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來勢洶洶。但當(dāng)趙玉真的把四十塊通天令全都丟在李清湖面前的時候,這位金丹修士遲疑了。
欺辱劍派衰落,屢屢生事。李清湖兄弟在趙玉這里碰釘子,不是一回兩回了。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趙玉越是表現(xiàn)的儻蕩,上清宗一方就越以為這是圈套。
不說是多疑的李清湖,就連沒有多少心機的李修元也在皺著眉頭。
兩人都在盯著趙玉,不放過每一個細節(jié)。
只要稍微看出一點破綻,李清湖和李修元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但趙玉始終坦坦蕩蕩,不僅當(dāng)著兩個金丹真人的面穩(wěn)穩(wěn)坐著,甚至是翹起二郎腿。
“你想要的都在這里,李掌門,盡管拿走好了。”攤了攤手,趙玉全然沒有把通天令收回來的意思。
李清湖始終皺著的眉頭松開了,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笑意:“開個玩笑而已,已經(jīng)講好了條件,我上清宗也是名門正派,怎能失信于人?”
“上清掌門能這么想,那就最好不過了?!壁w玉從大椅上坐正了身子,淡笑著盯著李清湖兩人:“我天機劍派的誠意已經(jīng)放在了桌面上,至于你上清宗的……”
話說了一半,趙玉閉嘴不言。
李清湖當(dāng)然明白趙玉是什么意思,咬著牙,也將一個儲物袋放在桌面上:“東西都在里面,至于玄鐵礦,你們隨時都可以派人接管。趙大長老要不要親自過目一下?”
“不必了。”趙玉直接擺手:“李真人是金丹修士,我自信不會在這上面做文章,你說是不是呢?李真人?!?p> “自然,自然?!崩钋搴屠钚拊苍谛χ?,只是那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當(dāng)著趙玉的面,上清宗收了四十面通天令。
這次舉派打算攻打天機劍派,但趙玉的詭異,讓多疑的李清湖不敢魯莽。
在這天機劍閣中,李清湖算是丟盡了顏面,自然不肯多留:“東西送到,那李某就不叨擾了。改日秘境中,趙大長老可要當(dāng)心自己的安全?!?p> “那就不勞真人掛懷了。兩位自便?!睋]了揮手,趙玉也沒有起身相送,只是看著兩人的劍光出了劍派,趙玉才猛地松了一口氣。
“好,哈哈……英雄出少年??!”劉長峰拍著巴掌,從后殿轉(zhuǎn)了出來,對著趙玉笑道:“原本師兄把這大長老的位子交給你,我說實話,還有點不放心,但現(xiàn)在看來,玉兒你執(zhí)掌劍派,綽綽有余啊?!?p> “讓師叔見笑了?!壁w玉忙站起來,對著劉長峰拱了拱手。顯然劉長峰方才就埋伏在暗中,怕李清湖暴起傷人。
只是劉長峰全然沒想到,李清湖能這么簡單,就被趙玉給打發(fā)走了。
一句英雄出少年,劉長峰說的實至名歸。
“一場賭局罷了?!壁w玉一幅無所謂的樣子:“李清湖雖然修為遠在我之上,但是他做大的缺點,就是太多疑了。”
“師侄這話,我不敢茍同?!眲㈤L峰說著,語氣略微一頓,看向趙玉:“李清湖能走到今天,甚至后來者居上。我覺得,他多疑的性子,救過他很多次??梢哉f李清湖能活到今天,有了金丹的修為,就是因為他從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說,人最大的優(yōu)點,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最致命的缺點?!壁w玉說話間,依舊是談笑風(fēng)生。
但是這話落到劉長峰耳中,臉上的笑容卻是瞬間僵硬。
方才說李清湖,劉長峰未嘗沒有借機教訓(xùn)趙玉的意思,畢竟趙玉雖然優(yōu)秀,但畢竟年紀還太小。
可趙玉的一句話,卻讓劉長峰徹底愣住了。
原本以為自己低估了趙玉,經(jīng)過此事,才認可了趙玉的能力。
只是現(xiàn)在看來,趙玉的底細,甚至是劉長峰一個金丹真人,也遠遠看不透徹。
“師侄所言極是。待我與師兄修為穩(wěn)固,就著力安排秘境一事,至于這些日子,劍派的安危,就要仰仗師侄的手段了?!眲㈤L峰對著趙玉拱手,語氣也是鄭重了很多。
原來是一個長輩的口吻,現(xiàn)在,劉長峰已經(jīng)把趙玉當(dāng)做自己一般的人物。
“劍派是師父一生的心血,而今托付在我手里,趙玉便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護住劍派的安危。師叔放心就是,只要我趙玉還有一口氣,天機劍派就不會倒!”趙玉站在殿中,眼神看著外面的青空,目光炯炯有神。
劉長峰已然徹底被趙玉的一番氣度給折服了。
“希望師兄這一次沒有做錯,只是連累師侄,承擔(dān)這么大的風(fēng)險,是我們做長輩的沒用,卻還要受著后輩的庇佑……”口中一聲嘆息,劉長峰面露苦澀。
原本劉長峰突破金丹,天機子修為更進一步,這對于整個劍派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壞就壞在兩個人同時突破,現(xiàn)在都要穩(wěn)固修為,劍派又是多事之秋,倘若沒有趙玉的話,劍派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方才就會壞在李清湖手里。
“活著就是一場賭博。不管是人還是修士,只要有一口氣,他們就都在賭。世上的事,做什么又能沒有一點風(fēng)險呢?”嘴角淡淡的一勾,趙玉雖然是少年的模樣,但是一番話里面的智慧,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趙玉的年齡。
眼前的困境,讓趙玉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來,地球上那些已經(jīng)遙不可及的生活,每次考試是一場賭博,賭自己能不能通過,腦子里面記憶的東西,就像是籌碼一般,資本大的自然輸?shù)每赡苄孕?,但籌碼少的,也不見得滿盤皆輸。
和地球上不同的是,在華夏的時候,趙玉賭得是人生際遇,賭得是房子車子,但在這個世界,任何賭局,都是拿命在拼。
所以趙玉輸不起,更不能輸。
“師侄所言,字字珠璣,發(fā)人深省啊?!眲㈤L峰又是拱手,只是看著趙玉的眼神再次不同。
要不是清楚趙玉的底細,劉長峰甚至以為趙玉是那種傳說中游戲人間的老古董。
語氣微微一頓,原本已經(jīng)打算去后殿閉關(guān)的劉長峰,走了一半,卻又忽的回頭,看著趙玉問道:“師侄,還有一問,想與你請教。有些時候,就算是明知道會輸?shù)靡粺o所有,你會去賭嗎?”
“每個賭徒,都有他的借口?!壁w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但劉長峰聽完,卻是不再停留。
蕭索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劍閣深處。
“大長老,現(xiàn)在怎么辦?”兩人一番問答,沒頭沒腦,一眾長老像是聽天書一般。半晌,傳功長老當(dāng)先反應(yīng)過來,才問了趙玉一句。
“能怎么辦?按照師叔以前安排好的做就是了?!壁w玉拍了拍傳功長老的肩頭,淡淡一笑。
最大的危機已經(jīng)過去,接下來只要劍派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李清湖就絕對不敢下手。
“原本有六十面通天令,現(xiàn)在還剩下二十面在我們手里。按照規(guī)矩的話,除了內(nèi)定的名額,都由門下弟子角逐出最強者,然后按照名次,分發(fā)下去。當(dāng)然,比斗為了已示公平,還要大長老您親自坐鎮(zhèn),好讓門下弟子們……”傳功長老小心翼翼的說著。
現(xiàn)在整個劍閣中,大大小小的長老,不管是什么輩分,都不敢再把趙玉當(dāng)小孩子了。
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坐在下面,看著趙玉的安排。
“比斗的事情,傳功長老,你下去安排一下,就是明日正午。地點,就選在論劍峰的論劍臺上好了,到時候,我會親自到場監(jiān)督?!壁w玉擺了擺手,傳功閣的馮宇翔長老就下去安排了。
這邊打發(fā)了馮長老,內(nèi)務(wù)殿的楚新風(fēng)長老也站了出來:“近日,內(nèi)務(wù)殿丹藥短缺,尤其是內(nèi)門弟子的丹藥,有些弟子,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有領(lǐng)到丹藥了。長此以往,只怕……還望大長老能拿個主意?!?p> 趙玉頭疼一般的拍了拍腦袋,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天機子和劉長峰當(dāng)了甩手掌柜,劍派衰落多年,而今有了起色,事情自然積壓了很多,以往不能處理的,現(xiàn)在全都冒出來了。
就好像丹藥和通天令的問題,一個疏忽,都會讓門下弟子寒心。
大長老的位子,看著風(fēng)光無限,但是真正做起來,還不是誰都能勝任的。
這也就是門派里面,道臺境界,也有后起之秀,但真正能攬著大權(quán)的,都是老一輩,不是他們修為高過一籌,更重要的是深諳世事,才能將一堆麻煩盡量處理的面面俱到。
丹元殿以前只有葛洪坐鎮(zhèn),一個人要供應(yīng)整個門派的丹藥,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
所以在之前,丹藥就已經(jīng)有賬面上虧損,后來趙玉也加入煉丹的行列,被天機子抓了壯丁,才略微好轉(zhuǎn)。
只是趙玉忙碌修為還有各種瑣事,長期不在丹靈殿,光靠一個葛洪,就算是累死,也完不成積壓的任務(wù),相反還越積攢越多。
“丹藥的事情,葛長老,你多費心。另外,抽調(diào)弟子中,資質(zhì)和心性都上佳的人選,加入到丹靈殿煉丹,為門派分擔(dān)壓力。至于名分,就是葛長老的弟子好了?!贝笫忠粩[,趙玉已經(jīng)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