺乏和人溝通交流,難得遇到一個聊得來的,就成了話嘮說?”
“也不對??!我跟他這才沒見幾次,卻怎么總有一種老朋友的感覺,是真的因為很投緣,還是潛意識里,覺得這家伙家境不錯特別土豪,所以才刻意親近的?”
蘇怡接連搖搖頭,感覺自己越想越復雜了。
“不就一普通朋友而已,我又不問他要錢,也沒想過貪圖富貴,我干嘛想這么多?無聊!”
長吁一口氣后,蘇怡摁下上行按鈕,搭乘電梯回家了。
……
夜深人靜。
寶馬轎車疾馳駛過空曠的街道。
安靜的車內(nèi),胡非在認真的駕駛,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芬芳氣息,那是蘇怡留下的味道。
輕輕一嗅,胡非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多時,停車回家,胡非剛打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客廳燈亮著,父母都還沒睡,正拿著計算器和一沓房產(chǎn)本,在計算什么。
胡建軍撇下老花眼鏡,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胡非。
“怎么突然回來了呢?不是說去和蘇怡吃宵夜嗎?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哪兒有那么快啊!”
胡非抱怨一聲,將車鑰匙放回原處后,徑直來到客廳。
“這都一點過來,你們還在算什么呢?”
正啪嗒啪嗒敲擊計算器的朱紅,放下計算器,抬頭看向胡非?!吧祪鹤?,我跟你爸在算錢呢!”
胡非抱怨道:“不會吧!你們又要買房?拜托,能不能少在我名下掛房子,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們給我弄了多少套!”
“臭小子,你懂個屁!”
胡建軍將一張紙遞給胡非,手指反復戳了好幾下。
“你自己好好看看,新一波的房地產(chǎn)業(yè)市場調(diào)控政策立馬就要頒布了,我跟你媽連夜商量了一下,覺得行情可能要有變動,所以連夜算賬,趁著行情還不錯的時候,趕緊脫手!”
朱紅當即補充說道:“我們研究了一下,覺得在幾個一線城市的房產(chǎn),特別是學區(qū)房,沒必要保留了,現(xiàn)在的行情就是最好的了,必須趕在政策出來之前,立刻脫手賣掉,否則被調(diào)控跌價,就損失大了!”
胡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直接問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嗎?要是不用,我就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送外賣!”
“送什么外賣??!明天跟我去一趟首都,然后再去滬海,這6套學區(qū)房的價格都已經(jīng)是天價了,必須出手!”
“啊?為什么要我去?”
“廢話!你是房主,房屋產(chǎn)權(quán)交易的時候,你不去,誰去?”
“買房從不通知我,賣房卻要我出面,我明天少跑一天外賣,這損失誰補我?”
“臭小子!跟你媽講什么條件?真是越來越貧嘴了!”
“呵呵,我就說說而已!別扔計算器,貴著呢!”
胡非轉(zhuǎn)身便溜,直接回屋了。
朱紅罵罵咧咧的放下計算器,自言自語似的嘀咕道:“這臭小子必須得找個好媳婦,替我們好好管教!”
“你不是說那個叫蘇怡的女孩,還挺不錯的嗎?”胡建軍笑問道。
“也就見了一面、看了一張簡歷而已,為人如何、家境如何等等,都并不清楚,回頭找人再仔細查查吧!”
朱紅說著,拿起一本房產(chǎn)本?!斑@套我認為心理預期不能低于每平20萬,中介說買家比較著急,我看成交可行性很大……”
……
胡非躺在自己床上,雖然聽不到父母在客廳盤算,但也不難想象老兩口的精明算計。
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又不懂什么股票證券之類的,大量的心血都放在了房產(chǎn)上,房價高低漲幅,那可都是牽動了他們的心。
所以,為了父母安心,胡非也只能順應母命,明天跟著跑一趟了。
拂曉時分。
正當胡非還睡得香甜的時候,咚咚咚的敲門聲將其震醒。
“小非,快!起床了!我們要去趕早班飛機!”
隔著房門,傳來了朱紅的吆喝命令聲。
“知道啦!”
胡非答應了一聲后,翻了個身繼續(xù)睡,感覺就像是被床封印了似的,根本舍不得起身。
沒過多久,又是一陣敲門聲。
“趕緊的,再不起來,我踹門了啊!”
胡非當即唰的一下坐起來,“來了來了!”
洗漱換衣服,胡非只用了幾分鐘就到了飯廳。
“趕緊吃,多吃點兒,今天忙得很!”
朱紅不由分說,將厚厚一疊三明治,放到了胡非的餐盤上。
胡非也是無力吐槽了,父母之命,怎敢違抗?
吃飽喝足之后,胡建軍親自開車送母子倆去機場,一路上還在相互交流房價。
胡非聽著聽著就睡著在了后排座。
到了機場后,朱紅打開奧迪轎車后車門,直接一腳踹在了胡非的腳底。
“起來!睡覺都不老實,這真皮座椅,都讓你給弄臟了,趕緊的!”
胡非睡眼惺忪的爬起來,猶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母親的催促下,取票過安檢登機。
當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飛機就從跑道上沖刺起飛了。
雖然不差錢,但朱紅依然買的是經(jīng)濟艙,胡非也沒多問,到了座位上后,扣上安全帶就直接呼呼大睡。
當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還不到早上十點。
知道首都早高峰堵車厲害的朱紅,當然沒有選擇打車,而是帶著胡非直接去擠地鐵。
人潮涌動、擁擠不堪!
列車車廂內(nèi)彌散著各種味道,有人吃過韭菜餡的包子,還有人有腳臭狐臭,有人在高聲電話,還有很多人是埋頭在玩游戲。
能在幾乎人擠人的地鐵車廂內(nèi)玩手機,也真是不服不行。
胡非也沒跟母親抱怨什么,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無論是房屋中介公司,還是房管局,胡非老老實實的簽字,連合同金額都懶得多看一眼,反正金額再多,也不會分給胡非一毛,至少現(xiàn)如今是這樣。
連續(xù)忙碌到了中午,當胡非以為可以松口氣的時候,朱紅卻帶著胡非又直奔高鐵站。
“下一站,滬海!”
朱紅從售票大廳出來,笑吟吟的揮動手里的高鐵票,而胡非卻直接傻眼。
“瞧瞧你那衰樣,知道上午賣的四套學區(qū)房,值多少錢嗎?”
朱紅走上前來,挽著胡非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說道:“說出來怕嚇著你,反正最小的那套66平米的,每平售價都是27萬元,買家還激動得很,就像是撿到大便宜了似的,這房價真是讓人瘋了!”
“你的意思是,我一天之內(nèi)就成億萬富翁了?”
胡非表情愕然的扭頭問道。
“對呀!低價買房,高價賣房!多簡單的生意啊,這才短短幾年時間就翻了幾十倍,太劃算了!”
“可是我一毛錢都沒見著!”
“急什么?等回西蓉后,媽送你一神秘大禮,不過現(xiàn)在你得老老實實的跟我去滬海,那邊的學區(qū)房價格更離譜,我得抓緊時間出手賣掉!”
說著,朱紅幾乎是拽著胡非,疾步匆匆的進站,連午飯都顧不得吃了。
高鐵的速度很快!
幾個小時后,朱紅母子倆就抵達了滬海,然后搭乘房產(chǎn)中介派來的車,直接去了房管局產(chǎn)權(quán)交易中心。
這回,連續(xù)簽很多合同的時候胡非特意留了個心眼,特意看了一下成交金額。
“一室一廳,39平米,我靠,1200萬……還特么地下室?。 ?p> 胡非感覺有些眼暈了。
這么貴的房價,值得嗎?
不過抬頭看一眼桌對面的那對中年夫婦,他們笑呵呵的看著胡非,生怕胡非不落筆簽字。
“兩位,這地下室……你們確定要買嗎?還這么貴呀!”
胡非趁著母親不在,低聲偷偷問了一句。
“哎呀不買不行??!孩子要上學,這套房子正好對口重點小學,所以雖然是地下室,但也值得??!”
“小伙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孩子讀書有多難吧?等你以后結(jié)婚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胡非扯動嘴角,無奈的笑了笑,最終還是簽字畫押了。
天價房!
還一套接著一套!這真是分分鐘千萬上下!
胡非終于明白父母為什么經(jīng)常感慨,把企業(yè)經(jīng)營好,還不如把房子挑好。
10年前,用五百萬經(jīng)商說不定會虧光,就算不虧,那各種各樣的稅費和人工成本,也會壓榨掉很多的利潤,但是用來買學區(qū)房,到如今真的至少賺了幾十倍。
然而這樣驟然暴富的感覺,卻沒讓胡非有任何成就感,也許是因為這些都是因為父母投資得當、目光精確,也或許是因為這一套套學區(qū)房,掏空了很多中產(chǎn)家庭。
反正,胡非接下來不問不看,只管簽字畫押。
忙到了傍晚,房產(chǎn)中介請母子倆吃了一頓大餐之后,派車將二人送到了機場。
等航班飛抵西蓉降落,折騰了一天的胡非回到家中,朱紅早就遙控指揮胡建軍,準備好了一份神秘禮物。
胡非剛打開房門,胡建軍就將精美包裝的禮盒,塞到胡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