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圍場狩獵(一)
南國有這樣的慣例,每年秋季,任選五日大開獵場,迎接皇家貴族來此狩獵。
南國僅此一個獵場,除了那特別的五日外,這獵場是對所有階級的人免費(fèi)開放的,因怕混進(jìn)去什么亂黨,每每皇帝一行出發(fā)前,都會先派人清好場。
此時皇家浩浩蕩蕩的車隊(duì),正沿著南城街道,向城郊走去,一路上,百姓們駕到呼喊,“吾皇萬歲,王爺千歲……”
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此次獵場之行,后妃中只有慧妃娘娘與一位新晉秀女隨行,而慧妃娘娘帶出來的丫鬟,卻不是她殿里的。
第一乘轎輦里坐的便是皇帝與慧妃等,隨后的轎輦,依次是太子、寧王、建王、夏王、睿王五位皇子,及其家眷,再后,便是特批隨性的大臣。
這氣勢雄渾的長龍,悠游良久,才到了這獵場。
下轎后均自回帳中,等著夜幕降臨,夜宴開始。
睿王轎中的三人,還算其樂融融,三人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竹寒卻忽的想起,上次三人同乘一轎的情形,也不知為何,就突然冒了火,不說話了。南宮曲見她不言不語地,也沒了說話的興致,把頻頻探視他的花漣羽晾在一邊,扒開窗簾子,看外面的風(fēng)景。
竹寒、南宮曲兩人似乎是鬧了什么矛盾。
這是還得從來獵場的前兩日說起。
竹寒傷好后,便幾乎日日都去柏芝堂給病患看看病、寫寫藥方,什么的,南宮曲也是除了早上上個朝,邊去柏芝堂耳濡目染的學(xué)醫(yī)術(shù)。前些日子還好,后來掌柜的說,整個柏芝堂就他一人能做手術(shù),這樣下去不行,于是便開始手把手教竹寒手術(shù)。
竹寒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不到半月,便能做了??赡蠈m曲就不高興了,竹寒給女病人做些手術(shù),他倒沒所謂,可后來,掌柜那老頭,把男病人也往竹寒那送。
出發(fā)來獵場的前兩日,剛好來了個病重的男病人,竹寒正要施救,南宮曲卻一把把她從柏芝堂扯了出來,自己跑去給人做了手術(shù)!
本來這皆大歡喜的事,南宮曲卻像賭氣似的說,“明兒開始,我也要做手術(shù),專門給女人做!”
竹寒不想理他,就回了句,“哦?!迸ゎ^便走。
到了夜間,兩人一起回府,竹寒跟南宮曲搭話,結(jié)果那妖孽腳底抹油,走的飛快,把她甩的遠(yuǎn)遠(yuǎn)的,好在那妖孽還有點(diǎn)良心,每每拐角處都會等她跟上來了才又走了起來。一前一后的回了府,進(jìn)了房,南宮曲把門一合上,便把竹寒打橫抱起,往榻上一放,便給她吃干抹盡了。
那晚后,竹寒便再沒理他。
直到今日上了這嬌子,花漣羽和竹寒答話,南宮曲才能不時插兩句進(jìn)去,可他一出聲,竹寒立馬閉嘴,轉(zhuǎn)頭看外面去了。
睿王帳中,庭遇、庭禮、知含三人正忙碌著,竹寒閑著無聊,便幫她們清理些物什,也能快些。南宮曲、花漣羽兩人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干。
“曲,一道兒出去走走可好?”
花漣羽走到南宮曲旁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南宮曲似是無意的瞥了竹寒一眼,假笑著牽住花漣羽的手,出了帳子。
“側(cè)妃娘娘,奴才可找著你們了?!?p> 一道雄渾的男聲,在帳外響起。
竹寒連忙出去將那人迎了進(jìn)來,來者正是睿王府的新管家——李齊。
這一月里,竹寒絞盡腦汁的把南宮曲忘了的東西,給他補(bǔ)回來了不少,譬如,被關(guān)過天牢、很快又娶相府的年氏畫音、南梨郡路上的見聞……
可竹寒卻沒說,任何關(guān)于花漣羽的事,這是她和南宮曲之間的一堵墻,不能推,不能碰。竹寒到如今,依然感覺不到南宮曲的感情,也不知是她太遲鈍,還是南宮曲當(dāng)真不喜她。在她確認(rèn)他的心意之前,她絕對不能有他的孩子。
我喜歡你,可以為你去死,但我始終,有我的底線,你不能踩,我也不會碰。
“李管家,你來了?!?p> “側(cè)妃娘娘喚我來作甚?”
竹寒從云袖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遞給李齊,“這次獵場之行,你帶著這個會安全一些?!?p> 畢竟,段公公甚至皇上都可能認(rèn)得出李齊。
李齊也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順從接過面具,戴了上去。
“你明兒一定記得在皇子比賽開始前,埋伏在獵場里,我們會喚你出來,三擊掌為令?!?p> 李齊頷首退下。
*
這獵場陰風(fēng)陣陣的,好似已至初冬,各家女眷身上都裹著披風(fēng),花漣羽身上也披著南宮曲的,竹寒一人呆立在那里,一雙眸子,一直盯著那兩人。雖知道,他們的恩愛,是做給皇上看的,可心終是酸了一下。
南宮曲也會偶爾向竹寒撇兩眼,而后,他便怒了……
夏王是唯一一位未帶女眷的皇子,世人都知曉,偌大的夏王府,連一個通房丫頭都不曾有過。而這不近女色的夏王,此時卻偏偏走到了竹寒身后,給她披上了披風(fēng)。
“謝謝鏡哥哥?!?p> 竹寒輕笑著道謝,兩人便說起話來。
夏王沉吟良久,始終不知喚她一句什么才好,只得頓住,問“……九弟對你好么?”
“鏡哥哥,還是可以喚我笙兒的,別拘束,別拘束?!?p> 竹寒漾著動人的淺笑,并未回答夏王的問題。
“咦!那不是小笙笙么?!”
穿透力極強(qiáng)的聲音劃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沖到竹寒身邊,緊緊環(huán)住竹寒的腰,不停的說,“小笙笙,我想死你了!”
南宮染身上極暖,竹寒也任她抱著,一動不動。此時卿雲(yún)走了過來,將兩人拉了開。
“卿雲(yún),你來啦!”
南宮染也不惱,依舊抱住竹寒的胳膊,笑看卿雲(yún)。
三人站著說了些話后,便各自落座了。
南宮染卻一直賴著竹寒不走。
*
觥籌交錯、煙火璀璨。
總算獵場的夜宴拉開了序幕。
“小笙笙,你知道不,那時候,我就是在這個獵場里,學(xué)騎射的……那個騎射師父,好大脾氣,一點(diǎn)沒做好,他就對著我大吼大叫?!?p> “那明兒皇子們騎射比試,你參加不參加?”
“別別別,再怎么說我也是個姑……不,再怎么說,我也是他們的長輩不是,怎么能和他們同流合污!”
“恩……同流合污是這樣用的?”
“小笙笙,今兒跟我一起睡吧?!?p> “好,我去你帳子里好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