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殘老人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兩座神山之間的深淵。
踏上虹橋,就是一條活路,但慢上半拍,就要死在老魔手里。
生死一線,每個人都是極力克服心中的恐懼,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咚,咚……”忽的,一道奇怪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乍聽起來很遠,但又好似響在每個人的耳鼓邊。
像是心跳,又像是戰(zhàn)鼓。
無比詭異的聲音,接連不斷,開始不緊不慢,但到了后面,卻是密密麻麻,如同雨點一般。
“來了,聽我號令!”天殘老人一聲怒吼。
一眾弟子紛紛朝著深淵邊上匯聚。
趙玉走得不緊不慢,沒有太靠前,也沒有過分靠后,夾在大批弟子中間。
蕭魂知道趙玉的厲害,緊緊的跟在趙玉身側(cè),不敢離開寸步。
至于那血滴子,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堪堪落后趙玉一個身位。
對方身上有殺氣,趙玉這時候,卻是無暇顧及。
雜亂的聲音,聲勢浩大,此刻竟是雷鳴一般。
不過卻是數(shù)不清的炸雷響在耳邊,即便是修士,也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有那修為不濟的人,耳膜都被震出血跡,痛苦的捂著耳朵,還能看到鮮血順著手縫滴落。
聲音一個瞬間就沖上深淵。
趙玉看了一眼,就禁不住渾身的冷汗。
竟是無數(shù)花花綠綠的毒蟲,從深淵中撲騰出來。
毒蟲里面,有綠色的蜘蛛,如同臉盆一般大小,背后卻是長著一張俏美少女的面孔,隨著蜘蛛動作,人臉上也露出嫵媚的笑意。
趙玉只是看了一眼,一群蜘蛛,竟是成了大片的妙齡女子,搔首弄姿,做出勾魂奪魄的動作。
“哼!一幫沒用的東西。”一道冷哼,響在趙玉耳邊,將趙玉喚醒,卻是天殘老人及時出聲。
而此時,深淵下面,繼蜘蛛之后,又是一群血紅的蝎子,各個斗大,密密麻麻的撲在深淵中,猙獰的毒針,即便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fā)麻。
毒蟲的動作很快,卻是冒頭之后,沒有自相殘殺,反而涇渭分明各自占據(jù)一處,鋪開長長的一條。
七種毒蟲匯聚出一條路,隨著深淵的走勢,要是從遠處看來,真好似七色彩虹撲出的大道。
就在那虹橋成型的一刻,五個金丹修士同時怒吼:“上去,快上,都給我動起來!”
“誰敢慢了半拍,老子敲碎他的腦殼!”
……
擠在前面的修士最先動作,不過虹橋不寬,不過三尺,數(shù)十人爭先恐后,就有人被擠到虹橋的邊緣跌落。
只是下去的人,連個慘叫都沒有,只是瞬間,就被下面的毒蟲吭食的干干凈凈,連一個骨頭渣都不剩下。
經(jīng)過這般,前面的人也穩(wěn)住了陣腳。
誰都怕死,但更怕被毒蟲分尸。落個尸骨無存。
到了趙玉這邊,反倒是因為恐懼,有的人落后,才穩(wěn)住了陣腳。
蕭魂感激的看著趙玉一眼,卻是被趙玉生生拽著上了虹橋。
隨后跟上來的血滴子,看著趙玉的背影,也是若有所思。
“還不上去,真以為老夫不敢出手嗎?”天殘老人眼見得虹橋為時不多,卻是對著后面的弟子猛下殺手。
為了震懾眾人,天殘老人愣是用鐵拐刺入最后一個人的大腿,慘叫響起的一刻,再無人遲疑。
屠長老也是一道氣力,將那被折磨的弟子,腦袋擊碎,當(dāng)即斷了性命。
但最后的三五人終究是慢了半拍,被神山禁制觸動,變成人皮落下。
五個金丹看到慘劇,也是各自搖頭,難掩悲色。
然而慘劇并未到此為止。
若說上虹橋的時候,生死一線,到了橋上,那就是如同上了黃泉路一般。
腳下人面毒蛛晃動,在修士眼里,卻全都成了手無寸鐵的美人兒,紫色蚊蟲翅膀煽動,到了修士耳中,卻是靡靡之音。
趙玉吃過苦頭,美人晃在眼前的一刻,趙玉就咬著舌尖,強行讓自己脫離幻境。
第一次是中招,那是因為被毒蟲的猙獰震懾了心神,來不及反應(yīng)。
此刻脫離出來,趙玉也是咂舌不已,每個幻境中的女子,都不亞于從小看著長大的島國老師的姿色,再加上靡靡之音,要不是趙某人見多識廣,還真招架不住這般陣勢。
趙玉感嘆之際,就看到被幻境迷了心神的修士,身體逐漸從虹橋上陷落,腳掌被毒蟲啃食的剎那,才恢復(fù)知覺。
一時間,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將沉湎其中的修士喚醒。
只是被毒蟲啃食的修士,掙脫不得,只能一寸寸被拽下去,生者得了死者的提醒,只能狠心繼續(xù)向前。
也有那顧忌情分的,企圖拉上一把。
但為了求生的人,反而連累了施救者,被一起拖下虹橋。
慘劇時刻在上演,一路宛如人間地獄一般,趙玉只顧拽著蕭魂向前,對凄慘景象熟視無睹。
非是趙玉心比鐵石,而是這個時候,誰心善一點,就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男弟子被喚醒蒙蔽,倒是弱勢的女弟子占了便宜。
趙玉趕著大部隊的步伐,才有機會后頭瞅一眼,果然娘娘腔還有那白衣蒙面的修士,紛紛拽在趙玉身后,一個個都是完好無損。
趙某人心里罵了一句,不是省油的燈,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和眾人算賬的時候。
幾個小狐貍仗著前面的修士開路,倒也沒有再遭受什么風(fēng)險。
等到有人成功跨過虹橋的時候,趙玉幾人,就好似提前商量過一般,紛紛發(fā)力。
先后榻上虹橋?qū)γ娴耐恋兀w玉在腳掌落地的一刻,終于心頭松了一口氣,一手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劫后余生的各派弟子,也是慶幸不已,竟有那上清弟子和魔道妖人抱在一起歡呼,讓趙玉看的大搖其頭。
不斷有弟子上前,但橋上的人,修為良莠不齊,幾乎成了一道長龍。
前面的人已經(jīng)安全,后面的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頭了,看見這邊的弟子,才被逃生的念頭催動氣力,不要命的往這邊趕。
即便如此,最后四個弟子也糟了劫數(shù),在他們逃到深淵邊際的時候,聲勢浩大的虹橋突然瓦解。
四個年輕男女,跟著四散的毒蟲,一起墜落谷底。
活著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各個面色難看,有膽小的女弟子,當(dāng)即抱在一起,放聲大哭。
男弟子沒有這般不堪,但也有不少人心神失守,一個個面無人色。
“咳咳……我乃劍派帶頭大哥趙玉,諸位道友,且聽我一言?!壁w玉干咳兩聲,站在眾人前面,兩手在虛空微微一按,斷了那些痛哭的聲音:“有道友罹難,貧道也是于心不忍,這里面,也有貧道的同門。但也不得不提醒諸位一句,這只是開始!我們能幸存的人,要是不打起精神,面對接下來的考驗,那下一個死去的人,或許是你,也可能是你……”
趙玉的手指落在幾個哭的最兇的女弟子身上,當(dāng)即這些人就被趙玉給嚇住了。
很是滿意這番致辭帶來的效果,趙玉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秘境里,兇險只怕還在虹橋之上。貧道非是危言聳聽,所以,大家最好放棄門戶之見,不要各自為敵,生還的幾率,也會放大一些?!?p> “我以為你身為正道帶頭大哥,出言必有高論,卻不想爾居然包藏禍心,慫恿我等,與魔道妖人為伍。自古正邪不兩立,趙玉,你一派胡言,真是丟盡了我正道的顏面,我等羞與你這等小人為伍!”上清宗嚴寬沒等趙玉說完,就站出來大聲呵斥。
趙玉被氣的心口發(fā)堵,但這個時候,趙某人自己都朝不保夕,哪里顧得上跟嚴寬計較,當(dāng)即冷笑道:“鼠目寸光之輩,吾不與你爭辯?!?p> “我看你就是理屈詞窮,正道叛徒!”嚴寬洋洋得意。
“我愿與道友結(jié)伴,神宗中人,聽我號令,一切以我與趙道長共同執(zhí)掌?!毖巫用碱^動了一下,就站到趙玉身邊。
趙玉略微意外,臉上苦笑。
血滴子看似給了趙某人面子,但也把趙玉這個正道叛逆的名頭給落實了。
“好,好得很!趙玉,我看你出去,怎么對你的掌教,對你的師父交代!”嚴寬冷笑,趙玉這般,正好讓上清宗如意。
散修一般,以一群殘疾人和宮裝女子為首,不過站出來做主的人,倒是讓趙玉意外。
此人模樣俊美,也只是稍遜與血滴子,一身公子袍,不過一開口前,竟是翹起蘭花指,看得趙玉差點當(dāng)場吐血。
“嚴公子這話說的不錯,我喜歡。天殘門人,都站到這邊來吧?!标幦岬穆曇?,比血滴子還要娘娘腔。
“一山還比一山高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趙玉喃喃。
自以為血滴子是個異類,不過趙玉看看天殘老人的大弟子,心里瞬間平衡了很多。
血滴子似乎看透了趙某人的心思,在一邊笑得嬌滴滴的,嚇得趙玉趕緊又跳開三尺,與此人保持距離,免得壞了他趙某人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