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聽到葉開這樣說，抬起頭來，看了樹仔一眼，樹仔立即心虛地低下頭，這個事情也就只有樹仔能告訴他了。
“我是這么公私不分的人嗎，如果木材真的沒有問題，那迎鳳樓的殘骸就不會被燒了。昨天剛夸你長進，怎么這時候就犯傻了?！?p> 葉開不服道。
“那你現(xiàn)在查這些也沒有用啊，工部不怕你懷疑到他們頭上，因為你找不到證據(jù)，證據(jù)已經(jīng)被燒了?！?p> 沒有證據(jù)就不能定罪。
劉曦嘴角一揚，“誰說我沒有證據(jù)了！?”
你們等著看吧！
說完合上帳本，讓陳九帶她去那家木材行。
那家木材行叫廣發(fā)木材行，掌柜的出來見了他們，看到是陳九，很不客氣地說道：“賬本不是給你們了，怎么還來，我們只能提供這個，其他的一概不知?！?p> 還沒坐下就來個下馬威，葉開直接問，
“這么強硬，你們家后臺是誰啊？”
那掌柜聽到這話，想起東家講的要低調(diào)
“我們是本份的生意人，沒有什么后臺?！?p> 陳九上前說道：“我查過了，這個木材行的東家是太后娘家一個表侄。”
葉開夸張的走上前，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兄弟，有這么強大的親族關(guān)系怎么可以藏著呢，我要是你，就在大門口豎一個牌子，寫著太后娘娘的表侄開的木材行，我相信生意肯定會非常火爆?！?p> 那掌柜眼角抽了抽，劉曦等人都笑出了聲。
“我們只是本份做生意而已，跟太后娘娘沒有一點關(guān)系?！?p> “如果不是太后娘娘，迎鳳樓這筆生意能落到你們頭上。”
“大人不能無憑無據(jù)亂說話，難道你在暗示太后娘娘做了什么嘛，這種話我們還是不要說的好，不然傳到太娘娘后耳里，少不了要責(zé)罰。”
這是拿太后出來壓人了。
劉曦道：“不討論這個，反正迎鳳樓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今天來是要把你們所有賬本都帶回去調(diào)查?！?p> “這個恐怕不可能，我上次就說過，大人只能查跟迎鳳樓相關(guān)的賬本，其他的大人沒有權(quán)利看，如果大人一定要看，請拿出搜查證。”
看來是談不下去了，幾人起身要走，葉開嘴里還是不饒人。
“看來這會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樣，該低調(diào)時低調(diào)，該仗人勢的時候還是要狗仗人勢的?！?p> 說完不管掌柜變得難看的臉色，走了出去。
五人走在街上，劉曦突然問道：“陳叔，這個木材行有幾個倉庫？”
“兩個倉庫，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南。”
“那這樣，陳叔你帶著陸捕快去城東，我和樹仔，葉開去城南，去他們倉庫查進出賬，以及現(xiàn)在倉庫的庫存賬，三年時間內(nèi)的都要看，如果查不完，就想辦法把賬本帶回刑部看?！?p> 葉開瞬間就明白了劉曦的用意，
“如果他們還是不愿意給怎么辦？”
劉曦將手搭在葉開肩膀上。
“以你葉大少爺?shù)囊?，搞不定剛剛那個處事老練的掌柜，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倉庫記賬的，要挾哄騙都可以，只要把賬本給我拿回刑部，因為這個才特意把你們兩個大少爺分開的?！?p> 這種事情不正是你們的專長嘛！
葉開作揖，
“明白了?！?p> “可我不明白查這個進出賬有什么用？”陸子楓道。
“有進才有出嘛。”劉曦答道。
陸子楓恍然大悟，
“那為什么我們直接去倉庫查？”
劉曦尷尬地笑笑，
“因為我剛剛才想起來這一點。”
陸子楓又看向葉開和陳九，葉開道：“我沒想到，但是他說要查賬時我就明白了?！?p> 這才幾天，就有這個默契，陸子楓郁悶的想著，然后乖乖地跟著陳九去城東了。
果然，有葉開和陸子楓這兩個紈绔子弟，至少威脅恐嚇人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搬回來的那一堆賬本，也是夠幾個人看一兩天的了。
他們先查了去年從迎鳳樓開始修建時，兩個倉庫到現(xiàn)在的甲級杉木的入庫和出庫總數(shù)量，并且搬帳本時他們把那里的入庫樹農(nóng)開的收據(jù)也拿回來了，上一年的庫存加上新到的貨，確實有一筆是跟工部賬上購買的數(shù)量是對得上的。
“我們是不是想錯了?！?p> 葉開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會，也許是他們早有防范而已！”
劉曦看著那一堆賬本。
殘骸絕不會無緣無故被燒
“你的意思是這一年多的出入賬也被他們改過了。”
“等一下，我想想”
劉曦開始在屋里慢慢踱步。
每次木材入庫都會有收據(jù)，這個收據(jù)是樹農(nóng)開的。
迎鳳樓是突發(fā)事件，要作假也沒時間偽造收據(jù)，所以這賬上不會多出一筆進賬，進賬應(yīng)該是對的。
能改的只有——年終盤點表。
對，不管做什么生意，年終盤點都是要做的。
而新的一年是以年終盤點的數(shù)量為基準(zhǔn)，重新開始做賬的。
對，只要把年終盤點的數(shù)字加上去，第二年做賬時就可以多出一筆假的出庫記錄。
“我們是不是把他們?nèi)陙硭械馁~本都拿過來了，”
“按照你吩咐，全搬回來了?！?p> “那我們再查一次賬?！?p> 眾人一副痛苦的樣子，查賬真的很累啊，眼睛都要看花了。
“必須查。”
劉曦要他們先將進賬和出賬里這種甲級杉木，按這三年的年份全部分開摘抄出來。
然后再去對每年年底他們的庫存盤點數(shù)量，一年一年的對。
最后再加上現(xiàn)在的庫存數(shù)量，如果數(shù)量全部對得上，那這些賬本就沒有問題。
如果對不上，就說明這里面有賬他們做了假，那就把做假的地方找出來。
這話聽得其他幾人都有點暈，葉開直接問道：“這要花很多時間不說，迎鳳樓所有東西都被燒了，就算我們查出來他們做假賬，沒有木材做證據(jù)，到時太后再插一腳，恐怕還是很難定罪?！?p> 劉曦剛剛解釋一通已經(jīng)是口干舌燥了，葉開又舊話重提，劉曦有點不耐煩了，
“我之前都說過了，證據(jù)的事情交給我，現(xiàn)在最重要就是查帳，你不是說我是老大嘛。”
老大的你也敢不聽！
葉開灰溜溜地趕緊去查賬了。
而另外一邊，廣發(fā)木材行的掌柜也接到了下面?zhèn)鱽淼南ⅲ啦犊彀褍蓚€倉庫三年的賬本資料全部拿走了，想了想，還是去了回了東家慕容赫。
“你不是你把賬都做平了嗎？那就讓他們查去，一群捕快能查出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有話就說?！?p> “我們只把這兩年的帳做平了，可他們拿走了三年的賬本?！闭f完，那掌柜的跪在地上，不敢再抬頭。
主座上的慕容赫沒有出聲，掌柜只好硬撐著說道：“其實要查出來也不容易，要把這三年的賬全部對一遍才有可能發(fā)現(xiàn)問題，以捕快對帳本的認識，應(yīng)該是查不出來的?！?p> 慕容赫罵道：“如果你真有把握他們查不出來，還來找我干什么?！?p>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這些捕快是腦子有問題嗎，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還不夠他們忙的。”
偏偏咬著這個木材不放，
慕容赫氣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我會進宮找太后的，你下去吧。”
掌柜忙誠惶誠恐地退下。
慈寧宮內(nèi)，太后看著跪在眼前的慕容赫，“哀家一早就遞消息給你了，這么點事你都辦不好，還讓我出面找皇帝，你能成什么事？”
“其實那個迎鳳樓所有的東西已經(jīng)全部燒了，他們就算查出做假賬，也沒有證據(jù)定我的罪，只是到時候御史一定會以這個事情參慕容家一本，那些御史最看不慣我們慕容家，到時候……”
“好了”太后打斷道，“刑部也是太不像話，字據(jù)和坍塌的什么都沒查出來，就咬著這個木材不放了，哀家會去找皇帝和陸迅的。”
第二日，太后就宣了陸迅進宮，并把皇帝也叫了過來，當(dāng)著皇帝的面將陸迅數(shù)落一頓后。
“皇帝既然今天也在這里，那今天就給哀家一個說法，迎鳳樓和字據(jù)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多少天了，你們連對方是誰都沒有查到，哀家反倒聽說你們捕快天天去騷擾木材商行，還要查什么賬，既然你們都有閑情去查那個，那今天就給哀家個時間，什么時候能把這案子查清楚？”
陸迅正想回答，見皇帝朝他使了個眼色，便住了口。
“兒臣一直向母后要當(dāng)年許州事件的卷宗，可您一直不肯給，陸迅讓人去找王德志和聶馳問話，兩人的回答也是含含糊糊，稱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這個情況，母后讓朕怎么查？朕也很想早日查清，但兩個當(dāng)事人都不配合，不然這樣，母后現(xiàn)在召他們二人前來問話，如果他們能原原本本的將當(dāng)年的事情說給朕聽，朕就讓刑部當(dāng)場立下軍令狀，限時破案?！?p> “我們說的是現(xiàn)在的案子，關(guān)他們兩個什么事情？你為什么一定抓著這件事不放？”
“是因為當(dāng)年的事，才會有現(xiàn)在迎鳳樓和字據(jù)事件，母后不知道嗎？那字據(jù)上的名字都出現(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的墓碑上?！?p> 這個事情皇帝一直沒對外公布，除了清點人員就只有皇帝和陸迅知道，因為一旦公布，肯定會引起京城民眾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