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湯姆的事情后,梅森快步走到自己的書房。
書房里擺滿了書架,正中間是一張黑桃木的書桌。雖然很少用到這個房間,但是仆人們每天都會過來收拾,所以倒不至于到處落滿灰塵。
梅森坐到桌子前,提起筆,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在紙上寫下了字。他要寫信給自己的父親。
梅森之所以故意傳出命令,要去找什么鐵皮怪物,一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小命著想,二來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讓萊昂家族不至于太掉面子。
垃圾山的這些守衛(wèi)是有些廢柴,但要是連一只貓都看不住的話,就顯得有些荒謬了。特別是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是城主家的四子。不管是為了自己的位置,還是家族的面子著想,梅森覺得,撒些謊還是有必要的。
一只鐵皮怪物抓傷守衛(wèi),闖進城內(nèi),說明垃圾山的守衛(wèi)確實廢柴,但也只是廢柴。要是連一只流浪貓都能硬闖城門的話,垃圾山的這些護衛(wèi)大概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城內(nèi)疫病的來源百分百需要垃圾山的這批守衛(wèi)背鍋,九成九的守衛(wèi)得掉腦袋。
作為這些護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梅森,自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但是具體什么下場,要根據(jù)城內(nèi)可能會出現(xiàn)的疫病大小而定,最壞掉腦袋,最好大概也是被流放之類。
但如果是一只莫名其妙的怪物,依照垃圾山守衛(wèi)基本上都是普通人的配置,守不住還算正常,再加上傷了一個守衛(wèi),責任瞬間輕了許多。城內(nèi)可能出現(xiàn)的疫病也可以推脫給垃圾山上的那些人,隨隨便便一個陰謀的帽子扣下去,再加上一波掃蕩,基本上就能平息城內(nèi)民眾的憤怒了。
當然,如果那只偶然闖入城的流浪貓并沒有引起疫病,那更是皆大歡喜了。至于編造出的那個怪物,完全可以說已經(jīng)被守衛(wèi)們抓住殺死,解除民眾的恐慌。
梅森想出的這些謊話只是針對外人,主要是為了糊弄那些底層的普通民眾,至于一些中上層人士和貴族們,他們知不知道真相并不礙事,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但是,老城主是必須知道真相的,而且需要盡快知道真相,這樣才能及時發(fā)布命令,迎接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疫病,將傷亡降到最小。
梅森絞盡腦汁,以盡量平實簡短的語言描述清楚前前后后的事情經(jīng)過。老萊昂是個相當簡單的貴族,相信拳頭能夠解決一切,最討厭的便是虛偽的做派。
梅森也不敢在他面前耍一些小聰明,推脫自己的責任。在老城主面前承認錯誤可能會挨罵,但要是在老城主面前故意隱藏錯誤,胡亂狡辯,那是會挨打的。這是梅森用近三十年的經(jīng)歷得出的結(jié)論。
寫完后,梅森檢查了兩三遍,才讓仆人將信給老城主送去。接下來,梅森要做的便是在忐忑中等待,等待來自老城主的命令。
杰弗瑞絲毫不清楚自己硬闖城門所帶來的影響。他先是將鐵皮蜻蜓帶回了自己的新家,找到黛博拉的紙和筆,用歪歪扭扭的筆跡寫了一封給奧斯卡的信。
信上是有關(guān)“一”的所在地,伊格納茲和蘭迪的存在,伊格納茲的可怕實力,蘭迪是惡魔的可怕事實,以及偷聽到的,他們即將會做的事情。
寫完信后,杰弗瑞將信紙卷成一個小卷,讓鐵皮蜻蜓拿上,將它送到了奧斯卡身邊。
對于奧斯卡看到信后的反應(yīng),杰弗瑞沒有關(guān)注。他已經(jīng)不想再關(guān)心這么可怕而危險的事情了,這超出了克拉茲貓的能力范圍。
新家的夜間生活和往常一樣,除了一點。大概是在飯后不久。杰弗瑞正在逗弄亞瑟。傻子最近和一群平均年齡不到八歲的小孩子玩上了,被小孩子們封號“騎士王”。
黛博拉在洗澡。戴安娜在洗碗。里奇也有自己的工作,并不天天和戴安娜黏在一起,比如今晚就沒有。
所有,當屋門被敲響時,只能空閑的亞瑟去開門,杰弗瑞好奇地跟在后面。
“誰呀?”亞瑟一貫不耐煩的語氣,拉開門。
有些憂郁的埃文·萊昂站在門口,左手環(huán)抱著自己的頭盔。
見開門的是亞瑟,埃文皺了皺眉。阿奇博爾德餐館在城內(nèi)很出名,連帶著它家有個實力頗高的傻子的事情也挺出名。
“阿奇博爾德姐妹在家嗎?”埃文邊問著,邊下意識地將視線略過傻子,掃向屋內(nèi)。
很快,在看到杰弗瑞的那一刻,埃文的視線凝固了,眼神微微一冷。
對于埃文表現(xiàn)出的敵意,亞瑟瞬間反應(yīng)。他向前一步跨出,緊貼住埃文,擋住他看向杰弗瑞的視線,瞪眼道:“你到底是誰呀?!”
“我是城內(nèi)護衛(wèi)隊第三小隊隊長埃文·萊昂?!卑N膶⒁暰€轉(zhuǎn)回到亞瑟身上。
他之所以對杰弗瑞比較敏感,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一只垃圾山來的白貓闖進了城內(nèi)。為此,老萊昂下令捕殺全城的流浪動物。
埃文還記得他當初第一次見到黛博拉時,她手里抱著一只染血的白貓。埃文當時就感覺這是一只奇怪的貓,具體也說不上來,大概是貓的眼睛比較有神。
再次見到杰弗瑞后,埃文又有了這樣的感覺。
“最近城內(nèi)會捕殺流浪貓,那只貓最好別出門。”埃文撂下這句話便走了。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亞瑟,“喂,你不是要找阿奇姐妹嗎?”他沖埃文的背影喊道。
埃文的步伐又快了兩分。
埃文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提醒杰弗瑞最近不要出門,也有可能是為了見一見黛博拉,三十多了,最近父親老是暗示他某個問題,但是他并不喜歡那些軟綿綿的貴族小姐。
杰弗瑞舔了舔了爪子,剛剛埃文的那一眼看得他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讓別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與眾不同。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似乎又不像是,只好抱著和亞瑟同樣迷糊的表情看著埃文走遠。
“誰呀?”戴安娜從廚房探出頭。
“一個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