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坤的得意沒有維持多久,唐仲怎么可能看著這個小子如此囂張,還翻了天不成。
他一通訓(xùn)斥,足足說了程坤半個時辰,被言語轟炸的程坤隱蔽的翻了個白眼,以前怎么從未發(fā)現(xiàn)師傅還有話癆的毛病,這不符合人設(shè)啊,難道這是每一個師父的隱藏屬性嗎!
剛見面時那個冷酷的大叔跑哪里去了QAQ……
程坤最后終于跪了,對天發(fā)誓,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一定先保全自己。他在知道這幾天師父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保護自己時,也是相當感動的。
雖然并沒有什么卵用就是了(關(guān)鍵時刻不在),他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吐了個槽。
幸好這個小巷很偏僻,平時也沒什么人過來,否則要是被人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一具尸體面前還一臉的若無其事,非得嚇得報官不可。
兩個家伙廢話過后,終于想起來將赫連勃勃的尸體交給官府,赫連勃勃的尸體由唐仲背起,程坤跟在師傅身后,在街上行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兩人走進了縣衙。
……
縣衙之中只有校尉喬峰一人,其他大部分的衙役被縣尉蕭嚴親自帶隊拉出去搜捕赫連勃勃,這情報還是程坤之前送來的。
他聽到手下來報告,說有兩人背著一具尸體就站在縣衙門前,有些奇怪。等走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站著的是程坤和唐仲,旁邊一名看守一臉的警惕。
喬峰一眼就看到了唐仲背上的尸體,如此熟悉,看身形不正是赫連勃勃嗎!
他顧不上和唐仲說話,幾步?jīng)_上前去,仔細打量著,最后在尸體的臉上摩挲了幾下,從腮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來,面具很薄,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做的,淡黃色,成半透明狀。
面具之下,顯現(xiàn)出一張典型的匈奴人的面孔,正是赫連勃勃。
喬峰反復(fù)查驗,終于確定不是他人假冒,他長舒一口氣,僵硬了好幾天的臉上終于冰霜溶解,露出了笑容。他看向唐仲,有些感激的說道:“多謝唐……老板相助,終于斃掉了這個兇徒,我總算可以和將軍交待了?!闭垓v了這么久,他早就不在抱有活捉赫連勃勃的幻想了,能夠不被他逃出去,喬峰就已經(jīng)滿足了。
聽他這么說,唐仲臉上浮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他手指程坤,對喬峰說道:“此人并非為我所殺,而是被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兒遇到之后僥幸殺死的?!?p> 喬峰聞言一愣,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唐仲一眼,結(jié)果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并非在開玩笑,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再看向程坤的目光就與之前大不相同。
赫連勃勃就是從他手中逃出去的,因而喬峰深知此人是多么的難纏,即便他身受重傷,也絕不是什么家伙都能占到他的便宜的。
縣衙里這么多人都沒有做到的事,卻被一個小孩子做到了。他不知該嘲笑自己一幫人無能,還是該贊嘆程坤的妖孽。想來應(yīng)該是后者,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出色的年輕人了。
他扭頭看向站在唐仲身后,一言不發(fā)的程坤,眼神中很是火熱,好苗子?。∵@樣的好苗子一定要趁早拉進定山軍里,否則等他再大一些,萬一不小心被其他人騙走了,他估計要后悔一輩子不可!
喬峰臉上露出狼外婆對小紅帽的笑容:“程坤賢侄啊,你不介意我這么叫你吧?”
程坤看著他一臉的不懷好意,身上不知為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擺擺手,表示并不介意。
喬峰繼續(xù)說道:“你這次擊斃赫連勃勃,可以說是立下了大功,我很快就會回定山軍復(fù)命,到時我一定會將此事如實匯報,你跟著我一起走吧,說不定大將軍知道后會親自接見你?!?p> 他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他很清楚,像程坤這么大年紀的男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而在幽州,最大的英雄自然是彭大將軍。只要程坤進了定山軍營,還怕找不到辦法把他留下來嗎。
至于說,彭大將軍可能會接見程坤,這并非是他瞎說。軍中的人都知道,彭大將軍雖然治軍頗嚴,但對于有能力的年輕人,他一向不會吝嗇,多半會抽出時間栽培一番,尤其是那些沒有什么身份背景的平民子弟。
喬峰話里隱藏的意思,程坤聽出來了。
他的確對天戈侯彭遠很好奇,若有機會見到這個當代楚朝的傳奇人物的話,他也不想錯過。至于加入定山軍,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先算了吧。未來的幾年,將是他實力快速增長的一段時期,他準備全力修行,盡早恢復(fù)自己巔峰狀態(tài)下的實力。等自己再大一些,再加入定山軍也不遲。
唐仲在一邊,只是笑看著喬峰想方設(shè)法“誘拐”自己的好徒兒,卻并不阻止。他當然不會反對程坤加入定山軍,而且他也很清楚,程坤這小子人小鬼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騙到的。
……
幾日后,喬峰帶著手下三十余名士卒回到定山軍,程坤還是沒有跟著他一起前去,保留點期待不是很好嘛。這讓喬峰很遺憾,還好他從程坤的話里聽出他并不反感加入定山軍,只是不想太早而已,這才釋然。而他許諾的獎賞,到時會托人帶給程坤。
赫連勃勃的尸體也被喬峰帶走,對此,縣令章茂和縣尉蕭嚴都沒有什么疑義,他們現(xiàn)在也根本顧不上這些,兩人都忙著上書請罪,在此事中,他們的表現(xiàn)可談不上有多好。
程坤還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一絲感激之意,程坤擊斃赫連勃勃可以說間接拯救了他們的政治生命。如果一直拖下去,或者被赫連勃勃逃出新豐城,他們二人都要被問罪。
街上的告示也很快被揭下來,彌漫多日的不安氣氛也隨之消融,這些百姓倒不知道是程坤結(jié)束了這一切,只把所有的功勞都歸給了官府。程坤自然不會特意宣揚什么,他早已過了愛出風頭的階段。
只有他身邊的人隱隱有所察覺,但問起程坤時,全都被他三言兩語給岔開了,漸漸地也就不了了之。
一切又恢復(fù)平靜之后,程坤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煉之中。
每天6點準時起床,站一個時辰的八極拳無極樁。吃過早飯后,到城西兵器鋪的院子里,在師傅的陪同下練習(xí)鐵衣訣。下午開始進行煉體,配合藥酒修煉虎嘯金鐘罩。晚飯過后,回到樊叔家,開始練習(xí)拳法器械。等到睡覺前,再站一個時辰的無極樁,然后上床睡覺。
他為自己打了一桿長有丈二,鴨卵粗細的長槍,取名為瀝血。這把長槍從槍桿到槍刃全都是生鐵所鑄,重量足足有一百零八斤。
國術(shù)的器械練習(xí)時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練重使輕,練長使短,無論刀劍還是槍棍,皆是如此。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武者在開始階段更清晰地把握使用并認識的勁力變化,而且這也有助于習(xí)練者增長氣力,一旦這般重量的兵刃都能運用自如,再換普通的,自然而然就能做到舉重若輕,輕重自若了。
每天的生活皆是如此,日復(fù)一日,程坤感覺自己每過一天都會強大一分,這種感覺實在很好,很充實。充分的鍛煉還有真氣的修行也讓他的身體發(fā)育得更快,個子一天天竄起來,骨骼也開始變硬定型。
三個月后的一天,程坤在家中揮舞瀝血,練習(xí)六合大槍時,忽然感覺渾身筋骨凝為一體,一股力道自腳下節(jié)節(jié)貫穿,直抵手上的長槍,一槍前刺,于槍尖處傳出一聲刺破空氣的厲嘯,這一槍的力量比方才大了足有一倍。
程坤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他還有些不確定,放下長槍后,打了一套金剛八式。一拳一腳之間,都伴隨著一聲脆響。程坤忍不住哈哈大笑,,經(jīng)過三個月的練習(xí),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重新踏入了國術(shù)的第一個境界,明勁。從此以后,他的拳腳之間便會蘊含千斤大力,爆發(fā)力大的可以一拳打死牛馬。
明勁過后,便是暗勁。這一步,主要是心意的修煉。什么時候能做到降心猿,伏意馬,暗勁自然也就成了。程坤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這一步應(yīng)該會比正常人快很多,但具體什么時候能成,他也不好說。
他興奮了一陣過后,便想要找人分享他的喜悅,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幽然這個小姑娘,這段時間,他每天忙于練武,去濟世堂的次數(shù)也少了很多。
想做便做,程坤也不管外面天色已黑,出門便向濟世堂走去。
還好濟世堂內(nèi)的燈還亮著,程坤走進去,剛想喊幽然,就發(fā)現(xiàn)身前站著一個此前從未見過的老人。
說是老人,但他于程坤此前見到的所有的老人都不相同。此人身材高大,相貌高古,滿頭黑發(fā),只有鬢角處有幾縷銀絲,非但沒有顯出他的老相,反而讓人摸不透他的具體年齡,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他臉上雖有皺紋,但眼眸卻不似老人那般渾濁,反而像剛出生的嬰兒那樣澄澈黑亮,蘊含著靈動的神采。再配上一身略顯陳舊的道袍,道意盎然。
他并未說話,只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程坤,從頭到腳,那眼神好像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么奇異的事物。
程坤只感覺自己的一切在這雙眼睛下都無所隱藏,好像在醫(yī)院照X光片一樣,里里外外全都暴露了出來,這種感覺沒有緣由,卻又強烈無比,他幾乎感覺自己的底褲都被扒掉了。頓時感覺心里十分的不爽,他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這個奇異的老人,開口說道:“你這個老頭是誰啊,怎么gay里gay氣的!”
老人家雖然不明白程坤口中的gay里gay氣是什么意思,但從他的表情里也能猜出,大概不是什么好話。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人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了,老人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這時,幽然走了出來,兩邊的腮幫子鼓成了兩個小籠包,用眼睛瞪著程坤:“程坤哥哥,不許說我爺爺?shù)膲脑?!”她的眼眶有些紅,好像剛剛哭過一樣。
程坤:“……”他的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囧字,說不出的尷尬,沒想到面前的老人就是幽然那個一直未曾露面的爺爺,趙文淵。
趙文淵沒有計較程坤剛才的冒犯,而是笑著問了程坤一句:“你就是程坤?就是你,教給幽然那一套五形拳嗎?”聲音爽朗,全無一絲暮氣。
本卷終。
移山公
第一卷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本來趙老爺子應(yīng)該早就出場的,但我后來改了第一卷的大綱,將他的戲份放在了后面。稍微劇透一下,老爺子是本書中第一個出現(xiàn)的宗師,也是我很喜歡的一個角色。另外,明天我可能要請一天假,花時間做一下第二卷的細綱,據(jù)說這樣有助于提高碼字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完成的早的話,更新會有的。最后,求一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