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辰市之憶
初到辰市我充滿好奇,于一個廣東長大的孩子來說,看到初秋的黃葉逐漸地變成火紅,再到滿山滿樹的光溜溜的枝杈,都覺得美輪美奐。我們的宿舍就在洛珂山南面半山上,每每回去,望著窗外的滿目枯枝,總覺著那種線條特別像勾勒的中國畫。
洛珂山北面半山上,住的是男生。
春節(jié)來臨的時候,一個學(xué)期即將結(jié)束。辰市的冬天也接近尾聲,因而冷得更出色,那天周末,下了鵝毛大雪,女生大多數(shù)蜷在被窩里,當(dāng)然廣東的女孩子除外。
跑出去走廊,臉被寒風(fēng)割的生痛,只好進(jìn)屋來,隔著窗玻璃,看紛紛揚揚的大雪將有著百來年歷史的整個校園裹個嚴(yán)實。綠瓦灰墻的亭臺香榭,仿似天壇的圖書館,校園里不缺依山傍水的古建筑,因而在漫天飛揚的雪花里面更有古風(fēng)的韻味。
第二天起來,雪停了。當(dāng)?shù)氐膶W(xué)生依舊蜷在被窩里,她們對白皚皚的校園沒有絲毫的驚奇或關(guān)注;也有倚坐在床頭上,看書或者織毛衣的,那一進(jìn)一出交織的毛衣,一般是給熱戀的情人穿的。廣東來的學(xué)生,第一次看見這么大雪,沒有不驚奇、激動的。
天空依舊陰郁著,這很好,許多人由此更放心地在宿舍門口造雪人。我出去瞧了一會兒,也不覺得有甚好玩,就往外走了、
依著洛珂胡畔行走,整個校園靜的出奇,除了偶爾出來覓食的喜鵲一兩聲鳴啼。整個寧靜而空遠(yuǎn)的寂寥,甚合我意。我拉緊黑外套,沿著結(jié)著厚冰的湖岸,獨自踽踽。
潔白的拱橋上,有座做工考究的涼亭,走近了去。里面踞著廣東籍貫的一群新老學(xué)生。
湊在一起聊家鄉(xiāng)的冬天,大家都知道,廣東的冬天是夾水份的冷,便不比北方這邊好得了多少。再聊英語的考級,有說準(zhǔn)備考四級的,“嗨,大二再準(zhǔn)備吧。”人群里少不了懂得更多的。
我聊了一會,覺得沒甚樂趣,便告辭了獨自往拱橋下走去。
路的盡頭,便是圍墻,順著圍墻的花基走去,人跡更是罕見。
此時天空已是放藍(lán),山與墻的交界處,一陣陣暗香涌動,一株紅梅正吐蕾,藍(lán)天,雪山,滿枝杈的紅紅點點,格外搶目。
站在山腳下仰望,一時忘乎所以。
“小師妹,陸維曼。”有人喚我。
猛然回頭,正是大師兄。之所以稱他為大師兄,是因為我們系里,他是最早來院校的,讀的大二。
“楚楠師哥?!蔽覍λ瓦^來的笑臉也報以粲然一笑。
“這梅花確定長得好看?!?p> “關(guān)鍵是我第一次看見梅,這花開得真真與眾不同,開在冰天雪地也就罷了,還是在光禿禿的枝丫之上,什么綠葉,它倒會找襯托,是大自然的廣袤?!?p> “想不到小師妹有這般見解,令人大開眼界。”
“梅花踞布滿滄桑的老干上面,將毫無生命氣息的枯枝點綴得生機(jī)盎然,人之于世間,也該如此。比如師妹之熱愛自然。”
“哈哈,酸死了?!蔽掖笮?,楚楠師哥也大笑。
對于只會解題,據(jù)實而吶木的理科生,如楚楠師哥這么有趣的人少之又少,我原本與人交往甚少,但那次跟楚楠相遇,一起調(diào)侃了梅花,對他,也就頗有好感了。
紫小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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