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與媽媽在花語咖啡廳見過面之后,過去三天了,她沒有再聯(lián)系過我,有關她婚禮的事情,她會直接找我的另一個同事馮君,因為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到十月一日了,公司指派了他協(xié)助我,有些需要在外面跑的工作,可以讓他去處理。前期的準備工作我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要做的就是與新人走一遍流程就行了,算了,他們算什么新人,舊人還差不多。
這個差事真是讓我糟心至極。女兒給媽媽操辦策劃婚禮,聽起來確實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可是對于我來說,我好像在葬送他們一般的心情中開展這一切工作,不過很快,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
叮……收到一條短信,陌生號碼,打開一看是一張照片,還是一張結(jié)婚照,誰這么無聊,發(fā)一張這樣的照片給我,我看了半天,照片中的人我都不認識??!
緊接著又一條短信: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白蘇的照片,希望你能用上。
我再翻回去看那張照片,果然是他的,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這件事了,盈盈最近也沒有跟我聯(lián)系,很反常啊!剛好今天工作不太忙,我去走廊給盈盈打個電話。
嘟嘟嘟……您撥打的號碼無應答,請稍后再撥。上午十點,應該是她上班的時間,難道手機沒有在身邊?我又撥了一個過去,還是沒有人接,可能手機沒在身邊吧。一會兒再給她打過去好了。
回到座位上,看著電腦屏幕上打開的正是媽媽與王天龍結(jié)婚的方案文件夾,他們此次選擇的是西式婚禮,地點選擇在金都市最豪華的婚宴酒店——金鳳呈祥大酒店舉行,這個酒店從一層到三層都是專門用于大型宴會的餐廳,每層可擺五百桌,非常氣派,大廳也可以根據(jù)人數(shù)用屏風改成小廳,但是他們這次包下了整個一層,賓客可能一共一千人左右,一百桌,空間主要用于媽媽自己設計的夢幻主題,整個大廳中,會有一個小型的展廳,里面擺放著她的話劇照片,出演過的電影劇照,影視劇劇照,賓客先欣賞完這些,再從展廳的另一扇門出來,經(jīng)過他們的照片路引,路引用他們的照片組成,分成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個部分。最后賓客入席,整個婚禮的主題顏色是藍色,鮮花全部使用藍色妖姬,每張餐桌上會擺上十枝,每個賓客可帶走。我知道,藍色妖姬是媽媽最喜歡的花。她這個婚禮要用到大量的藍色妖姬,金都市的都不夠,我還去春城聯(lián)系一個藍色妖姬基地,才能滿足這場婚禮的用花需求。
每個女人無論到什么時候都對婚禮充滿著幻想,媽媽都這個年齡也不例外,還是希望獨一無二,想要極致地彰顯她的幸福。她幸福嗎?或許吧!
叮叮?!謾C響起,是盈盈打來的。
“你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邊盈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嗯,給你打兩遍都沒接,干嘛去了?”我問道。
“我……沒干嘛啊……”盈盈好像帶著哭腔結(jié)結(jié)巴巴說。
“你聲音怪怪的,怎么了?”我有些擔心,聽她的聲音,我感覺不太好。
“嗚嗚……嗚嗚……”盈盈哭了起來。好像很傷心。
我知道,現(xiàn)在問什么都問什么她都說不明白,不如讓她哭完這一陣,于是我就在電話這頭靜靜地聽著她哭。
大約過了五分鐘,那邊傳來“喂?你還在嗎?”的聲音。
“在呢!你哭完了?”我問道。
“嗯,差不多吧!”盈盈吸了吸鼻子。
“你在哪兒?”
“我在金都市?!庇鸬馈N也碌搅?。
“你發(fā)一個定位給我,我過去找你?!?p> ”好?!?p> 很快,盈盈把定位發(fā)了過來,我點開一看,在泛都水郡附近。肯定是又來找那個白蘇了。
我用通訊通給靳總發(fā)了條信息,說要出去見一下趙女士,靳總秒回信息,回了一個“好”字,我直接強制關機,拿著包包就往樓下奔去,剛剛在電話里聽盈盈哭,其實我眼淚也掉下了,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那種傷心和絕望的哭,我完全能夠理解。
這個時間,路上車不多,開車不到十分鐘,我便到了盈盈給我發(fā)的定位的地方了,車走在泛都水郡小區(qū)外的一條主路上,旁邊有一條人行道,我一眼望過去,看到一棵樹旁邊有一個穿亮黃色衣服的人蹲在那里,應該就是盈盈了。
我把車停在路邊,下車后走到她面前,我也蹲了下去,小聲喊道:“盈盈嗎?”
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妝都哭花了,眼圈全黑了,她一看見我,一把摟過來抱住了我,在我肩膀上靠著又哭了起來,我拍著她的后背,什么都沒說。我腿都快蹲麻了。
“差不多得了??!我腿都麻了?!蔽衣犓薜穆曇粼絹碓叫×?,估計是差不多了。
她把我放開后,我看著她的樣子又是難過又是想笑,最后還是沒憋住,笑了出來。
“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庇次倚α耍挚炜蘖?。
“你自己過來看看你的樣子,好不好笑。”我把她拉起來,讓她在車的后視鏡照了照了。
“?。∵@誰呀!嚇死我了?!彼豢寸R子里的自己就大叫了一聲,嚇了我一跳。
“哭成這樣,眼睛都快成腫成桃子了,還是黑乎乎的桃子?!蔽夷_麻了,扶著那棵樹站著。
“快上車,太丟人了?!甭牭接@么說,應該緩過來一點了。她說著就自己打開副駕駛車門進去了。
“說吧,你怎么悄悄來金都了?”我看了一眼旁邊正拿著粉撲補妝的盈盈問到。
她假裝沒有聽見,還是繼續(xù)補她的妝。我有些生氣,沒有看見前面的紅綠燈燈已經(jīng)變成紅的了,便踩了急剎車。
“怎么了?”這一剎車,把盈盈手里的粉餅弄掉了。
“紅燈?!蔽覜]好氣說道。
她把粉撲撿起以后,放進了包里,沒有再繼續(xù)補妝。我用余光看她咽了咽口水,好像在醞釀什么。
“我早上剛到金都,然后直接去找白蘇了?!彼盅柿搜士谒?,好像在說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我一直是知道的,不應該對我難以啟齒,或許是因為對我的勸告她自己無動于衷而感到難以啟齒吧。
“然后呢?”燈變綠了,我繼續(xù)向前開著。
“然后我在他家里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盈盈眼睛看著前方緩緩說到,無意中我看到有兩顆眼淚掉下,打濕了她的裙子,留下兩滴深色的蔓延開來。
“嗯,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轉(zhuǎn)身就走了,什么都沒問,他也沒有追出來,所以……”盈盈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所以什么?”
“所以我就哭了。”我看盈盈說這句話的時候很無奈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我有時候也會這樣笑。
“所以那個女人應該是她老婆?!蔽业f到。
“老婆?”盈盈轉(zhuǎn)過頭驚訝地看著我說道,“不可能是老婆吧!應該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或者前女友之類?!?p> “怎么不可能是老婆呢?”我反問道,“當時你怎么不當著他的面問清楚,自己猜來猜去?”
“我害怕聽他親口說出來……”盈盈停頓了一下,轉(zhuǎn)而說道,“或許又不是呢?或許是她姐姐或者妹妹呢?”
還在執(zhí)迷不悟,今天這張照片來得真是時候。我把車停在了路邊。
“怎么停下了?”盈盈見我把車停在路邊問道。
我拿出手機把那張婚紗照發(fā)給了盈盈,說道:“看看你手機你就知道了?!?p> “這不可能!”盈盈看完后,根本不相信。
“我就知道你不到黃河心不死。”說著我把表弟給我發(fā)的截圖拿給她看。
她拿著手機一直盯著屏幕看。
“公安系統(tǒng)的資料,不能是假的吧!你自己看看結(jié)婚照上那個女的,是不是你今天看到的那個?!?p> 盈盈來回翻著這兩張照片看,最后把手機還給我的時候,傷心欲絕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這張婚紗照是我今天剛收到的,你看照片日期就知道了,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這個的。那張戶籍信息截圖是在你上次來金都回去后兩天收到的,我怕你不信,所以找到了他的結(jié)婚照?!蔽蚁蛩忉尩馈?p>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盈盈說完這句話開了車門就跑了下去。
我趕緊啟動車子追著她,她這樣在公路上走很危險。來回車輛也多。
“盈盈,你快上車!很危險?!蔽以诤竺婧爸?,她頭都不會往前走,我只能把車扔在路邊,下車后跑過去,正好一輛車迎面過來,我一把把她拉回了路邊。
“你找死啊!”我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吼道,“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我也是嚇蒙了,沒想打她的,打完馬上就后悔了,看著她臉上的五個手指印,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