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皇伊賢依舊在年二十六那日開始封璽休假,不再處理政務(wù)。
他與鳳凌霜兩人濃情蜜意的相處了一日,這幾日不用上早朝,便拉著我滿宮的找樂子打發(fā)時間。
堆雪人,寫對聯(lián),還讓司造處做了不少的荷包,與我一起往里塞金如意,銀如意。
我說一定要包個最大的給我,他卻說已經(jīng)給我設(shè)了私庫,還有一些皇莊店鋪也撥到了我的名下,不必在意這些小賞錢。
每年這幾日都是他最放松開心的日子,我樂得他釋放自己,有少年該有的愛玩愛鬧性子。
我教他打雪仗,這可憐孩子身為皇子,貴為帝王,自幼至如今,都沒有一個人教過他還有打雪仗這種開心快活又刺激的活動,想必也是敢跟他玩的都成了仇敵,不是仇敵的又沒有這膽量。
我們兩個自然沒意思,拉了常侍們一起,他們又畏畏縮縮的放不開。
便叫了花七和圣佑。一開始我們還兩兩一組,你來我往追逐著打得不亦樂乎。
玩著玩著花七和圣佑就發(fā)生了內(nèi)部矛盾,拌嘴事小,兩人直接開始用法術(shù)妖術(shù)開始了雪球大戰(zhàn)。
那現(xiàn)場看起來就像身臨其境的特效大片,我在一邊拍手叫好。
皇伊賢幫我扶好耳暖和圍巾,笑我看熱鬧不怕事大。
大年三十,酉時,盛京方向已經(jīng)有時斷時續(xù)的煙花與鞭炮聲傳來。
我將迎新宮宴則設(shè)立在了瀲滟池附近的行云閣,行云閣是個溫泉水脈之上建的寬敞樓閣,分兩層。
此次的宮宴設(shè)在第一層,溫暖舒適,用明黃的宮紗裝飾,四面的閣門全都敞開也不會覺得半分寒氣,適合飲宴。
第二層則是做宮宴后賞煙花和瀲滟池水面上備好的歌舞用,此時閉著門窗,燒了炭盆,保持溫度。
官員與隨行家眷并未分開進(jìn)餐,而是同堂同案。
我知定然會引起騷亂和不解,但我此次稱病不出席,他們心中不爽也只能憋著,也沒人有膽量去皇伊賢那里指責(zé)我這么做不符合禮制。
這么做:
第一是我不出席宮宴,那些第一次入宮的女眷不至于無人招待。
第二也是提醒他們將男尊女卑也都給放下。
他們個個大人高官的在外面當(dāng)孫子,回家卻當(dāng)大爺,在這種能給自家夫人帶來殊榮的時候也該知道,主外主內(nèi)皆是平等的。
皇伊賢自然是聽過我的這個解釋的。
他若有所思的一只手撐著腦袋說:“阿卓,朕真的對你的世界有了想去活一次的心思。即便是皇朝有過無數(shù)女帝,但也從未有人想過將男女平等這件事推行起來,以后的宮宴咱們都這么辦?!?p> 我笑著夸他是個圣主明君。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冬天的日頭總是這么短。
行云閣的絲竹聲已響起,想必官員已帶了親眷紛紛入場了。
我陪皇伊賢在昭和宮換好了新做的禮服,看宮女們幫他穿戴完畢,上前幫他又理了下衣襟和配飾。
他一年四季的服飾都是深色系,連常服也是。所以這次的禮服是我親手畫了圖樣,選了布料,命人在半年前就開始趕制的。
對襟寬袖拖尾長袍是用錦城進(jìn)貢的幽紫色云錦緞,在光線的變化下會有藍(lán)紫紅的漸變感。上面用鎏金線細(xì)細(xì)紋繡了我畫的蒼龍云海,加了墨色的狐尾毛做圍領(lǐng),挺闊有型,肩部做了鎏金花紋貼片,墜了月牙色短流蘇。
長衫是月牙色與中衣做層疊,高領(lǐng)的深紫色中衣則是與外袍做呼應(yīng)。這樣以來,長衫大面積的淺色則破了外袍重色的沉悶感。上面我只在衣領(lǐng)和滾邊處做了同色系的絲線紋繡。
腰帶,配飾,飄帶,流蘇則是金色與紫色搭配。
最重要的改變是把十二毓垂珠的發(fā)冠改成了我設(shè)計的云翅鎏金冠。只因每次看他戴著十二垂珠冠都很累的樣子,這次又是迎春宮宴,該是放松的時候,就不必再那么隆重。
皇伊賢穿戴好,常侍搬來從瑞霖新購置的鏡子為他照了看。
他反復(fù)看著,連連感嘆:“朕覺得甚好?!?p> 又轉(zhuǎn)頭看我:“朕也好奇阿卓給自己添的新衣是什么樣子。”
我轉(zhuǎn)了一圈,沖他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哥哥你先去主持宮宴,稍后你定然會看到的?!?p> “今日就允許你先賣個關(guān)子。”他彎腰湊近我,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衣服熏制的龍涎香味道便縈繞殘留在我的面前久久不散。
目送他離開昭和宮,我和花七圣佑匆匆吃了些東西。便開始準(zhǔn)備我們?nèi)齻€私下排練了兩三天的小節(jié)目。
我在嵐雀的協(xié)助下,梳好了飛天髻。
穿上特制的長長飄帶和裙擺的緋色衣裙。扮成了那個世界敦煌壁畫中的飛天模樣。
這一切都準(zhǔn)備完畢,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匆匆披上了厚厚的大氅,和花七圣佑趕去瀲滟池。
事前我特地試驗過,從行云閣到瀲滟池何處讓人既能看得清演出,卻看不清人的長相。
這自然是防止一些同在學(xué)坊,此次有資格來參加宮宴的世家子弟認(rèn)出我來。
一遍一遍的試了數(shù)次才定下,這微微斜對著行云閣,約莫直線距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在水面建了浮臺。
還在瀲滟池中放了大小不一的蓮花燈做襯,臺后用巨大的扇面做背景。
扇面開合的畫面都配合著演奏的樂曲或是舞蹈。
自己的曲目自然要放到最后,我趕到時,那臨時的小后臺卻亂作一團。
問過才知,新請入宮的古琴大師憑越白此時卻是找不到蹤跡,這還差兩個節(jié)目就到他上場。
眼下陛下和群臣皆已飲宴接近尾聲,音律歌舞就不再是襯樂,片刻就要上二層觀看煙火。
如今看我到來,主管只能硬著頭皮來向我請罪。
“你們繼續(xù)派人抓緊時間尋找,千萬不要讓憑大人在宮中出了什么事,這邊也不要停,先往下進(jìn)行著?!蔽曳愿乐鞴?。轉(zhuǎn)頭看那行云閣的方向,果然皇伊賢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敞開門窗的二樓,后面跟著群臣以及家眷。
此時一段喜慶的鼓點結(jié)束,這一場歌舞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還有一場曲藝表演后便該憑越白的古琴獨奏?;室临t最為欣賞憑越白的曲風(fēng),因此我才特地將他請來在宮宴上演奏。
常侍來來回回好幾波卻都回稟找不見憑大人,此時別無他法。
我無奈皺眉,“去昭和宮將陛下的古琴九霄取來。”
看他們面面相覷一臉遲疑,我板起面孔:“還不快去?!?p> 果然便有跑得快的一溜煙去取了。
待一場曲藝結(jié)束,九霄便已取來被常侍送去臺上架好,我披著厚氅,里面還是薄薄的飛天舞衣,就只能這么上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