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解慕聽聞方臘打算越獄的計劃被自己給攪黃了。解慕非但沒有自責反而放聲大笑,自信滿滿的言道,不出十日方臘便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信州牢房。
解慕如何有著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原來元符二年二月底,中國歷史上最帥沒有之一的皇帝宋哲宗駕崩了。宋哲宗膝下無子,遂向太后在大臣的支持下立趙煦同父異母的兄弟趙佶繼承皇位。
趙佶宋徽宗大家都知道,宋朝最屈辱的靖康之恥中被金人擄去的皇上爹地。
歷史已成定局,是非后人辯曲直。末代皇帝的人生路注定是坎坷不平的,就連宋史的編著者都有感慨:“宋不立徽宗,金雖強,何釁以伐宋哉!”。然而歷史沒有如果,我們的趙佶先生并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能當皇帝自然是好的,趙佶興奮的坐上皇位照例是大赦天下。
故像方臘這種并非政治囚犯的罪人能重獲自由身。當然仇和按理說也在大赦范圍內(nèi)。所以解慕才有此等信心滿滿!
這一夜三人各懷心思酣然入夢。
方臘自是興奮不已的那個人,對于即將到來的自由人生,他想的更多的是未來要何去何從,此刻他是不知道今后的他有多么重要,在中國的南方扛起大旗敲響了北宋的喪鐘!沒有人生下來便懂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因為平靜富足的生活才是每個人內(nèi)心的渴望,那些官場民反的人無一不是世俗生活絕望之后的抗爭。不在沉默中爆發(fā)便在沉默中死去!
解慕的想法很簡單,他本身就是歷史忽略不計的那一筆畫,在這個時空里他是訪客,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追求的東西似乎連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等著新的皇帝繼任。他在九頭鳥面前的神預測被證實,他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牢獄或許謀個一官半職或許謀得名利,總之他可不想虧待自己!
仇和則更簡單,他擔心的是他的朋友,義和寨的知寨大人安不識。可能此刻安不識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陰謀和博弈已經(jīng)開始了。仇和想要提醒安不識,出于單純他希望這個世界上與他有關(guān)系的人都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這夢想或許太過幼稚了,在成人的世界里尤其是這樣一個即將動蕩的年代,你怎么能置身事外有詩人海子那般的夢想: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睡夢里家鄉(xiāng)潮涌的海水和靜謐的夜空是他永遠回不去的遠方。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調(diào)皮,不是你想要什么你就能得道什么,而是他給你什么你只能接著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氣還有些寒冷,解慕和仇和二人把現(xiàn)代人睡懶床的習慣帶到了宋朝。對人生重新燃燒激情的方臘已經(jīng)在院子里活動起了拳腳。
知道解慕手段的獄吏已經(jīng)早早準備好了早飯,不敢叫醒解慕便把飯放在了門外。
“快些起來了兩位哥哥,一天之計在于晨,起來吃點飯與俺較量些拳腳!”,方臘端著飯大汗淋漓的進屋叫嚷道。
解慕有起床氣,抓過被子蒙住腦袋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吃便是,休的在哪里聒噪!”。
仇和聞言睡眼惺忪的起來了,他已經(jīng)習慣了宋時的生活,在龍虎山與師傅張野每日清晨起來打掃天師府整整一年,早起對開來說不是難事。
仇和吃過飯出得廳外與方臘那廝較量了些拳腳功夫不在話下。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仇和被九頭鳥押解入獄的事情于當天晚上便傳到了義和寨安不識的耳中。
“直娘賊的九頭鳥!知寨大人那仇和兄弟于我寨中有恩,如今被九頭鳥那潑廝收監(jiān)入獄,依俺看你不消煩憂,只于俺十個八個的好漢,俺提著這雙錘打?qū)⒌叫胖堇畏繉⒊鸷托值芫瘸霰闶橇耍 ?,猛張飛劉橫聞訊暴跳如雷。
“憨貨,切莫魯莽用事惡了知州大人吶!”,管家跳出來呵斥劉橫。
真所謂行百步者半于九十,管家的言語操之過急被安不識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你怕九頭鳥那廝俺可不怕,若讓俺撞見他必然用錘子把那廝的腦袋錘的稀巴爛!知寨大人此事事不宜遲,切莫讓江湖好漢看了我義和寨的笑話!”,劉橫言道。
“莫要聒噪,此事我自有分曉,你二人先行出去!”,安不識揮揮手讓二人退下。
安不識在話事堂里來回踱步,人情練達如他已經(jīng)嗅到了此事背后的博弈。從道義上講,仇和有恩于他。若是袖手旁觀,此事定然有損他在江湖上的名聲。若是救,必然要與九頭鳥撕破臉皮,受損的是他即將到來的前程利益。這事看起來并不好處理。
“管家,你且進來!”,安不識突然轉(zhuǎn)身坐下朝著門外招呼了一聲。
管家似與尋常無二,畢恭畢敬的立在堂下聽候主人差遣:“主人有何事吩咐老奴?”。
“本官打算點了兵將去信州府劫了牢房救出仇和兄弟,你看如何?”,安不識言道。
“這……?!保芗抑е嵛?。
“但說無妨,我倒想聽聽你的想法!”,安不識一揮手言道。
“老奴方才在門外也思索了一番,覺得此事可行。畢竟主人如今正是收兵買馬儲備勢力之時,若是因為仇和兄弟被誣陷一事壞了主人的名聲恐會因小失大。倒不如就依主人之計,點兵前往信州與九頭鳥那廝將仇和兄弟要將出來,也好叫江湖上的好漢知道主人忠義的名聲!”,管家言道。
安不識倒覺得新奇,剛剛管家還不是在反對劉橫劫獄的想法嗎?言道:“如此會不會惡了知州大人?”。
“惡了便惡了,總比被別人指著脊梁骨說不義要好!”,管家回道。
安不識輕輕嗯了一聲,沉默良久,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堂下的管家,似乎要看透對方的內(nèi)心。
“你說會是誰將仇和兄弟的身份泄露給九頭鳥的?”,安不識突然開口。
“這…”,管家略微一猶豫,隨即又言道:“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一日酒宴仇和兄弟親口說出自己是天師府道士之時,在場之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種事老奴說不清楚!”。
“那你信不信仇和是天師府的道士?”,安不識又問道。
“小人那一晚專程問過仇和兄弟,他回答說不是!”,管家說出此話竟有些后悔,莫名的緊張起來。
安不識走下座椅來到管家身邊,管家愈發(fā)的緊張低著頭不語。安不識抬起手輕輕按在管家的肩膀上,他能清楚的感覺到管家在顫抖。
“好!”,安不識突然大聲叫好,管家被嚇了一跳。
“劉橫你來!”,安不識神秘的微笑一閃而過,把自己的另一位親信喚過來。
“大人,您考慮的如何?讓俺去作甚!”,劉橫是個急脾氣大踏步的走進屋子,高聲言道。
“你領(lǐng)我命令,點兵五十前去信州牢房把我仇和兄弟請回來!”,安不識豪言壯語。
“何須五十,那信州府守衛(wèi)不過二百,俺與仇和兄弟二人即可打的他們屁滾尿流!”,劉橫言道。
“誒,不要輕敵!讓兄弟們換了尋常衣裳扮作百姓商旅,不要暴露了身份。即可啟程天黑動手!”,安不識大手一揮算是下了軍令。
劉橫應(yīng)了應(yīng)諾領(lǐng)了命令,風風火火的去也。
安不識轉(zhuǎn)身望向管家吩咐道:“管家,你且先行下去吧,有事我便喚你,無事自不必來,我去各處轉(zhuǎn)轉(zhuǎn)!”。
管家亦領(lǐng)了令退下了。
安不識嘆了一口氣似有些哀傷,讓仆人牽了馬出了巡檢府奔著城門外而去。
猛張飛劉橫照安不識的吩咐點了四五十將士,換了尋常衣裳扮作百姓短刀藏在袖子或者腰間,一行人得知是去救好漢仇和興奮不已,出了義和寨便朝著信州府而去。
少頃有一位小士兵神神秘秘躡手躡腳的閃進知寨府,在一處廂房外的窗臺外答話。
“劉橫可帶著人去了?”,屋內(nèi)有人問詢,聲音傳來不是別人正是安府管家。
“出了城門已有半個時辰了。”,小士兵回道。
“知寨人在何處?”,管家又問。
“知寨同劉橫交代了幾句便帶了幾個將士也出了城門,許是巡檢去了!”,小士兵回道。
“可是信州方向?”,管家起疑心又問。
“非也,往的是城南五柳坡方向?!?,小士兵回道。
信州府和五柳坡是兩個相反的方向,管家確認之后放下心來。
管家從窗臺縫隙之中遞過一封書信,言道:“你去領(lǐng)一匹快馬,也去換了尋常百姓的衣服莫,讓劉橫一行人將你認得出來。帶著這封信快馬加鞭趕到信州府將信交到知州大人的手里,務(wù)必要親手交給他!”。
“是!”,小士兵接過信應(yīng)了諾便馬不停蹄的去操辦主子所托。
管家心中大喜想不到安不識竟然真的傻到要去劫獄,如今消息傳到信州府知州大人的手里,不消說只待守株待兔,等著劉橫一干人等自投羅網(wǎng)連同安不識一起治一個犯上作亂的罪名,自己便可浮出水面坐享功與名了。
話說這小士兵得了命令一騎飛塵趕往信州府,義和寨到信州府只有一條官道可通,小士兵一路上馬不停蹄卻未曾遇著劉橫的人馬,心里越發(fā)的稱奇,莫不是劉橫有那日行千里的法術(shù),緣何路上遇他不到?小士兵一邊稱奇一邊加緊揮舞手中的鞭子,切莫讓劉橫他們趕在自己的前頭誤了主人的大事。
馬兒轉(zhuǎn)過山來再往前行有個三四十里路邊到了信州府了,小士兵不敢怠慢一路上未遇著劉橫讓他心里慌張。官道上平靜安詳,路兩旁的深深的枯草中偶有鳥兒被急促的馬蹄聲兒驚起。天氣正好,遠處信州城樓上的彩旗飄飄,信州府馬上就要到了。
忽地從草叢里逃出一位蒙面大漢,手里端著一桿兩米有余的竹桿做棒橫在路中間,大喝一聲:“來者何人?留下身上錢財,爺爺便放你一條去路!”。
受驚的馬兒跳將起來,小士兵勒它不住馬兒驚慌逃竄自己也狼狽落下馬來。
“你這賊人好大的膽子,這青天白日的竟然膽敢在此行兇你也不看看你官爺是誰?”,小士兵從地上爬起抽了腰間的樸刀大聲呵斥道。
“好大的口氣,你如何自稱官家?”,小士兵顯然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喬裝打扮出行的。
小士兵低頭一望這才分曉,也罷。對方只有一個人,先將他打翻在地,尋了馬去信州府送信才是要緊。小士兵提了刀大罵著打?qū)⑦^來:“賊人不讓你知道你爺爺?shù)氖侄?,你便不曉的俺義和寨安家軍的手段!”。
那大漢聽的對方說自己是義和寨的軍人絲毫不膽戰(zhàn),仗著自己手里的一根竹子也打?qū)⑦^來。
還是那句老話一寸長一寸強,大漢將手里的竹竿上下?lián)]舞見對方提刀來戰(zhàn),作出一個秋風掃落葉的招數(shù)將對手掃翻在地。
“來哪將這廝綁了!”,那大漢一聲令下竟然有十多黑影從枯草里竄出一擁而上將小士兵綁了。
“你究竟是何人,可曾聽過我義和寨的名聲?”,小士兵氣急敗壞。
“義和寨?知寨安不識俺倒是聽說過,你這號人物俺不識得,來人吶,將這廝綁回寨子!”,大漢一聲令下,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小士兵舉在空中如同一頭待宰的牲口。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士兵心中苦也嘴上告饒。
“你若是尋常百姓或者綠林好漢俺都可放了你,可偏偏你是義和寨的人!你可知信江龍鄭信?那可是俺自家兄弟卻被安不識殺了。俺在兄弟墳前發(fā)過誓,你義和寨的人來一個俺殺一個,來兩個俺殺一雙!俺若是放你過去,如何同我死去的兄弟交代?”,蒙面大漢言道。
“哈哈哈…”,那小士兵卻突然大笑起來。
“你這廝笑甚?”,大漢怒沖沖的言道。
“好漢,我腰間有一封書信是要送到信州知州大人府上,這封信便是要結(jié)果了安不識性命的?!?,小士兵言道。
“此話當真?”,蒙面大漢忙拉住手下嘍啰,放下小士兵問道。
正所謂: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螳螂捕蟬不知險。
欲知這蒙面大漢如何應(yīng)對,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