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為了誰的方便，特蘭西居然將奧利維亞安排進了離科洛公司最近的一棟公寓酒店內(nèi)，裝潢設施肯定是沒的挑的，內(nèi)置豪華完美，但住在高層的話，通過落地窗就可以直接看見科洛公司的全貌，反過來也是，都不知道是誰在監(jiān)視誰。
奧利維亞沒讓特蘭西送自己太遠，進入酒店后就都交給服務員帶路，因為身份特殊，酒店方面沒有干涉其在客房外、大堂內(nèi)以及建筑旁安排親信士兵把守，并且熱情地接待了她本人以及隨行的四名士兵。
客房七房三廳，主臥次臥書房客房備用房等一應俱全，客廳飯廳休閑娛樂廳、硬件軟件應有盡有，主體色調(diào)明亮絢麗，視野開闊又不失溫暖愜意，除原有標配設施以外，酒店方還精心添加了許多討人歡喜的小擺件。
不得不說羅佧區(qū)的市民有心了，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布置出如此玉樓金閣，奧利維亞不表現(xiàn)出一絲喜歡都有點對不起這人工。
可惜了準將就是如此冷漠之人，什么富麗堂皇的景色沒見過，她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旅游的。
等隨行的人都知趣離開后，奧利維亞立刻沖向衛(wèi)生間，一邊撞開門一邊將手套取下扔進垃圾桶，隨后立即用洗手液瘋狂地清洗手指。
麥哲倫說的確實沒錯，有些場面奧利維亞確實沒見過，也會覺得惡心，但又如何？她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準將，就算上陣殺敵她也不一定就落得下風。對這些血肉之軀感到惡心、反胃不過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這絕不會影響她扣動扳機的準度。
沉寂片刻后，一直休眠的耳麥突然響了起來，奧利維亞微怔，回過神來先是仔細地看了看雙手，而后幾個指頭互相搓了搓，確定沒有剛剛那種粘膩感后才接通了耳麥。
“通信安全?！?p> 剛接起便聽到西格斯如此說道，看來他已經(jīng)搞定了附近的電子設施，確保奧利維亞在這個房間暫住的隱私安全。
在提問或回答之前，奧利維亞想先確認一件事情：
“這之前有無監(jiān)控？”
“有?！蔽鞲袼怪毖?，“自老大你見了那個管理者開始，耳麥就一直檢測到不安全設備，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第三方監(jiān)聽?！?p> “科洛嗎？”奧利維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富可敵國、無所畏懼的大敵。
西格斯一如往常表現(xiàn)出他的“差不多就得了”的態(tài)度：“我就是怕監(jiān)控后邊的人是科洛公司，不敢深入追查，只是屏蔽信號，我覺得吧，讓他們知道有我這么個防護墻就好了，他們應該也會知難而退的，真深追了，一旦我不敵對手，就有可能讓您置身于危險之中，得不償失嘛～”
奧利維亞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西格斯的話，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懂，西格斯是真不行還是假不行偷懶她也無法去分辨，只是現(xiàn)在確實也不是賭博的時候，穩(wěn)一點走吧，走一步是一步。
但說真的，如果這個時候翼在身邊就好了......
“翼和阿雷諾還沒有消息嗎？”
這方面西格斯倒是沒考慮過，在他眼里還沒有什么是翼和阿雷諾這對最佳拍檔不能解決的事情，遂淡定回道：“沒有～”
奧利維亞也明白翼和阿雷諾的實力，通常只有他們主動聯(lián)系西格斯的份，西格斯想翻過來找到他們那是難如登天……
嗯……真的難如登天嗎？
這也是西格斯慣用的理由，奧利維亞不得不從他的性格去判定這件事情，或許他就真的只是，懶……
借用他人的監(jiān)控，西格斯看見奧利維亞在衛(wèi)生間撐著洗手池一動不動的樣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好奇：“頭兒，你跟那廝見面也就一小會兒，匆匆的去，匆匆的回來，有查到什么嗎？那廝有沒有懷疑你??？”
奧利維亞下意識看了看那兩根剛剛深入骨肉的指頭，異樣感卷土重來，好不容易擺脫了這黏膩的感覺，被西格斯一提醒，又想了起來。
“頭兒？”見奧利維亞盯著水池發(fā)呆，西格斯有些擔憂。
奧利維亞回過神來調(diào)整了一下耳麥，看著鏡中穿戴嚴謹?shù)淖约?，強打精神振作起來，遂搖了搖頭，回道：“特蘭西并沒有懷疑我，這個我可以確定，相反的，他巴不得我趕緊走，安排的越是周到，越是讓人感到急切。他更希望我跟科洛公司直接交鋒，這樣他就不用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我想，我來查案這件事情在區(qū)政府里定是鬧的很大，在他們的心里，‘準將知道幕后黑手有科洛公司一份’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大新聞了?！?p> “那有查到什么嗎？有什么需要我跟進的嗎？”
奧利維亞仔細回憶，一邊思考著一邊往衛(wèi)生間外走——為了不引起那幾個法醫(yī)的懷疑，她沒有做什么小動作，所有細節(jié)都靠雙眼去透視。稍稍握緊耳麥，她把能看到的記得清楚的盡量說了一下，西格斯在耳麥另一邊聽，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是奧利維亞看到尸體害怕了所以才胡言亂語描述了這么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哪有人死了血管還活著的道理？不過他不敢當著奧利維亞的面說風涼話就是了，只能按她說的細節(jié)大概查找了一下。
可是這一次沒那么走運，西格斯并沒有在線上數(shù)據(jù)里挖出一點點跟這種異象有關(guān)的信息，大的小的冷門的都沒有，甚至是民間傳說流言蜚語等，都沒有只字片語扯到“人死血管不死”這個現(xiàn)象。
為了不做過多解釋浪費時間，所有查找的界面都同步傳送給了奧利維亞，奧利維亞仔細跟著西格斯的速度觀察，確定西格斯已經(jīng)很努力了，老底都使出來了，才沒有莫名其妙地焦躁，又把西格斯臭罵一頓。
而正當西格斯準備放棄回復“查不到”的時候，奧利維亞往沙發(fā)上一陷，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難道不是死人……”
西格斯聞言靈光一閃，趕緊敲鍵盤查找關(guān)鍵字，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傷口周圍的血管...像絨毛一樣的血管...傷口周圍絨毛樣血管增多......活人血管增生......毛細血管活化......蜈蚣腳...蜘蛛腳......增多？增生......不，不不，擴張！擴張！”
隨著正確關(guān)鍵字的輸入，西格斯終于搜索到了一丟丟相關(guān)信息，在一家靠近競技場的醫(yī)院院報里有討論過相關(guān)病例，病人也是競技選手，說倒是沒說是被誰傷到的，因為隱私問題也只有傷口圖片沒有患者信息，再因為是活人的傷口，比起實驗室那具尸體要鮮紅很多，周圍擴張的小血管如若不仔細看真注意不到，所以整篇文章下來就只有一句話對應西格斯和奧利維亞的問題：傷口周圍血管擴張，并且最后原因被歸類為“使用伊耶卿督瑪治療所致可疑副作用”。
里面確實有很多實驗結(jié)果都指向了神水，但這件事情問奧利維亞手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士兵便可知道，戰(zhàn)時受傷發(fā)生傷口血管變化最主要的原因是另外服用了藥物，類似于某些興奮劑、毒品。
要這么說，這死者在死之前服食過相關(guān)藥物，那驗尸所看到的就跟案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一個可以說安然赴死的中尉，在七位死者中軍銜最高，死前還在游泳館游泳，游泳前后還嗑了藥？怎么可能呢？
西格斯不禁吐槽：“吸毒開車，車子不飛起來才怪。”
奧利維亞認同西格斯的話：“繼續(xù)查找，如若這個人跟寒柔院長真的有關(guān)系，而且這篇報導提到的也是競技選手，那寒柔院長的對手里是否也有人有過這樣的傷口？或者院長本人有這樣的傷口？查得到的話，我們就該去教堂或者墓地看看了?！?p> 西格斯跟奧利維亞一樣也完全不相信那篇院報，不過他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趁著奧利維亞還在注意著屏幕，趕緊開新的頁面搜索與這個案子可能相關(guān)的另外一件事情。
奧利維亞看著那花里胡哨的界面，一頁疊一頁，最后定格在了一個不知道什么公司的官網(wǎng)上，看那略顯簡單的排版并不像是什么大網(wǎng)站。
西格斯解釋道：“我順帶查了一下寒柔院長的親屬關(guān)系——如果你說這是應該查的也沒錯——第五千金的意思是她在家里排行老五，并不是第五個女兒的意思，她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分別是長子普利烏姆、次子塞坤拉迪、三女泰舒瑪恩、四女科瓦拉圖，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對弟妹，六子薩克斯圖和七女塞緹絲蒙，你看他們的名字，按我們的語言來說確實很奇怪，但在她家族所在地的方言來講，這些名字就是第一到第七的意思，按這樣的取法，院長她應該叫克里圖斯，而不是叫寒柔。”
“所以你的意思是？”奧利維亞挺直身子，似是看到一絲真相的曙光。
西格斯繼續(xù)說道：“這種符號名通常取自于宗教教會，代表著一個信仰、一種人生轉(zhuǎn)折或者是教派里某個神明兵將，我已經(jīng)把能找到的所有成型的宗教教會官網(wǎng)都翻了一遍，比較能對得上號的就是這個叫‘奧利利喬’的小宗教，方言意思為‘弗德教’，在這里，我找到了由‘克里圖斯’申請的宗教身份——寓意為‘至善’的教號——寒柔。其實根據(jù)發(fā)音跟意思的不同，其他教派也能找到‘寒柔’這個稱號，但對應上‘克里圖斯’這個名字，多少離我們查的這個院長相近一些。”
所以呢？
奧利維亞不懂這些跟他們查的案子有什么直接聯(lián)系，寒柔院長是競技死亡，最多是仇殺，遂說道：“這與案件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還能是宗教殺人......”結(jié)果話說到一半，突然間又明白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可能是因為西格斯總是插科打諢，總以為他是要岔開話題說其他的廢話，“關(guān)系的因素越來越多，得一個個排除才行，我也聽說過一些宗教事件特別玄幻，能意念殺人或者是操縱活死人什么的，雖是傳言，但現(xiàn)在的情況似乎也跟那差不多，繼續(xù)跟蹤吧，有什么發(fā)現(xiàn)立刻匯報?！?p> 西格斯應是。
轉(zhuǎn)而奧利維亞問道：“我的耳麥怎么樣了，有進展嗎？”
對此，西格斯拍了拍胸脯：“沒有那個跟蹤系統(tǒng)設備穩(wěn)多了，不過斷線過一次，我看了一下視頻居然有損壞，我看看最主要那一部分流不流暢情不清晰吧，如果不行還得修復，如果老大您介意的話，我可以把蘇堤丟出去自己慢慢看慢慢修復，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他來修復，加快速度，怎么樣？”
說實話奧利維亞并不想讓一個不是非常熟悉的屬下侵入自己的私人耳麥進行操作，這跟入侵自己的閨房或者保險箱沒什么區(qū)別，現(xiàn)在技術(shù)如此發(fā)達，只要懂一點操作的人都可以破解耳麥中三成以上的信息，更何況是自己管轄的部門里、西格斯第一選擇的部下，實力當然更不用說。
西格斯隔著監(jiān)控看著奧利維亞慢慢拿下自己的軍帽，靠在沙發(fā)上糾結(jié)的樣子就知道她有幾萬個不情愿了，既然如此，那辛苦點就辛苦點，自己扛下來慢慢查吧。
其實奧利維亞的部門也不乏優(yōu)秀人才，但每一個人都分工明細，基本上是翼和阿雷諾那樣的搭檔模式，前線與后方，‘后方’一般一個，‘前線’可以以樹狀分布，但不會脫離基本模式。工作內(nèi)容總結(jié)下來就是信息搜集，無論是重要案件的調(diào)查還是對各個軍部勢力的監(jiān)控，能用上信息部門的事情，奧利維亞基本上不讓給其他部門。
而之所以捆著西格斯，是因為西格斯是奧利維亞最信任的部下——翼推薦的，為防止翼脫線時無人敢用，也是翼的安排，通常情況下的西格斯是翼負責的信息比較多忙不過來時的一種輔助，美中不足的是這家伙總是懶的讓人怒火中燒……
搜集到的有用信息奧利維亞初篩稍微過一眼沒什么太大問題便會轉(zhuǎn)交給自己的恩師肯，肯二篩后上交給中將塞納，中將三篩后按輕重程度，或上交給代理處理、或自己處理、或打回肯的手上。而這些被打回來的事務和肯二篩后攔下來的事務就有可能會被交回給奧利維亞的部門，當然也有另指派其他下屬去辦的，這就要看肯的意思了。
回到當下，奧利維亞深思熟慮一番，最后還是說道：
“讓他幫一下你吧?！?p> “呃？”西格斯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過了，關(guān)鍵時刻，不要拘泥于這些?！?p> “是...是......”
西格斯回頭看了蘇堤一眼，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家伙總算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